“天賦異稟？”
申公豹先是一愕，然後認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陸川，遲疑道：“有……嗎？”
“師父，也許你不知道，我一出生便靈竅未開，因此傻了十六年，姜師伯替我開竅後……”
陸川聲音微顫，眼睛依舊明亮：“我發現自己的腦袋很靈活，剛甦醒半個月就學會了說話，還有……”
他努力想找出一些自己和其它人的不同。
帶着前世的記憶轉世到封神，這難道不是小說中的男主角待遇嗎？
那麼另一個問題是，作爲男主標準配置的逆天至寶在哪裡？
在宋府剛甦醒，還無法和人交流的半個月裡，陸川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可是，最後他頹然的發現，他全身上下除了那一身衣服外，別說什麼至寶了，連個戴的項鍊或者手串都沒有。
折騰檢查了半個月，陸川終於放棄了身懷至寶的想法。
既沒至寶，那作爲男主總該有些什麼過人的天賦吧，這也是他此時渴望從申公豹口中聽到的答案。
“半個月學會說話，很快麼？”
申公豹一隻手輕捋着下巴上灰白的鬍鬚，沉吟道：“可上古時有人落地之後，半日就言，一日能走……”
陸川的臉色漸漸凝固。
“師父，我還有一個秘密從沒有對人說過……”
陸川深深吸了口氣，他決定放大招了。
作爲男主角，身上既然沒有至寶，那怎麼能沒有點特別的天賦呢！
他還是相信自己是一個天賦異稟的男主角。
聞言，申公豹露出感興趣的目光，向着陸川看了過來，想聽聽自己這個徒弟有什麼特別之處。
陸川皺着眉頭，裝出回想什麼的樣子，認真道：“那就是有時候我的腦袋裡會出現一些……奇怪的記憶畫面，好像不屬於我，而是活在另一個世界的人……”
他的話隱晦而含糊，因爲他也不想把自己的底細全給兜出去。
“哈哈哈……”
可是這一次不等他說完，申公豹就先發出大笑打斷了他的話。
陸川愕然、不解的看向捧腹大笑的申公豹。
“師父你笑什麼？這是真的。”陸川很鄭重很嚴肅的解釋道。
“徒弟你可知道，但凡這人死後，魂魄都要去幽冥地府，過奈何橋，飲孟婆湯，忘記塵世。”
申公豹擺手笑道：“然後再按生前功過進入六道輪迴，或成人，或成畜生？”
陸川雖然不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
這個他聽過，簡單的說孟婆湯相當於把魂魄格式化，把裡面的記憶全部清空，然後再進入六道輪迴。
陸川沒經歷過這個過程，但他估計應該是活着的時候，積德行善的人可以繼續做人或投個好胎，造孽的人就要進入畜生道做被人宰殺的牲畜。
“臭小子！”
申公豹一拍他的腦袋，笑道：“爲師看你啊，就是孟婆湯喝少了！”
陸川聽完一下子怔住了。
“孟婆湯喝少了或者分量不足，便無法消去魂魄前世所有記憶，再世爲人的時候就可能會被這一世的你看到。”
申公豹擺擺手，笑道：“我看你就是這種情況，肯定是地府那邊有人偷懶了，如果對你造成了影響，那爲師替你斬去這段前世的記憶如何？”
“不不不，不用了，師父！”
陸川眼中的亮光快速黯淡了下去，露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他現在的記憶全部都是前世的，若是被他給斬掉，那估計又得變成傻子了。
什麼男主角，原來……都是他自己想多了啊！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再度亮起一絲神采，問道：“那師父，有前世記憶算不算天賦異稟？”
他還是有些不死心，重活一場總歸要有些不一樣吧？
“算不上！”申公豹笑道：“雖然地府管的很嚴，但每天他們的工作量太大，難免出現幾個紕漏，不會造成大的影響。”
“好吧！”
陸川只能認命了，雖然難掩失望，但同時長長出了口氣，像是放下了重物一般。
他感覺自己之前腦袋有些發熱了，居然覺得自己就是什麼男主角。
是主角不假，不過是自己的主角，還有這世上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主角，所以說來說去還是都一樣。
現在申公豹的一席話，讓他的腦袋一下子就冷靜下來了。
他既沒有隨身的至寶，也沒有什麼答疑解惑的老爺爺，更不是什麼天賦異稟……
連帶有前世記憶這事兒，在這世上他都不是特例，那麼接下來他就該放棄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老老實實的修煉了。
“臭小子，以後少這樣胡思亂想了，還真把爲師唬住了，天賦？你有很多人都想要的修煉根骨，這就是最大的天賦。”
申公豹笑完又告誡道：“有了這個你還要什麼天賦？若是努力修煉，日後未必沒有機會得道成仙。”
此言一出，陸川頓時一震，愣住了。
很快他臉上就露出燦爛的笑容，起身對着申公豹一拜，道：“多謝師父解惑，弟子明白了！”
申公豹說的對極了，擁有能修煉仙道的根骨就是他最大，也是最好的天賦，可笑他還坐擁寶山而不自知。
“明白就好！”
申公豹撫須微笑道。
……
深夜！
明月皎皎，陸川盤膝閉目坐在院中，周身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下，凝神靜氣，按五行真始訣進行吐納呼吸。
可以看到在他吐納之時，竟有月光凝成細小如絲的白線，從他口鼻中進入體內。
事實上，世間之修煉大多是殊途同歸。
不僅是煉氣士修煉需採天地之靈，日月之精氣入體化爲真氣，縱使那些妖怪也是如此。
只是大多妖類都沒有機緣，可得仙人傳授修煉妙法，故而它們大多是機緣巧合下開了靈智，然後憑本能採天地之靈氣和日月之精華修煉。
此外，它們也無人之九竅，故而修煉起來進境極爲的緩慢不易。
好比那千百年之後，出世的那一隻厲害的石猴，生來就有大造化優異的根骨，也有人一般的九竅和四肢。
可是和人相比他卻沒有人的腮，使得他學的道術七十二變出現了破綻，在後來的西遊路也吃了虧。
連他這等天地生養的靈猴，不是人身後尚且有如此大的限制，就更不用說其它一般的草木精怪了。
它們集數百年之功方可修成人形，擁有人之九竅和周身穴道，到時修煉的速度纔會比得上人類。
這也是爲什麼它們修煉成百上千年，卻打不過修煉了幾十年的和尚道士，以及它們爲什麼那麼想修成人形的原因。
由此可見，不管是武者還是煉氣士，人類的修煉都比那些妖怪要容易太多。
如此過去了兩日，兩日裡，陸川每天早晚和夜半都勤奮的吞吐日月精氣修煉，期待早日築基成功，修出真氣。
第三日一早。
“成了！”
當那輪朝陽從東方完全升起，晨曦灑落在盤坐於院中的陸川身上時，他閉着的雙眼驀然睜開，臉上帶着一縷喜色。
修煉了三日，他終於修出了第一道真氣。
這叫入門，也叫築基成功。
此時，一道熱氣正靜靜的待在他的丹田之中宣告着他的成功。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那道真氣，只是因爲他還無法內視，所以無法看到。
萬丈高樓平地起，這就是他的根基和第一塊磚，然後需要他繼續採天地之靈氣，不斷將真氣壯大，壯大，再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