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說笑了，不是天分越高越好，哪裡反而有被自己天分耽誤的？”
“你不信？那就看着。”
武吉手指一彈，飛出一點流光直衝摩昂太子面門。
摩昂太子正專心致志投入其中，忽然殺來外敵，他顯得頗爲有些慌張，連忙退了好幾步。
“謹慎，但經驗不足……奇怪，看他槍法應該是經歷過戰陣的，怎麼會這樣？”
鐵柺李也是混跡人間多年的，只這一眼就看出摩昂太子經驗不足的問題。倘若是他，決不會就這麼看着，回身的一瞬間要麼迅速反擊，要麼趕緊撤走，半點拖泥帶水都不該有。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人都打到自己面前來了，就該默認是敵非友，或是下死手死戰到底，或是果斷逃離，多餘的猶豫只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危機。
“上戰場，也要看怎麼上的……當年商周戰場上，西周的貴族子弟隨軍的也不少，可身邊帶的護衛更多。這麼上戰場，敢殺人倒是鍛煉出來了，可應變決斷卻永遠煉不出來。”
武吉目光如炬，他是戰場中廝殺出來的，自然看得分明。
摩昂太子的確了得，也確實時常領兵征伐；但問題是，四海就出了這麼一個寶貝疙瘩，能真的讓他去犯險嗎？
所以他打的都是順風戰，趁手戰，還有西海龍王不時在背後看顧，這麼一來怎麼可能精進？
“他若是想走以武入道的路子，憑這槍法，是絕對不夠的。當年祖龍麾下的豪傑，哪個不是從屍山血海之中拼殺出來的？”
武吉暗中施法，那一點落在摩昂太子面前的流光竟然像是被吹了氣似的迅速膨脹，並且很快就長成了人形。
“什麼怪物？”
摩昂太子按着長槍，親眼看着這東西變成了跟他一模一樣的假身！
同樣的龍族血統，同樣的長相身高，同樣的長槍傍身！
摩昂太子不動，但不代表對方也相應不動。
假身手中長槍一揮，槍頭瞬間分爲六七個，毫不猶豫地殺向摩昂太子；
摩昂太子驚疑未定，當即沒能瞬間反應過來，立刻就被對方搶佔了先機，只得揮動長槍疲於應付。
“好厲害的槍法！”
假身同時刺出六七個槍影，這手段摩昂太子也能辦到；
但讓六七個槍影全都搶定對方的破綻，這就不是摩昂太子所能做到的了。
這需要同時具備毒辣的目光，機變的巧思，已經豐富的經驗。
“你看，遇到同等境界的高手，便頂不住了。”
武吉一指場中進退失措的摩昂太子，對鐵柺李說道。
“老爺，您看似公平，但實際上卻算不得公平。”
鐵柺李笑道：
“您將這假身的境界實力壓制到跟太子一般的水準，可這戰鬥的經驗卻還是用您自個兒的，摩昂太子如何能勝？”
“可這世上哪來的絕對公平？我這一路殺過來，遇到的仇家幾乎都比我境界高，哪個又跟我談公平二字了？不過，也的確是我有些過於苛求了。”
摩昂太子是武吉的大徒弟，自然免不了會要求得嚴格了些；其實，摩昂太子已經做得不錯了，雖然一直被假身打得節節敗退，可起碼直到現在也沒有真的敗北。
穩重，謹慎，滴水不漏，長兄如父，一派的大師兄就該有這樣的品質。
“行了。”
觀察了許久，武吉終於決定現身。
他這一喊，那假身當即就消失不見，終於擺脫了雷霆攻勢的摩昂太子這才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癱倒在了沙灘上。
“這就倒了？如果這時候來的是敵人，你該怎麼辦？”
摩昂太子勉強站了起來，他雖然不認得武吉，但卻認得武吉身後的鐵柺李，正是他安置的自己。
“我已經盡了全力，跑也跑不動，又有什麼辦法？”
“你這話在理，但卻不全對。不跑，十死無生；跑了，或者能有一線生機。只要有一線生機，就該拼死爭取，修道之人要經歷千難萬險，過的本就是兇險的日子，如果沒有這等拼勁，你很難達到一定的高度。”
武吉朝鐵柺李揮揮手，鐵柺李當即會意，從背後的大葫蘆裡倒出一枚香噴噴的仙丹給摩昂太子服下。
倒不是武吉小氣自己不肯給，武吉煉的丹就是餵豬……豬都未必肯吃，吃不吃得死人那當然又另說。
鐵柺李的丹道可是老君親傳，這世上比他強的幾乎沒有。
一粒仙丹下肚，摩昂太子當即法力全滿，身上的疲態更是一掃而空。
“見過老師！”
摩昂太子雖然爲人沉穩，但不是榆木疙瘩，蓬萊島上能讓鐵柺李都這麼客氣的，也就只有他那聞名已久的師傅了。
“倒是機靈。”
武吉點點頭：
“我太清一脈向來灑脫，不像闡教愛講排場，愛擺弄禮節。你這一聲老師喊得足夠真誠，也就算是行了拜師禮了。至於我這做老師的見面禮麼……”
武吉沉思片刻，這些年一個人慣了，手頭還真沒有多少餘糧給徒弟。
那就只能現煉一樣了。
“徒兒，你只聽過老師的名，卻沒見過老師我的手段，今天就先讓你開開眼吧。”
但見武吉朝天一指，原本還是一片晴朗的天空啥時間變得波濤洶涌……
“奇怪，這天空本就是一片空曠，怎麼會像大海一樣還能如此波動？”
摩昂太子暗自奇怪，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怪事。
“沒看懂？”
摩昂太子是個老實孩子，什麼心事都寫在了自己臉上，被鐵柺李看了個明明白白。
“尋常天空自然不會出現堆疊，可若是這一指捅開了九重天，天與天之間發生擠壓，可不就是這幅模樣？”
摩昂太子驚訝得差點咬破了自己的舌頭：
“您是說，老師這一指，直接把九重天都給捅破了！？”
還不等鐵柺李接着說，一注銀白色的水流自那破口之處，沖天而降，傾斜而下。
武吉看着這股銀白水流，心中早已有了計較：
“趁新的玉帝還沒就任，我就偷他三兩天河之精，爲我徒兒煉一杆銀龍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