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太可能吧,也沒聽說這附近有那個村子鬧瘟疫啊。
我心裡咯噔一下,忽然想起了剛剛那個女孩兒給我說過的話。在十八里鋪,有好東西正等着我呢,這個好東西,該不會就是指這個村子裡的死人?
那也太詭異了吧。
可是,我站在高處眺望了一下,要想回村子,就勢必要經過這個十八里鋪,這可是必經之路,確實繞不過去。
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闖了。
我走進那個十八里鋪,看到街上也全點着白蠟燭,遍地都是紙錢,好像死了很多人似的。而且家家戶戶門窗緊閉,但是家家戶戶門口都有一個血紅色的印子。
那印子呈深紅色,看上去像是人的手掌印一樣。我心裡一凜,低下身湊近了一聞,那竟然是血液的味道!
是血手印!這個村子每家每戶前面都被人拍了一個血手印!
看到這裡,我背後不禁微微發涼,這個村子裡究竟遭遇了什麼,纔會變成這樣?此時此刻,我心中的疑問竟然戰勝了恐懼,我很想要鬧個明白。
於是乎,我走到了村子的最東頭。
一般來說,在農村,村長都是住在村子最東頭的,村長的家也是這個村子的龍頭,是要蓋成最高的,然後按照地位,依次往矮裡排序。我找到這個‘龍頭’之後,發現龍頭是個二層小別墅,小別墅的面積雖然不是很大,但是蓋的卻十分的精緻,而且用料非常的考究,一看就是有錢人大手筆。
村長家也照例掛了一個白燈籠,但是白燈籠已經被血液染污了,赤紅色的光芒照應在別墅的大門上,顯得十分的詭異。
“叩叩叩。”
我敲了敲門,敲響的那個瞬間,我明顯感覺到屋子裡面有聲音傳出來,那是人很驚恐的喊叫聲。“你走吧,求求你了,你走吧!”
“是我們錯了,是我們錯了… …”
“不該攔你的車,不該攔你的車啊!”
爲什麼要這麼說呢?
我有些不明白,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那聲音聽着像是布料在地面上摩擦所發出來的一樣,很長很悶,聽起來那東西移動的速度很慢,等它走過來的時候,我扭頭一看,映入我眼簾的畫面,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那是一個… …額不對,是半個女人!
那女人只有上半身了,她的身體從下腹部被切開了,而且刀口異常的支離破碎,有無數的碎肉噹啷在女人的身上,她的臟器腸肚什麼的也從傷口中流了出來,流的遍地都是。
看到這個女人的一瞬間,我本能的想要衝過去,我爹祖傳了縫屍匠的手藝,雖然沒有傳授給我,但是平日裡也交給過我一些人體經絡,如何縫合,如何急救的本事。雖然這個女人眼看着是活不成了,但是如果我能救她一救,給她減少一點痛苦也是好的。
但是,我卻沒有這麼做。
不是因爲我沒有愛心,而是我注意到,這個女人,在明晃晃的月光下,卻沒有影子。
活人是不可能沒有影子的,也就是說,這個女人已經不是人了,我看着她緩緩的爬過我的面前,當那女人爬過去的時候,我稍微鬆了一口氣。
可就在這個瞬間,那女人卻忽然飛快的回過了頭來!
我一顆心猛的懸到了嗓子眼兒,只見那個女人以一種非常扭曲、詭異的姿勢,往回爬來。他的兩隻手反關節飛快的挪動着,她的腦袋則扭轉了幾乎一百八十度,雙眼硬是扭到了後背那邊,一雙沒有瞳孔的眼睛睜死死的看着我… …
我嚇的一驚,當時竟然連逃跑都忘了,就在這個時候,那女人已經爬到我身旁了,她一下子撲到門板上,緊接着開始用反關節的手拼命的拍打着門板。
“開開門啊,開門啊… …”那女人扯着嗓子喊道。她的聲音特別的乾啞,聽上去很焦急,但是挺久了,我竟然從那聲聲的喊叫裡,聽出了幾分笑意。
“開開門啊,開門,讓我進去一下。”那女人繼續說道。
“你們不是讓我開門嗎,不是喊我開門的嗎?現在怎麼不開門啦,怎麼不開門啦?”那女人的聲音越來越癲狂,已經接近是瘋狂的大叫了,此時我聽不出她是在喊叫還是在獰笑,總之聽上去無比的猙獰,一邊笑,那女鬼一遍瘋狂的拍打着大門。
此時此刻,我想我終於明白門上的那些血手印,還有燈籠上的血跡是怎麼來的了,全都出自這個女鬼的手裡!
而就在我想到這裡的這一秒鐘,那女鬼忽然失去了對拍門的興趣。
她奇長的脖子忽然扭轉了過來,脖頸裡面的頸椎骨頭已經完全錯位扭曲了,進靠着一層皮膚包裹着。那女鬼的臉上沾染了血液,本來一張清秀的臉也變得猙獰起來。
“你——是——誰?”
她張了張嘴,從嘴裡擠出這幾個字,然而張口的一瞬間,就有一大股黑血從女鬼的嘴裡滴落,那血液粘稠而腥臭,在地上濺起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你——也是——這個——村子裡——的?”女鬼繼續問道。
好不容易聽她拖着長音說完這些話,我還沒來得及否定,就看到那女鬼猛的朝我撲了過來!我根本來不及躲閃,一下子被女鬼撲了個正着!那女鬼嘴裡的血液撲頭蓋臉的順着我的臉頰流下,淋了我一頭,又腥又臭的液體直往我的口鼻裡鑽,我難受的很,拼命掙扎。
然而,我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兒,又哪裡能從一個厲鬼的手裡掙脫出來,很快的,我就昏死過去,當時我滿心裡就只有一個念頭,不是擔心自己會不會死,而是擔心父親。
我不能回村報信了,他會不會還犟着不肯離去?
要是那樣的話,可就糟了啊… …
шшш ⊕ttκan ⊕¢ ○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個人叫了起來,睜開眼的瞬間,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個光頭的男人。那光頭看起來約莫有五六十歲了,叼着一個菸斗,看我醒了,低聲問我:“哎,小子,你跟陳鴻什麼關係?”
我當時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下意識的就回答道:“那是我爹啊!”
那光頭嘿嘿一笑:“那我們算是找對人了!小子,有具屍體,麻煩你給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