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林溫馨坐出租車去了周天師事務所，等下車的時候，林溫馨說要去事務所裡看看老朋友，讓我陪她一起。正好我也覺得可以看看陳子寅，最主要的是……也許可以從他這裡撈到點什麼。因爲林溫馨承認過，陳子寅比她要厲害許多。
等來到事務所裡，我驚訝地發現，今天陳子寅竟然不在，但我那一個星期的師伯卻是在的。此時見到他，我真是尷尬非常，因爲自己正被他的詛咒所折磨。
李河正坐在辦公桌前看一份資料，見到李河後，林溫馨先是很驚訝，隨後客氣地說道：“先生，你好。”
李河擡起頭，看了看林溫馨，隨後笑道：“你好，還有另一位，我記得你，曾經是子寅的弟子，你是叫什麼名字來着？我記不清了。”
“李東。”我提醒道。
他嗯了一聲，然後將資料放好，笑着問道：“有什麼事嗎？”
“我是陳子寅的朋友，這次來看看他。不過現在看來，他並不在。”林溫馨說道。
李河笑道：“你也瞭解他，最近總要他看着事務所，對於他來說，自然是疲憊得很，所以今天約了幾個女孩見面。我就過來幫他看店，說實話，現在的我要抽出時間很困難，非常困難。”
林溫馨對李河表現得很是恭敬：“先生是大忙人，不過我的這位朋友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原本找陳子寅商量是可以的，但與你商量，效果只怕要更好。”
“哦？”
李河靠在椅背上，他從口袋裡拿出包黑利羣，抽出一根丟給我，笑道：“說說看。”
我受寵若驚，連忙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與李河說了一遍。他聽到我們想去拿高級桃木劍的時候就皺起眉頭，等我全部說完，他微眯着眼睛，問道：“那麼你希望我能做什麼？”
希望他能做什麼……
我突然很尷尬，不好意思說希望李河能破除詛咒。
李河深深地吸了口煙，他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對，就是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彷彿我就是螻蟻一般：“在我剛出來做道士的時候，我就記着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別人的墳墓，碰不得，有損陰德，也丟道德。你若是要我幫忙其他事情，我還能考慮考慮，只是這種事，你就自己熬着吧。只是百鬼擡棺，這種小事，怎麼也要來麻煩我？”
百鬼擡棺，這種小事……
我忽然覺得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太大，這世上有的人一輩子也賺不到一百萬，而有的人一天就能賺一百萬。有的人還在爲百鬼擡棺忙得焦頭爛額，有的人卻說百鬼擡棺是小事。
林溫馨不甘心地說道：“先生，他這是初犯，而且也不是自己動手……”
“做錯事可以初犯，丟了道德，沒有彌補的機會。”李河干脆地說道。
林溫馨咬牙道：“真沒有餘地嗎？我一直聽說，你是個大道士，大善人。先生，佛說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知道你也信仰佛教，怎麼今天做的事情，卻與佛說的相反？他也不是大罪惡之人，而且既然能通過第一次詛咒，就說明他有良心。”
李河擡起頭，他凝視着林溫馨的眼睛，林溫馨被盯得很緊張，下意識抓住我的胳膊。此時我真是怒了，什麼玩意兒！
你牛逼什麼？就算是大道士又怎麼樣，還不是因爲入行比我早？
李河有些驚訝地看了我一眼，隨後平淡地說道：“李東，我上次見你的時候，他們說你是爲了救母才做道士。而且你那次會受傷，子寅也說過，他說你是爲了超度鬼魂。其實那個時候，我對你很是欣賞，然而過了些時候，你卻跑來跟我說……你把別人的墳給挖了，希望我幫幫忙，請我免去你的懲罰，諷刺不？”
我頓時覺得無比尷尬，就只能沉默。李河用手指有節奏地敲打着桌面，冷聲道：“還有你剛纔的眼神，似乎是看我不順眼？做錯了事情，還敢義正言辭地要別人幫你，還能跟我扯到佛理。我倒是告訴你們，佛說過，因果循環，有因就有果。你種下了這顆果實，不管是甜的，還是苦的，都要自己嚥下去。”
我和林溫馨都不說話，因爲我們無言以對。李河這時候終於嘆了口氣，然後忽然拿出三張道符，在上面畫了不同的三種人，與我們說道：“你們忽然來這裡，我能猜得出來，估計是想去偷屍體來當替身。做人做事，留點道德底線，我這裡有三張紙人道符，正好給你們用，拿去。”
林溫馨頓時臉色一喜，激動道：“謝謝先生！”
她走到桌前，興奮地拿起道符看來看去。李河將手中的菸頭丟掉，他又是連續點了根菸，繼續說道：“並不是我要幫你們，我說過，因果循環。挖墳要受到懲罰，是應該的；而通過第一個考驗，證明你們本性善良，獎勵也是應該的。但是……我要與你們做個交易。”
交易？莫非他跟陳子寅一樣，也是個黑心貨色嗎？不對勁啊，我明明聽上官蟲說過，他們師兄弟的性格截然不同。
我不敢直接答應，就問道：“什麼交易？”
“一個月內……”李河對我說道，“無論你遇到什麼事情，都要超度鬼魂，不得斬殺。若是你能完成，我會給你更好的獎勵；若是沒完成……罷了，就當我上次對你看走眼。好了，要我請你們吃飯麼？”
雖然他下了逐客令，但我心裡激動得很。這師兄弟的性格果然是截然不同，就連忙說道：“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他嗯了一聲，林溫馨也是開心地喊道：“謝謝大善人！”
我倆興奮地跑出事務所，林溫馨看着手中的道符，她激動道：“替身絕對不會
出問題了，這可是李河的道符，我們現在抓緊心思做別的準備。”
“他真心很厲害麼？”我問道。
林溫馨點頭道：“很厲害，主要是因爲他這人很堅持，一直在做好事。據說他總會把七成以上的收入捐給貧困學校，自己只留三成花。而且他從來不殺鬼魂，一定要採取超度的方式。有這麼好的陰德庇護，自然也是進步很快。別不相信因果報應，這東西說不清的。”
我聽得咋舌，這還真是夠狠的。意思就是李河賺一百萬，要捐給窮孩子們七十萬，如果是我的話，一次兩次還行，多了可真捨不得，更何況永遠都是這做法。
“不過……”我皺眉道，“堅持一個月超度鬼魂，這是爲什麼呢？”
林溫馨搖頭道：“不知道，不過對你也沒多大影響，走吧，我們快快回去，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走。”
我們又坐出租車回了廢棄賓館，來到三樓，蕭諾言早已經將食物買回來。看見我們兩手空空地回來，他驚訝道：“咋這麼快回來了，事情沒辦好？”
林溫馨拿出道符，她嬉笑道：“當然辦好了，看，替身道符。”
“那也就兩秒鐘而已啊……”蕭諾言頓時變成苦瓜臉，“能有啥用。”
林溫馨鄙夷地說道：“新手就是新手，不識貨。這不是低級替身道符，是頂級替身道符，最頂級，懂嗎？”
“一張能賣十幾萬的那種！？”蕭諾言瞪大眼睛，驚訝地說道。
對於這個問題，林溫馨先是楞了一下，然後沒好氣地說道：“活該你們被詛咒，這個時候都還想着價格。這是保命的玩意兒，你難道還想賣掉？還有，替身道符是道符裡比較低級的類型，一張估計只能賣一百多塊錢，不過有價無市，因爲那些厲害的道士不會閒着賺這點錢。你說的十幾萬那種，要厲害的道士畫一整天才行，還可能失敗。”
蕭諾言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我這時候也不敢說話。因爲剛纔聽到蕭諾言說一張能賣十幾萬的時候，我的心也是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道士果然是個賺錢的職業……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蕭諾言問道。
林溫馨冷笑道：“這替身道符，足以支撐我們一個小時的時間。在這一個小時裡，那羣鬼魂絕對認不出來。”
蕭諾言打了個響指：“那你肯定已經有計劃了，在那一個小時裡，我們該做什麼？”
林溫馨安靜了，氣氛一下子沉默了。
我們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她卻是繼續不說話。等過了幾秒鐘，她才說道：“我沒遇到過百鬼擡棺，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我們……靜觀其變吧。”
我頓時心裡一沉……
這下真的兇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