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縈沉默着。
她低下頭,慢慢敲擊着船舷。過了一會,她擡頭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向阿疆要求留在外面,替主公經營他的產業。這樣你們在洛陽萬一有事,也好有個呼應。”
郭允蹙眉,“可你總不能永遠都不去洛陽……你不想嫁主公了?”
盧縈彎脣一笑,慢慢地說道:“嫁人一事,可以慢慢籌謀,現在商量的是當下之事。”
郭允尋思了了片刻,說道:“我去問過主公的意思。”說罷,郭允轉身就走。這時,盧縈喚住他,她輕聲問道:“阿疆這次回洛陽,真的可行嗎?”
與盧縈的略帶不安不同,郭允卻是眉目舒展,他看着盧縈,認真地說道:“陛下的爲人,阿縈可能不太清楚。他爲人或有不夠完美之處,然後其人其性,卻也當得上‘信義’兩字。”頓了頓後,他聲音一沉,輕輕說道:“若不是陛下實是仁義之君,殿下他也不會一直在赴滇之前,還兢兢業業,只想博得他一字讚許。”說到這裡,郭允也苦笑起來。不過轉眼這苦笑變成了開懷,他笑容明明地說道:“不過這次陛下能說出那樣的話,卻也證實殿下這些年的努力付出是有成效的。”
又說了一會,他再轉身離去。
郭允做事利落,當天他就飛鴿傳書,傳令衆青衣衛停止一切活動。同時。劉疆的奏摺也八百里加急送往了洛陽。
到得這時,劉疆與盧縈,也沒有回到揚州的必要了。只要客船一到武漢,衆人便會棄船而坐馬車奔赴洛陽。只是怎麼安置盧縈。在陛下的旨意不曾到達前,衆人只能避而不談。
當客船抵達武漢時,劉疆因要等侯陛下的聖旨,並沒有急於離開。在武漢客棧停留數天後,劉秀接到了劉疆的奏摺,而他在奏摺下地批覆也被劉疆所知了。
批覆上,皇帝直接說道:盧文對他兒子一片忠誠,雖然行爲過激,卻其情可憫。因此。赫盧文無罪。
這批覆一傳來,衆人都鬆了一口氣,劉疆脣角也浮出了淡淡地笑容。
與陛下的批覆同來的,還有劉疆通過自己門道傳來的飛鴿傳書。那信上說,盧文以一抹傾城威脅耿國一事。耿國不知出於什麼目的,竟是封住了下面的人的口,所以,陛下只知道盧文帶着人衝入耿**中,強行要求帶走太子,至於那什麼“一抹傾城”,還有盧文以兩岸百萬生民的性命對耿國進行威脅的事。洛陽無人知曉。
這消息一傳,盧縈和劉疆等人都是一怔。盧縈怔怔地看着那紙條,想道:如此說來,我這是承了他耿國的情了?
同時。盧縈也得知,就在她從地道離開的第二日,陰澈便向皇帝請罪,他說據他調查。先前狀告盧文的諸事,實際上都是子虛烏有。實際上是他查到盧文與太子關係密切,因憐惜其才,故安插罪名在盧文身上想留下盧文這個人才,不料還是給盧文跑了。他的請罪摺子傳上的同時,另一封密告太子府府第下面,建了一個與盧府和城外山谷相連的地道的奏摺,也傳到了陛下案前。
據宮中密報,說是陛下在知道太子的府第下,居然挖有逃生密道時,神情大變,直是失神良久。等醒過神後,他在見到陰後時,便說不想廢太子了。
主意既下,當下,衆人繼續朝洛陽出發。
在離開前,郭允告訴盧縈,青衣衛已把太子劉疆無恙的消息告訴了盧雲和元娘。然後,剛準備上路,盧縈便接到盧雲和元孃的飛鴿,信中問兩人在問盧縈,他們應該怎麼辦?
盧縈向劉疆要求在武漢再停留一日,她趕着去見了青元居士。在與居士略做商議之後,居士同意了盧縈地要求,那就是把婚期改成明年三月,由青元居士請人來張羅盧雲和元孃的婚事,兩人成婚的地方便選在武漢一城。而原本對弟弟的婚事全程安排的盧縈,則只是在盧雲成婚時前來觀禮。
完成了這件事後,盧縈與劉疆,便踏上了前往洛陽的馬車。
去時還是夏時,現在,卻已是秋深了。望着那飄飛而下的落葉,望着漸漸出現在前方的洛陽城門,衆人都有點激動。
這時,郭允激動地說道:“主公,城門外似乎有不少人。”
這話一出,衆人都昂頭看去。果然,千數步遠的城門外,密密麻麻站滿了百姓,停了一些馬車。而那些人,正掂着腳朝着這邊望來,一副正在等着什麼人的樣子。
而隨着劉疆的馬車越來越近,城門口看到了的百姓們,齊刷刷發出一陣歡呼聲。歡呼聲中,無數人同時叫道:“是太子!是太子的車駕!”竟是都是來迎侯劉疆的!
叫嚷聲中,人羣如潮水般涌來。看到他們,劉疆手一揮,吩咐馬車停下後,緩步踱了出
去。
看到他真人出現,人羣安靜下來。他們涌到劉疆前方後,老老實實地站在道路兩側,一個個目光熱切地看向劉疆。
而隨着劉疆走近,隱有低語聲傳來“真是太子。”“誰說太子被陛下關起來了?”“真是流言不可信。”“就說這全是謠言,什麼陛下逼反劉揚,囚禁太子,天下將要大亂。這太子不是好好的?哪裡就亂了?”
在站了滿滿兩道的洛陽百姓地注目中,在他們熱切歡喜的目光中,劉疆帶着衆臣,在百姓們的夾道相迎中,帶着平和親切的笑容,一邊點頭示意,一邊朝着城門緩步走去。
而這時,一輛馬車急馳而來,一個太監走下馬車後,尖哨着喚道:“劉疆接旨——”
“兒臣接旨。”
劉疆一撩衣袍,單膝跪地。
隨着那太監尖哨的誦唸聖旨的聲音傳來,圍觀的百姓由安靜轉爲了嗡嗡細語。傾聽了一陣後,無數人在那裡輕聲說道:“聽到沒有?陛下說,他的長子劉疆依然還是皇太子。先前廢立之話,只是謠言。”
“原來是謠言呢。”“果然是哧人的。”
在太監把那駢五駢六的聖旨唸完,劉疆站起來接過聖旨,轉身返回馬車中。在他轉身之際,盧縈突然發現,他的眼眶有點澀意。
陡然,盧縈明白了。
陛下在他們入城門的那一刻頒發聖旨。不但是用事實點破那條“太子已被皇帝囚禁”的謠言,也是在給劉疆下安心藥。
陛下通過此舉,告訴天下了,太子還是太子!
陛下也通過當衆下旨,告訴劉疆。讓他安心,讓他相信他回到洛陽後,一切如舊。
所以,這一刻,不止是劉疆,便是郭允等人,也一個個眼眶發紅。他們的臉上洋溢着喜色。彷彿前一陣子的奔波勞累,日夜糾心,已化成一場噩夢隨風而逝。
這一刻,所有的人都完全放鬆了!
在一種壓抑的歡喜和激動中。一行人終於進了洛陽城。
看到這熟悉的城池,看到兩側熟悉的房屋和麪孔,郭允等人有的眼中都浮出了淚光。看着他們的模樣,盧縈突然想道:經過這麼一折騰。連郭允這個郭家子,也只求能保住劉疆的太子之位。對郭皇后被廢一事不敢再多有怨懟了。
馬車在人羣地籌擁中,還在穩穩地向前駛去。
隨着街道越過越多,籌擁在後面的百姓們也越來越多。劉疆這些年的名聲在洛陽百姓中,並說不上多好。可現在是劉揚反叛的節骨眼上,再加上這些時日裡,那些斷斷續續的,讓人心中不安的謠言,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洛陽人,實在不喜歡朝庭又生變故。因此,對於劉疆這位當了十幾年太子的人,還能好端端地能坐在太子位上,他們是無比高興的。
劉疆的馬車沒有駛向太子府,而是直接轉往洛陽皇宮。
而做爲不告而別的臣子,盧文自然也要前往皇宮,向陛下請罪。所以,早就換回了盧文那一襲白袍的標誌性打扮的盧縈,老實地坐上了另一輛馬車,跟在了劉疆郭允身後。
馬車來到了宮門外。
劉疆和盧縈都下了馬車,緩步朝着殿中走去。
太陽的光芒照在一行人的身上,臉上,照在閒散站着的衆臣臉上。
一時之間,四下安靜起來。
一時之間,只有“蹬蹬蹬”的腳步聲不絕於耳。
盧縈跟在郭允的身後,亦步亦趨地走着。
這時,她感覺到有一道目光盯上了她。
盧縈擡起頭來。
這一擡頭,她對上了盔甲在身的耿秉,她沒有看到陰澈和耿國,這讓盧縈鬆了一口氣。不過盧縈馬上想到了,如今真定王叛亂,這兩人一定是去做與平叛有關的事了。
耿秉正在盯視着她,他的表情嚴肅而冷酷,便如平素時一樣。可這刻盧縈與他對上時,還是看到了他眼中的警告。
盧縈看不懂他在警告什麼,也不想懂,便轉過頭來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正好這時,有太監站出,尖銳地唱道:“傳——劉疆進殿!”
目送着劉疆進入殿中,盧縈垂下眸來。
這時,一人走到她身側,低頭盯着盧縈半晌,耿秉輕嘆一聲。他現在對上盧縈,似乎也有點頭痛,嘆息過後,他清冽的聲音緩慢地傳來,“以後,好自爲之吧。”
說罷,他衣袖一甩,轉身大步離開。
盧縈一直在外面侯着。
直侯了一個時辰,衆臣都絡繹散去,纔有一個太監走到她面前,朝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眼後,尖着聲音說道:“盧文,你可以退了。”
難道皇帝不會見她?盧縈擡頭對上這太監後,馬上應道:“是,臣盧文告退。”說罷,她雙手一拱,緩步向後退出。
二百七十五章 得失之間
不一會,盧縈便出了宮門。
來到宮門外,她慢慢回頭,回頭看着那高聳的宮門,盧縈尋思了一會,搖了搖頭,提步向盧府中返回。
盧府中,陰澈派來的人已盡數撤下,當日留守在盧府中的人,一個也不曾少。看着這熟悉的家門口,看着站成一排,前來迎接她的府中僕人,盧縈怔怔地出神着。
直過了好一會,被她看是心下不安的衆僕,才聽到盧縈低聲說道:“都散了吧。”
“是。”
衆人退下後,盧縈緩步踏入了府門。
盧府一切依舊,院落裡乾淨如新,樹木亭亭如蓋,太陽照在青瓦上,散着淡淡的光芒。一切,都如她離去時一模一樣。
可是盧縈看了,就是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便這樣,她負着手,在自個的院落裡,屋子裡外轉了一圈。
當她轉到那地道所在的地方時,看到這裡全部被人掀開過,又換上了新的地面時,不由抿了抿脣。盯了半晌,才轉身離去。
又轉了一會,盧縈迴頭盯向忙過後,又跟到她身後侍奉的管事,問道:“我走後,這裡可來過什麼人,發生過什麼事?”
那管事搖了搖頭,恭敬地回道:“陰家郎君四下傳揚,說是郎君是千里追隨太子而去,衆人感慨郎君的忠義,不曾有擾。”
盧縈沉默了一會,又問道:“有什麼人來求見過嗎?”
“郎君被陰家郎君帶走那段時日纔有人來過,後來就沒有人來了。特別是衆人知道郎君是太子的忠義之臣後,耿軒等人也不再上門。”
“那這陣子,洛陽可有什麼傳言?”
“傳言甚多,郎君問的是哪方面?”
盧縈沉默了一會,一邊走一邊問道:“說我的,說太子的。你都一一道來。”
“是。”
在那管事的傾訴聲中,盧縈緩步朝前走去,再繞着院子轉悠起來。
從管事的口中,瞭解了一些事後,盧縈重新坐到了書房裡。
這麼回到洛陽,她有千頭萬緒,卻不知從何理起,甚至都不知道她這心裡亂的是什麼。
直過了好一會後,她才低下頭,拿着毛筆細細在寫着對策。
她這人。從來是“沒進城門先設退路”,如跟着劉疆在時,她總想着偷偷留一些劉疆不知道的產業。好在日後有個萬一時也能過得好。如在劉疆赴滇時,她感覺不安,便花大量人力物力挖了個地道出來。而現在,她和劉疆因爲陛下的一句話,便放下一切成見回到了洛陽。她還是覺得應該做些萬一陛下言而無信時的應對策略。
當然,盧縈也知道,此時的劉疆,又怎麼可能對陛下全然相信?陛下無端端地廢掉他的母親,陛下真正中意的太子一直是劉莊,這些都是擺到了明處的刺。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完全不在意了?怎麼可能因爲陛下一句諾言一封聖旨,便完全放下警惕。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高高興興安枕無憂地做他的太子?現在的平靜,不過是浮在水面罷了。暗底裡,不管是陰派還是郭派,已是波濤涌動。以後的廝殺將會更加慘烈。
如此寫寫畫畫,紙帛都燒了無數。直忙到深夜,盧縈還沒有忙個什麼名堂出來。
第二天,盧縈起了個大早,繼續寫着對策時,管事大步向她走來,稟道:“郎君,有人求見。”
盧縈把筆一按,清聲道:“讓他進來。”
“是。”
她還沒有迎出,盧十一的笑聲便清朗地傳來,“這下可看到阿文了。”
第一個來見她的世家子,居然是他?
盧縈走了出去。
盧十一還是老樣子,他一對上盧縈,便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這才笑眯眯地朝她一舉大拇指,讚道:“阿文好忠義,現在洛陽的人一提你,無人不讚啊。”
盧縈扯了扯脣以示一笑後,轉身向婢女吩咐道:“還不準備美酒佳餚以待貴客?”
聽到盧縈這句話,盧十一顯然很開心,他一屁股在塌上坐下,手撐着腦袋瞅着盧縈直笑,“阿文,上次我那嫁到楊府的堂姐還向我提起你呢。她呀,以前一提到你從來是沒有好臉色,現下不一樣了,一提到你就恭敬得很,直說你含威不露,是個有擔當的大丈夫。還說因你呵斥了她的丈夫,她在婆家的日子,才過得如往時一樣舒坦。”
那個被盧縈呵斥了丈夫的楊盧氏?盧縈一笑,她在盧十一的對面坐好,一邊給他斟酒,盧縈一邊淡淡問道:“十一兄前來見過舍弟,不知有何貴幹?”
見到盧十一要說什麼,她手一舉打倒了他的話頭,瞅着他似笑非笑地說道:“我這陣子奔波勞累,困頓不堪,十一兄如果有話還請直說。”
見她說得這麼明瞭,盧十一呵呵一笑後,向她傾了傾身,認真地說道:“阿文一直是個爽快了。是這樣,我這次前來,是想問一問阿文的親事。”
在盧縈挑高的眉頭中,盧十一呵呵直笑,他朝盧縈擠了擠眼,眯眯笑道:“我有一表妹,自上次在街道中見過阿文後,便念念不忘……她可是江北蔡氏的嫡女兒,不管家世還是長相,都是一等一的,與阿文極是般配。”
盧縈垂眸,她慢騰騰地說道:“如今這個時機,我還不想成婚。”說得斬釘截鐵。
沒有想到她回答得這麼硬,盧十一僵了半晌。好一會,他才說道:“這婚姻之事事關重大,阿文,你現在也是太子一系的重臣,便是爲了太子,你也當考慮下這門親事。”倒是語重聲長了。
盧縈擡頭看着他,迎上她的目光,盧十一坦然說道:“本來,我們還以爲阿文你不久之後便會入駐盧氏祖宅,可沒人能想到,你爲了太子,竟然連到了手的族長之位也給放棄了。說實在的,凡是洛陽人提到你盧文,沒有一個不讚一聲忠義之士的。我們原本以爲,你已放棄了洛陽的基業,可現在你以太子信臣的身份,重回了洛陽。阿文應當知道,整個洛陽城的世家,都必須在陰後和太子間做出選擇。我們商量了一下,還是想與阿文親近親近,畢竟都是一家人是不是?”
他這番話,已說得格外誠懇了。
盧縈垂下眸,她慢慢叩擊着幾面,過了一會,盧縈沉吟着說道:“我剛回洛陽,很多事還沒有理出個頭緒。十一兄的話我記下了,過陣子有機會,我會約見十一兄。”
盧十一點頭道:“行,那我等着阿文的好消息。”
在離去前,盧十一回頭看着她,笑道:“昨晚見到耿六他們,這些人還對阿文如今的身份耿耿於懷。他們說,以前阿文是天子之臣,還可親近一二。現在嘛,阿文都成了太子心腹了,立場已是不同,正合了那句‘道不同不相爲謀’如今他們只能敬而遠之,還望阿文勿怪。”
盧縈搖頭,微笑道:“我自是不會怪責他們。”
盧十一拱了拱手,在臨走時又忍不住說了一句,“他們是真的很想你。可惜了。”
目送着盧十一離去,盧縈微微一笑,轉身回到書房繼續琢磨起來。
讓盧縈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她還變得忙碌起來。下午時,她接到了郭況府的請貼。
說實在的,接到這個請貼,完全在盧縈的意料當中。她現在的身份與離開前不同,她現在,可以說是太子身邊的心腹之臣,是足以與郭況比肩的太子一系的重要人物。而劉疆一旦登基,以盧文所表現出的才幹,遲早會成爲一國宰相。所以,郭況想與她見一面,這完全是情理當中的事。
她到來時,正是傍晚。火豔豔的太陽掛在天邊,把整個大地染得一片金燦。
郭況府外,已是張燈結綵,熱鬧非凡,在盧縈到來時,賓客們來了個七七八八,她剛下馬車,便聽到有人叫道“太子來了”。
劉疆也來了?
一天沒有見他,正有點擔心着的盧縈連忙回頭看去。
夕陽下,劉疆一襲太子袍服,整個人如染在金光中,隨着他緩步走來,四下衆人紛紛躬身行禮。
這時,劉疆也看到了她,顧盼之間,他微微揚脣一笑,提步向盧縈走來。
做爲劉疆新興的心腹重臣,盧文一出現,太子便向他走近,實是正常之事。當下,衆人順着劉疆的目光向盧縈看來。
盧縈緊走幾步,來到劉疆身前後,她搶先下拜,“臣盧文見過太子殿下。”
“盧卿快快請進。”劉疆扶起她,含着笑盯着她打量幾眼後,他湊近她,壓低聲音說道:“我一切都好,勿念。”
盧縈輕輕的“恩”了一聲。
兩人才這麼對了一句,郭況郭允等人已經大步迎來。這還是盧縈與郭兌第一次見面,在郭皇后的嫡系中,郭允算是最得劉秀看重的了。身爲外戚重臣多年,郭況早已一身富貴氣派。他面容端方,眼大鼻挺,倒不像是個城府深的人。
在盧縈打量郭況時,郭況也在打量她。他把盧縈上上下下盯了一遍後,嘆道:“怪不得盧文才來洛陽一年多,便名滿一時,無人不知了。原來是如此俊秀人品。”說到這裡,他突然又道:“聽說阿文還沒有婚配?”
郭況這話一出,四下稍稍靜了靜。
想這郭況是何等身份?他既然問出這樣的問題,那就是有意爲盧文的婚事牽線搭橋了。
所以,衆人都羨慕地看着盧縈這個太子階前的新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