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宙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出聲問這個。
腳步頓了頓, 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衛韞被他看的有些奇怪。
謝宙卻又收回了目光:“只是正好知道而已。”
正好知道，所以就告訴他了。
衛韞見狀也不好再問什麼，便也嚥下了口中的話。
……
第二天的時候, 衛韞起來時隔壁的客房已經沒有人了, 謝宙大清早的就出去拍戲了。衛韞出來後看了隔壁一眼, 便去了樓上。
酒店自帶着自助餐, 早上在十樓。
衛韞坐電梯上去的時候, 周行和黃之樓已經到了，就連好幾天不見的敬文青也在上面。
“小衛。”敬文青笑着打了個招呼。
衛韞走過去。
“您也過來了。”
敬文青搖了搖頭，上下看着他:“我過來的早, 你病好了沒？”
這話一出周行才知道衛韞之前生病了的事。
“你之前在飛機上可沒給我說。”
衛韞知道他們擔心什麼，開口道:“之前身體有些不舒服, 這幾天已經好多了。”不過他看着敬文青有些疑惑:“敬院長怎麼這麼早過來？”
選手們是統一住在一塊兒的, 敬文青和他們沒有在一起, 這麼早卻趕過來……
他有些疑惑，敬文青眉頭皺了一下又鬆開。
“其他幾個選手也提前過來了。”
“我過來看看。”
其他幾個選手, 自然是指的參加晉級賽的另外十五個人。
衛韞他們昨晚入住的時候還只有他們華夏的三個選手，沒想到今天早上都全來了。
這種場合確實也需要一個主事人。
衛韞點了點頭，和敬文青打了聲招呼後便也不在意，端着盤子去吃東西了。他若無其事，但是十樓裡的人看向他的目光卻是好奇。
參賽的選手今早都被安排進了這兒住, 上來吃飯的人認識的互相打了個招呼後, 有些就將目光集中在了衛韞身上。
畢竟距離初賽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就算是消息再不靈通的人也應該聽說在華夏賽區橫空出世了一位新人畫家, 將前幾次擠進晉級賽的黃之樓等人都壓了下去的事。
能進晉級賽就說明實力, 跟何況還是這次華夏賽區初賽第一。
大家都對這位新人畫家十分好奇，想要看看他長什麼樣子。
拉卡看了眼端着食物的衛韞, 看到他戴着口罩時雖然已經知道這位新人畫家從不在公開場合露面了，但還是皺了皺眉。
不過好在比起容貌，她更關注的還是他的能力。
周圍若隱若現的打量目光衛韞只要不是瞎子都能感覺得到。不過他既然參加比賽，就做好了被打量的準備，臉色十分平靜。
周行幾人在這兒都有相熟的人，被拉着說話。衛韞挑好餐之後就端着盤子進了包廂。
十樓自助餐廳很大，除了大堂的餐品之外，兩邊都是精緻的包廂，很注重隱私。
衛韞進了包廂就將交談聲隔絕在了外面。鎮定自若的吃飯，好像外面那些好奇都和他無關一樣。
周行無奈被人拉着說話，倒有些羨慕清閒的衛韞。不過衛韞自己安靜的找個地方吃飯，卻有人見不得他不露面。。
“聽說這次華夏賽區出了一個天才，怎麼沒有看見？”
熱鬧的大廳中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大家回過頭去，就看到一個混血長相，打扮的十分前衛的青年笑嘻嘻地走了進來。
文坤剛纔沒有在大廳，沒有看到衛韞，這時候正目光掃過大廳。一起同行的一個畫家倒是沒有想那麼多，只是道:“文坤，你來遲了。”
“衛先生在吃飯。”
文坤看了包廂一眼，收起笑臉來有些遺憾。
“這樣啊。”
“我對衛先生很好奇，還以爲剛好能碰上呢。”
“不過等會兒衛先生吃完出來應該就能見到了。”
文坤本來就對這個藉助社交媒體火起來的新銳畫家很好奇，不過如果只是好奇也就算了，也叫文坤拉不下臉來談論這人。
叫他做出這一副樣子，不過是因爲前不久，網上突然有人拿他和那個叫衛韞的放在一起比較。
說是他們都是近幾年迅速崛起的畫家……年齡也相差不大，那些網友們都很期待他和這個衛韞同場對決。
這個比較一出來，迅速就在網上發酵了。文坤之前一成名就是頂着天才的名頭，現在驟然又冒出來個比他噱頭還大的，看見後就有些不高興。
尤其是拿來和他比較的人還是個藏頭露尾的傢伙，在文坤看來都是藉着社交媒體吸引粉絲。
都開了微博了還每天戴着口罩在微博上吊粉，裝什麼裝。
他心底對衛韞這人十分不喜歡，語氣也難免有些陰陽怪氣。
周行聽着眼皮一跳，總覺得文坤這話怪怪的。
但是他話裡其實也沒有說什麼，他皺了皺眉，只好收回目光來，暗自期望剛纔只是他多心而已。
這個文坤其實就是這麼個人。
衛韞早在文坤進來問他時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早上吃的不多，隨意吃了兩口之後就戴上了口罩，之所以沒有出去不過是覺得麻煩。
別人不知道文坤的意思，要是沒有昨晚謝宙的提醒，衛韞也不知道文坤可能對他有敵意。但是現在想起謝宙的話後結合着剛纔文坤的語氣一聽就很有意思了。
這語氣可稱不上友善。
衛韞懶得和人糾纏，乾脆沒有理會外面的熱鬧，在包廂裡拿出資料看。
晉級賽和初賽不一樣，靈活性更大一些。往年晉級賽大都是設置在一些非封閉性的場合，根據場合設置主題，讓畫家自由發揮，上一屆晉級賽就是這樣。
衛韞腦海中模擬了幾次場景，垂眸用筆在白紙上勾勒着。
他長時間不出去，文坤對他的惡意卻不減。
尤其是在周圍人或多或少都在談論衛韞之後。人羣之中的焦點本來應該是他，文坤嗤笑了聲，心底不滿，眼神卻看着幾個包廂。
周行喝了口酒無意間轉頭就看見了文坤看向包廂的眼神……心底之前壓下的古怪感更甚。
文坤一直看包廂做什麼？
文坤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轉過頭也看了他一眼。
“嗨，周。”
周行挑了挑眉，臉上掛着商業性的笑容。
“其他幾個人已經準備走了，你不走？”
和文坤同行的幾個畫家這時候已經離開。
文坤正準備說什麼，這時候主辦方突然過來說了幾句。
其他準備離開的人都停下了腳步，衛韞也從包廂裡出來了。
“昨天大家也累了，就沒有提。”
“今天早上既然人來齊了，必然要給各位辦一個接風宴的。”
“晚上在酒吧裡，希望各位都能來。”主辦方的工作人員笑了笑。
其他幾個畫家見怪不怪。
周行看向衛韞，衛韞也沒表示出什麼。
主辦方說完就離開了，其他人收回眼神來。
周行剛準備走過去衛韞旁邊，卻見文坤也過去了。
“衛先生。”
衛韞看了他一眼。
文坤笑了笑道:“我很喜歡衛先生的畫，本來以爲今天見不到衛先生了。”他說到這兒又頓了一下:“衛先生怎麼這麼久不出來？”
衛韞面色不變。
“我吃飯天生比較慢。”
他聲音清冷，和文坤想象的不太一樣。不過他一看到對方這時候還戴着口罩就皺起眉。
用口罩當噱頭吊粉絲，這時候沒有直播居然也裝。
他心底不屑，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剛纔主辦方說晚上要去聚會。”
“衛先生也聽見了吧，雖然是比賽時是競爭對手，但是私底下也沒有必要搞得那麼僵。”
“到時候大家都會聚在一起交流交個朋友。”
“衛先生記得晚上不要缺席啊。”
見着周行過來了，文坤說了聲後便笑着離開。
衛韞皺眉看着他背影。
“他說什麼了？”周行有些好奇。
衛韞卻絲毫沒有興趣:“說晚上聚會的事情。”
他對一幫人賽前聚在一起談天論地不怎麼看好，但是主辦方邀請，晚上還是得去。不過……衛韞心底有種預感。
那個剛纔來打招呼的文坤晚上不會那麼簡單的真就隨便聊聊。
他看了眼周行，想到謝宙說這人只要粉絲比他多的都嫉妒的話，還是道:“你晚上也小心一點。”
本來是準備提醒衛韞小心文坤的周行反被提醒了一下，有些懵。
但還是道:“我剛也準備跟你說這件事。”
“這個文坤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一直盯着你。”周行也奇怪，他們今天不過第一天到，這個文坤怎麼就盯上衛韞了。
他反反覆覆地將衛韞看了好幾遍。
衛韞卻對此早有預料。
“你看我做什麼？”
周行開玩笑:“我看你有什麼值得文坤這麼注意的地方？”
這一屆初賽的第一？
可是文坤對往年的第一也沒有那麼在意啊。
周行搖頭排除掉這個選項。
衛韞瞥了他一眼:“文坤對社交軟件粉絲數很在意。”
他這麼一提醒，周行纔想起來。面前這人的社交軟件粉絲數量好像是……超過文坤了。
……
周行原本還對衛韞的畫半信半疑，一直到晚上在酒吧裡，文坤設了酒吧局，周行纔算是相信了這個說法。
——文坤明裡暗裡在針對衛韞。
嘴上說着喜歡衛韞的畫，但是晚上卻拼命勸酒，而且還組遊戲局針對衛韞。
幾個年齡大的畫家進酒吧後就去了另一邊。而剩下的大都是些差不了輩分的。文坤看着衛韞眯了眯眼，就提議玩骰子。
篩子這種玩法不管是國外還是國內人都會玩。文坤看了眼衛韞道:“我們比大小吧，贏了的一方可以要求輸了的一方做一件……力所能及範圍內的事。”
“和比賽無關。”他又申明瞭句。
最後一句才叫衆人願意玩。來酒吧本來就是爲了放鬆，和比賽無關的遊戲，玩幾把也沒有什麼。
文坤說完之後又轉過頭去:“玩遊戲是最好的認識方法，大家之前也沒有見過衛先生，衛先生應該不會不玩吧？”
衛韞擡眸看了他一眼。
“你開直播？”
文坤很在乎社交媒體的粉絲數量，所以幾乎所有線下活動都會直播發在社交平臺上，這次遊戲也不例外。
而且主辦方聚會的地方說是酒吧，其實就是音樂餐廳，沒有什麼不能發的。
他眼含挑釁看向衛韞，面上卻笑嘻嘻的。衛韞回望了一眼，神色冷下來。
不過這時候其他人已經開始玩了，文坤當着他的麪點開直播。
拿着手機放在一邊。
文坤粉絲國內國外都有。剛點開直播，就有一批人出來了。
“咦，坤哥直播了？”
“這是什麼地方？”
大家本來是看文坤的，誰知道一進來卻發現這次畫面裡好多人，一羣人耳邊還有音樂，好像是在玩。
不止是文坤，還有這次晉級賽的其他選手都在。
“這是在辦接風宴嗎？”
有人看了眼發現了。
文坤笑嘻嘻的和粉絲說了幾句。
“我們在玩遊戲哦。”
“輸了可是有懲罰的。”
這時候骰子到了衛韞這兒，他拿到之後，看向文坤。
文坤似乎有些驚訝:“呀，還真是緣分，輪到我和衛先生玩了。”
說到衛先生。直播間粉絲纔看到文坤對面坐着的居然是最近正火的那個衛韞。衛蘊戴着口罩，在光線明明暗暗的酒吧裡顯得有些突兀。
文坤看了眼他口罩，心裡覺得虛僞，這時候卻拿起骰子來。
“衛先生先來吧。”
文坤對搖骰子十分在行，自信在座的沒有人能夠贏過他，此時眼神帶着笑看着衛韞。
衛韞挑了挑眉，也是看出了文坤的勝券在握。不過他也不擔心。在文坤笑容中，拿起了桌上的骰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