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燈柱上,那個原本刻着潘慧名字的位置現在被一團黑氣籠罩,誰也看不清楚那裡的情況。
燈柱原本便是通體漆黑,若非熟悉燈柱上所刻名字位置的人,根本就不會發現潘慧的名字被遮掩了。
杜子昂便是那個熟悉燈柱的人。
自從潘慧離開長明軒之後,杜子昂便暗中派了白謖、方猇亭等人下山去找尋,一直沒有任何消息,而他每日能做的便只有站在長明燈柱下看着那一團徹底掩蓋住潘慧名字的黑氣。
這一團黑氣並非潘慧離開後出現的,在潘慧修爲被封后,她的名字便被黑氣掩蓋,就和杜子昂當年離開長明軒時的情況一模一樣,這讓杜子昂不得不懷疑官鈺辰封印潘慧的手法是否也和燈祖當年的障眼法有異曲同工之處。
只是,現在潘慧下落不明,杜子昂也無從去查探潘慧是真的被封,還是和他當初一樣,僅僅只是一個麻痹衆人連帶着麻痹了本人的障眼法。畢竟官鈺辰修爲雖然比潘慧高,但也應該不至於可以一招之下就將潘慧修爲全部封印,這其中一定還有他們忽略了的東西。
然而,現在,一道快速奔走而過的身影成功吸引了杜子昂的注意力。
封清沒有看到杜子昂,只因爲杜子昂穿着一身玄衣,在長明燈柱之下不甚顯眼。杜子昂卻是一眼就看到了封清,因爲這小子壓根就沒有掩飾自己的氣息,其身上傳來的憤怒戾氣讓杜子昂不禁蹙眉。
杜子昂並未出聲叫住封清,他看到了另外一個身影。
一身灰色星月長袍的觀瀾緊追着封清腳步而去,在走過長明燈柱的剎那忽而回過頭來看了杜子昂一眼,眉心明顯輕~顫了一下,卻什麼話也沒有說繼續追了上去。
杜子昂這會兒終於可以確定封清離開絕對是因爲潘慧,否則觀瀾絕對不會是方纔那副神情。
欲言又止,幾分擔憂,又有幾分不忍。
莫非,潘慧的行蹤有着落?!還是潘慧出什麼大事了!
杜子昂目露驚色,朝着封清離開的方向快走兩步,又停了下來。
不行,他不能離開長明軒,在這個時候。
如今長明軒內已經沒有多少好手,他這個軒主更是得坐鎮在此,以免再生變故。
杜子昂懊惱地握緊雙拳,即便心中再多不甘,他也只能強迫自己往回退了幾步。
這裡是潘慧的家,他必須守住,等到封清和觀瀾將潘慧接回來,至少不會看到一個已經破敗了的家,至少不會看到綺魂巔那樣的情形。
潘慧之所以會獨自離開長明軒,爲的便是不讓她成爲長明軒的累贅。既然是這樣,他就更不能枉費了潘慧的心意。
這一次,他終於是自私了一回。
他是長明軒主,他是封氏子孫,他是燈祖血脈,他終究是不能丟下長明軒不管不顧,他終究是要守住這個先祖的心血,守住這一塊天地。
可是他最想守護的那個人,卻只能交給別人去拯救。
杜子昂不甘心,很不甘心,然而,他只能這麼選擇,他也必須這麼選擇。
只有守住長明軒,纔有擊敗刑真如的可能!
杜賀在天祿山給他留下了一份心卷,上面記載着關於長明燈柱不爲人知的秘密,只有燈祖血脈才能參透。只要參透了其中的秘密,就能暫時將長明軒心法“天地長明”激發出天仙以上的威能,這樣他必定能夠重創刑真如,甚至是直接將其殺之!
杜子昂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快參透長明燈柱的秘密。
對他來說,殺刑真如並非是爲了什麼天下蒼生,更多的是爲了私怨,所以更要殺!
封清走得極快,沒有注意到杜子昂,自然也沒有注意到觀瀾跟了上來,直到觀瀾一隻手拽住了他,他才停了下來,只是那雙眼眸完全被仇恨覆蓋,再也沒了往日的清透。
觀瀾沒有勸阻,只是看着封清,說了一句:“我陪你一起去。”
他知道這種時候攔是肯定攔不住,既然攔不住,那麼他總還是可以陪着一起去救人吧!即便是兩個人一起死在刑真如手上,也好過眼睜睜看着封清一個人去送死。
這個男人的感情,他無法迴應,但也做不到漠視。既然不能迴應,那就當作是兄弟一樣來看待也可以。兄弟要救人,他難道不應該兩肋插刀麼!
封清愣了愣,隨即點點頭,不顧觀瀾是否同意便擅自握住了觀瀾右手,道:“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師姐要救,我們也要活着回來!”
這一刻,觀瀾笑了:“別鬧。你的修爲還沒我高。”一句話出口,觀瀾才反應過來長明軒功法與拜月教不同,拜月教以淨化邪魔爲主,而長明軒則是攻守兼備,這要打起來,或許還真的是封清來保護他。
如此一想,他便不再堅持,只是淡淡點了點頭,道:“好。我的安全就拜託你了。”
只有這樣,封清才一定會活着回來,只有這樣,封清纔不會輕易赴死。
觀瀾不明白自己爲何突然很害怕封清會一去不復返,他此時擔心的不僅僅是潘慧,還有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了八歲的少年。
觀瀾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迷茫,封清看到了,也看懂了,心情不覺好了些許。他並未追問,只是繼續握着觀瀾的手,朝着宋國皇城方向飛奔而去。
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一切等將潘慧救出來再說。
封清只在想着一定要將潘慧救出來,卻不知道此時的宋國皇城裡,關押潘慧的那座東暖閣之中正上演着慘烈的一幕。
潘慧手腳再次被拷上,拴在牀榻上,衣衫已經全部被人撕成了碎片。
刑真如不顧她剛落胎不久,強要了她整整一晚上。
她現在已經連叫喊的力氣也沒有了,原本火辣辣的疼痛已經感受不到了,只覺得整個身體都是麻木的。她閉上雙眼,不去看那個依舊匍匐在他身上不斷侵入的男人,只想着這個黑夜能夠快點過去,讓她可以重新看到明媚的陽光。
刑巧茵就待在東暖閣外面,聽着裡面的動靜,聽着刑真如野獸般的喘息,卻絲毫沒有聽到潘慧的聲音,不僅僅沒有呻~吟,就連怒罵都沒有。
刑巧茵知道,潘慧這是已經做好了殺刑真如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