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張分明是水弘霽的臉，卻整整比自己蒼老了將近三十歲的臉，宇文傑便是再惱怒，此刻也不由得驚愣住了，“你的臉……”
“呵……很吃驚吧？爲什麼我明明跟你一樣的年紀，卻比你老了這麼多？”大長老冷笑了一聲，一雙眼眸冰冷如萬年寒冰，噙着深深的恨意，“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可都是拜你當年設計引我進入護國大陣所致啊，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呢！”
宇文傑震驚地看着大長老，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許久，纔是沉聲道，“既然你這麼恨我，剛剛爲何不直接殺了我？”
剛剛若是他動手，自己毫無防備，必死無疑。
大長老眸眼裡劃過一抹恨意，冷哼道，“你以爲我不想嗎？哼……若非爲了水家，我早就殺了你了！”
宇文傑臉色微微一沉，冷冷看向大長老，“知道你的身份以後，你就不怕我會動水家嗎？”
此話一出，卻將大長老如同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朗朗大笑出聲，“哈哈哈……你還當真以爲，我還是當年那個傻傻受你欺騙的水弘霽嗎？若我沒有十足的自信，我怎麼可能會救你？”
宇文傑還未明白他所說的自信是什麼的時候，一股渾厚而強大的威壓猛然傾軋而來，他整個人瞬間就被那強大的威壓所迫，幾乎窒息了過去。
“你……”靈聖！
宇文傑驚駭地看着大長老瞬間釋放，又瞬間斂去的靈紋，震驚恐懼得幾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靈聖的修爲！他竟然是靈聖的修爲！怪不得他會這般的有恃無恐！
“哼，你最好是能夠做到你所答應的事情，否則，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大長老冷冷瞥了宇文傑一眼，重新戴上面具朝寢殿外走了出去。
隨着他的轉身離去，強勢加在宇文傑身上的壓迫感倏然消失不見，宇文傑整個人瞬間癱軟了下來，撐在牀上的兩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手心的肉當中。
他一雙冰冷憤怒的眼眸不甘地看向大長老離開的方向，水家，水悠悅，水弘霽……可惡！
宮殿外，看到大長老走出來，水悠悅和宇文默連忙迎了上去。
“如何？取出來了嗎？”水悠悅緊張地看着大長老出聲道。
“嗯。老夫先回去了。”大長老淡淡應了一聲，徑直就繞過水悠悅，朝外走去。
水悠悅微微一怔，擡頭和宇文默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剛剛他們本想聽聽看裡頭什麼動靜，卻發現在他們出來之時，那寢殿早已是被大長老設了結界，裡面到底什麼情況，他們根本就一點也不清楚。
“我們想進去看看父皇吧……”宇文默低聲說道。
“嗯。”
……
大長老的馬車一路回到了風雲苑，他一下車便徑直往房間而去，看似沉穩的腳步卻出現了一絲凌亂，一進入房間，他徑直就關上了門。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他臉上的面具瞬間破碎，露出了後面一張蒼白得一絲血色也沒有的臉。
面具破碎的瞬間，他強壓在喉嚨的鹹腥再也忍不住，一口噴了出來……
深夜，風雲苑靜悄悄的，唯獨大長老所住的房間，還搖曳着淡黃色的燭光……
院落外，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飄了進來，下一瞬直接就鑽進了大長老所住的房間裡。
房間裡，大長老坐在牀上，服用了大藥之後，他正打算睡下。神識卻突然一動，他當即就坐直了身子，一雙冰冷地眼眸徑直朝屏風後面射了過去，“誰！”
“哈……不愧是靈聖修爲的人，這麼快就發現本座了。”一聲朗笑，屏風後走出來一道大紅色身影。
一頭硃紅色長髮無風自動，肆意飛揚在身後，如同地獄來的邪魅羅剎，男子眉間一粒烈火狀標誌熠熠生輝，在搖曳的燭光下，看起來鬼魅而邪氣。
“是你……”大長老在看到那走出來的男子時，眸眼只劃過一抹疑慮，下一瞬卻是消失不見，化爲了輕鬆。
九幽微微一怔，蹙眉掃了大長老一眼，聲音清冷邪魅，“你識得本座？”
“悅兒體內的神獸。”大長老淡淡應了一聲，目光在九幽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想不到竟然已經是人形了……不過氣息卻是沒有絲毫變化，這般模樣，看起來應該是成年了吧？”
九幽眸眼裡的意外更盛了一分，幽深邪魅的眼眸微微眯起，勾脣道，“你是何時發現的本座？”
“五年之後第一次見悅兒的時候，不過那時候你似乎還很虛弱，現在看起來已經好了很多了。”
那不就是那小丫頭第一次來見他的時候？沒想到那時候他就已經是靈聖的修爲了。
九幽臉上的驚訝卻只一閃而過，下一瞬便是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意，“看來還是本座低估你了。”
大長老掃了九幽一眼，起身走了桌子旁坐下，兀自給九幽倒了一杯茶，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不知你深夜到此，是爲了何事？”
九幽也不客氣，徑直往對面的椅子上一坐，端起了桌上的茶水聞了一下，便放下了。
他雖然已經能夠幻化實體，脫離九幽鏈一段時間了，但畢竟還只是靈魂體，所以並不需要吃東西，也不會感到餓……
“今日本座瞧見你身體有些不太對勁……”說着，九幽清冷的目光打量了大長老一眼，眸眼微微眯起，“此刻往近一瞧，還當真是有些不對勁呢……”
大長老微微一愣，臉上劃過了一抹苦澀，淡淡道，“原來你看出來了……”
九幽眉頭微蹙，沉聲道，“你果然受了大創，是因爲治好了宇文傑嗎？”今日在那丫頭體內，他便覺得大長老的氣息有些奇怪，可惜他走得太快，他沒瞧清楚。
想到這傢伙對那丫頭還算不錯，夜裡趁着那丫頭睡着之後，他便脫離出來，過來這風雲苑瞧瞧。
沒想到，近處一看，便讓他看出來大長老受了大創了。
大長老嘆了一口氣，“嗯，抽出他體內的靈氣，本就耗費靈力，況且，那靈氣在他體內存了一段時間，早已佔據了他大半個身體……”說着，大長老擡頭看了九幽一眼，“這事請你務必瞞着悅兒那丫頭。”
“爲何？”九幽不解道。
“如今水家被靈陣殿的人暗中覬覦，雖說水家已經有三個靈王了，還有你這麼一隻神獸。但卻還是不足以和靈陣殿的人對上。老夫受到大創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讓悅兒那丫頭知道，也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