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太上忘情
鼻孔山洞內。
聽完老者的敘述後，謝深順勢猜測道：“所以道友在此垂釣天夜大帝的道果，其目的，就是爲了用於清除掉體內黑色霧氣？”
“不錯。”
合體期老者點了點頭，並無奈苦笑道：“只可惜，我已斷斷續續地，前後在此垂釣了近兩千多年之久，但卻始終都未能釣到，天夜大帝在隕落時所留下的道果。”
“我最早來此地時，纔不過只有6800多歲。”
“可如今，兩千多年過去了”
“算起來，我現已有足足九千多歲了。”
說着。
老者眼中忽透出一絲絲絕望，同時，這一絲絕望中又夾雜着半分釋然。
他繼續道：“你知道的。”
“合體期修士壽萬載。”
“這樣算起來，我這九千多歲的年紀，便是相當於凡人當中，已有了80多歲高齡的老人。”
“我太老了。”
“我剩下的時間已不多了。”
“想來.未來我即便真釣到了天夜大帝的道果，也只怕是無福消受，沒辦法利用道果突破到更高境界了。”
呃.
謝深聽後試探性地問了老者一句道：“所以，您老是想要助我取得那天夜大帝的道果，然後讓我來替您，完成您未完成的遺志？”
“你想什麼呢？”老者聞言好笑道：“老夫若是真釣到了那道果.”
“別說我還有900多年的壽命。”
“就算我只剩下了一百年壽命，我也萬不會將道果白白送你啊。”
“我肯定得留着自己用啊。”
老者理所當然道：“若真意外得了道果，哪怕機會渺茫，我也必定會拼盡全力，想盡一切辦法去嘗試突破至返虛期。”
合理。
老者這番話，纔是合體期修士應有的心氣。
謝深聽後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而後他帶着一絲疑惑道：“我就不明白了.既然道友並不打算將道果贈送與我，那又爲什麼要告訴我，這地方有着天夜大帝所留下的機緣呢？你就不怕我跟你爭搶此機緣？”
“你跟我爭？”老者笑了：“不是我看不起道友啊。”
“我剛都說了。”
“我已在此地垂釣了近兩千多年之久，卻始終都未能釣到天夜大帝的道果。”
“道友這一來就說想要跟我爭。”
“莫非，道友是也打算學着我的法子，用天夜大帝的鼻毛做釣竿，在此垂釣上整整兩千年嗎？”
這.
眼下萬年大劫到來，謝深擔心畢宿五星系的安危。
於是便如實衝老者回道：“不瞞道友，我此刻心有牽掛，還真沒法兒像道友這般，靜下心來在地此垂釣整整兩千年。”
“那不就得了。”
老者剛做了那許多鋪墊，似乎就是爲了等謝深這一句話。
當下他順勢圖窮匕見道：“既然道友沒耐心花那許多時間垂釣，而我又年歲已高，同樣不願再白費功夫，那我們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冒險前往天夜大帝的意識海中一探究竟，如何？”
進入此巨人的意識海嗎？
謝深並未急着答應老者，只先衝其詢問道：“進入天夜大帝意識海，就能有更大概率，尋找到天夜大帝所留下的道果了？”
“不錯。”
老者回應道：“天夜大帝所留下的道果，其實就是一條，他歷經千辛萬苦後所親自培養出的不可名狀之魚！”
“既然是魚，那捕捉時，自然就不僅僅只有垂釣這一種方法了。”
“我們直接進入他的意識海中，去動手抓，也是可以的。”
“不可名狀之魚？”謝深疑惑不解道：“那是什麼東西？”
老者耐心解釋道。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麼？”
“修士在突破至返虛期後，會因體內存在本源之力，而遭到不可名狀生物的追殺。”
“要想避開追殺，目前已知的方法總共有三。”
老者逐一介紹道。
“方法一，便是像代行者那般，直接向不可名狀生物們投降，被其種下靈魂印記，並永生永世成爲它們的奴隸，從此以後，活着便只爲幫它們從人類身上榨取情緒之力。”
“如此跟狗一樣，自然就能永遠的苟活下去。”
聞聽此言，謝深頓時連連搖頭。
他鄙夷道：“不妥不妥，我輩修士修行，求得就是有朝一日能超脫於此世間。”
“當狗苟活，那還不如直接去死。”
“若不願當狗，那便就只剩下另兩種方法了。”老者繼續介紹道。
“返虛期修士避開追殺的方法二，便是在突破之後，永生永世都不去吸收本源之力。”
“不吸收本源之力，就不會變強。”
“那麼你在不可名狀生物的眼裡，就永遠都只是一隻螻蟻，自然也就不會受到它們的追殺了。”
“不妥，還是不妥”謝深聽後再次搖頭道：“正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
“突破返虛期後，我不相信有修士能忍得住，永生永世都不去吸收本源之力。”
“是這個道理。”合體期老者點了點頭道：“所以說，當時已突破至返虛期的天夜大帝，便選了第三條路——在吸收本源之力前，先想辦法祛除掉體內所有的黑色霧氣。”
“體內沒了黑色霧氣後，天夜大帝便不會再被不可名狀生物追蹤到。”
“如此，他便能無後顧之憂地，去吸收本源之力了。”
鼻孔山洞內。
謝深聞言當即就來了興趣。
他衝老者追問道：“所以天夜大帝是用什麼手段祛除體內黑霧的？”
老者緩緩開口道：“由於天夜大帝是我們銀河系中，第一位突破至返虛期的修士。”
“呃”
說着。
他忽又改口道：“至少他是我所知曉的，第一位突破至返虛期的修士吧！”
“作爲修行路上的第一人，天夜大帝憑着過人的天賦，自創出了一門名爲‘太上忘情’的功法！”
太上忘情？？
謝深聽後受啓發道：“天夜大帝是想通過剝離自身情緒的法子，來剔除掉體內全部的黑色霧氣？”
“聰明！”老者讚了謝深一句後道：“一顆星球上，要想有大量黑色霧氣產生，就必須得滿足兩個前提才行。”
“其一，是該星球上有不可名狀生物存在。”
“其二，則是該星球上的人類，得出現極大的情緒波動。”
老者繼續道。
“順着這一思路，當時的天夜大帝便有了一個猜測：既然黑色霧氣的產生，跟人類的情緒波動有關那如果他能將自身情緒全部剔除，是不是就能順勢將黑色霧氣也排出體外了呢？”
好想法.
聽到這裡，謝深想了想後道：“單就我個人對修行，對黑色霧氣的理解而言，我覺得天夜大帝的思路是對的，他所提出的方法應該可行.呃.至少理論上是可行的。” “我應該沒猜錯吧？”
“沒猜錯。”合體期老者點了點頭道。
“在有了‘太上忘情’這一思路後，天夜大帝花了近千年時間，在將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樣後，終於是自創出了一門，可剔除自身全部情緒的功法——太上忘情決。”
鼻孔山洞內。
老者講述到這裡時，忽將手搭在了腰間儲物袋上，並從中取出了一枚玉簡。
他衝謝深揚了揚手中玉簡道：“看見沒？”
“我在此垂釣近兩千年之久，倒也並非真的一無所獲。”
“這枚拓印有太上忘情決功法的玉簡，便是我的收穫之一。”
好傢伙！
謝深望着那功法垂涎道：“既然道友你都已經有這功法了，那還何必.”
他話還未說完。
便見老者從旁出聲打斷道：“別想了雖說這功法我已經有了，但修煉此功法所必需的一件寶物，我卻是至今都還沒能弄到手。”
寶物？
謝深若有所思道：“那件必需的寶物，便是道友你剛說的，那所謂的不可名狀之魚？”
“正解！”
老者衝謝深道。
“我們人類生來便具有七情六慾情緒這一特質，不僅存在於我們的身體裡，更存在於我們的意識，我們的神魂之中，又怎可能是區區一門太上忘情決，就能全部祛除掉的呢？”
“那太上忘情決，即便修煉至最高深處，也不過只能將修行者自身的情緒，驅除掉十之八九。”
“這就已經功法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老者接着道。
“然後驅除掉十之八九的情緒，是遠遠不夠的。”
“不能將自身情緒完全祛除，那麼你就永遠都有着，被不可名狀生物發現的可能。”
“所以爲完全祛除掉自身情緒，天夜大帝便根據不可名狀生物喜食人類情緒的特性，去人爲地培育出了一隻，同樣有着此特性的，同樣喜食人類情緒的游魚。”
“也即不可名狀之魚！”
“亦或者，你也可將其稱之爲‘道果’。”
講清楚了一切的來龍去脈後，老者最後衝謝深正式邀請道。
“怎麼樣？”
“根據我這些年的探查可知：那條由天夜大帝培育出的不可名狀之魚，如今大概率就藏在他的意識海中。”
“不知道友可有興趣，跟我一同前往，去捕捉那條不可名狀之魚？”
說着。
老者忽將手中玉簡拋給了謝深道：“爲表誠意，無論最後成與不成，這一門太上忘情功法，我都直接送你了。”
“拿着吧！”
白得了一門功法的謝深心中一喜。
他將玉簡收進儲物袋後，衝老者抱拳一禮，鄭重其事道：“在下謝深，敢問道友尊姓大名？”
老者目露追憶之色道：“這麼多年裡，我身邊的親人和朋友，早就已陸續都死絕了。”
“已經很久很久，都沒人再叫過我的名字了。”
“而我，也不願別人再叫我姓名。”
“所以，謝道友還是直接稱呼我道號吧。”
“老夫道號爲‘空空道人’。”
名字不過就只是個代號而已，謝深對此並不在意。
他繼續起剛纔的話題，並衝空空道人詢問道：“既然進入天夜大帝的意識海，就能有更大概率，尋到他所留下的不可名狀之魚，那爲何道友之前還一直要用釣竿垂釣呢？”
“你直接進到意識海去，還不早就抓到那條魚了？”
“道友有所不知。”空空道人解釋道：“天夜大帝的意識海內，有着一道他死後所留下的殘魂。”
“那殘魂雖並無自我意識，行動只能全憑本能，但其精神力強度，卻是完完全全地，繼承了有着返虛期修爲的天夜大帝。”
“由於那殘魂有着返虛期的強度。”
“所以哪怕它只憑本能行動，僅有合體期修爲的我，亦遠不是其對手。”
“我得有個幫手配合我”
空空道人向謝深道出自己的計劃：“屆時，等進入天夜大帝的意識海後，就由我負責拖住大帝殘魂。”
“而你，則趁機在大帝的意識海中，尋找那條可吸收人類情緒的不可名狀之魚。”
“沒問題吧？”
謝深還是有些不太信任空空道人。
他質疑道：“爲什麼非得選我呢？別的化神期，又或是合體期修士，難道不行嗎？”
“化神期修士不行的。”空空道人搖頭道：“化神期修士的精神力強度太弱，進入天夜大帝的意識海後，只怕停留還未超過十息時間，就會因精力耗盡而被迫離開。”
“至於別的合體期修士”
空空道人望着謝深，一臉無語道：“你當合體期修士是大白菜嗎？哪兒都能遇到是吧？”
這.
從空空道人的回答裡，謝深並不能看出有任何可疑之處。
於是在糾結了大半天后，他點了點頭衝空空道人道：“行，我答應你了跟你一塊兒去天夜大帝的意識海，尋那所謂的不可名狀之魚。”
說着。
他復又詢問道：“所以天夜大帝的意識海，要怎麼才能進去？”
“這簡單。”空空道人不假思索道：“天夜大帝死後，不僅其肉身自成一界，有無數修仙宗門，凡人的城池和村落建在了他身體上。”
“就連他的意識海，也同樣化作了一個純精神世界。”
“想要進入其中，道友只需釋放出體內神識，然後探向天夜大帝的頭部即可。”
“就像這樣.”
鼻孔山洞內。
空空道人說着，便直接當着謝深的面，將神識朝天夜大帝的頭部探了過去。
整個過程中，他竟一點也不對謝深設防。
似是對其極度信任。
見空空道人如此坦蕩，謝深便也不再多想。
他盤坐在地，並學着空空道人的手法，亦是將神識朝大帝頭部探了過去。
見謝深和空空道人神識出竅，在旁一直一言不發的化神期修士易笑，此刻忙主動上前道。
“二位前輩，且讓晚輩爲你們護法。”
說着。
便催動體內黑色霧氣，於身前生成了一座簡易版靈光陣法，並自顧自地盤坐在了陣眼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