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顏沒有想到她一睜眼,面對的不是商笙歌驚喜若狂的俊臉,反倒是一張怒氣衝衝的面容。
伸了個懶腰,顧歡顏揮揮手,完全不把商笙歌的怒氣放在眼裡,“商笙歌,一大早的,你吃了火藥!”
商笙歌見她一點悔改的意思都沒有,眼睛瞪得更大了。
“商笙歌,有沒有吃的,我好餓!”顧歡顏不愧是個吃貨,一睜眼,想的就是吃。
商笙歌雖然生氣,可是也見不得她餓,叫人送來一盤點心。
可誰想顧歡顏一見了吃的,比見了他還親。商笙歌的火氣再也壓抑不住了,拉着她的衣領,一把把她揪起。
“商笙歌,你瘋了?”顧歡顏給他弄得措手不及,“你是不是大姨爹來了,這幾天火氣這麼大!”
商笙歌昨天一整天擔驚受怕,一下子都爆發了出來,“小顏,你能不能不要我那麼操心。”
“你知不知道,昨天我聽說你從馬上墜下,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顧歡顏本還有些怒氣,可覺得脖頸處有些溼潤。怎麼回事兒?
“商笙歌你哭了?”顧歡顏大驚失色。商笙歌一向大男子主義,更是整天臉上掛着笑臉,怎麼會哭呢?
把商笙歌的臉掰到面前,果然見他眼眶紅紅的。
顧歡顏心裡一軟,道歉的話脫口而出,“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傷心。”
沒錯,昨日的事情,顧歡顏現在想來也有些後怕,她怎麼就醉倒不省人事了呢。還好最後一刻,終於找着了他們,否則真的後果不堪設想。
“小顏,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商笙歌哽咽着。
見商笙歌已經這樣,顧歡顏哪裡還有什麼答應不了的事情,連連點頭,“小顏,以後不管你做什麼事情,首先,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真的不能想象若是有一天失去你的情形。”
顧歡顏點頭點的像是小雞啄米一般。小命就一條,她也珍惜的很。
見顧歡顏答應,商笙歌纔有些鬆氣,主動把點心送了上來,一口一口餵給顧歡顏。
等到顧歡顏吃的飽飽的,他才繼續說,“小顏,你怎麼昨天就這麼過來呢?朝廷的認命的事情,你要怎麼辦?”
顧歡顏小手一揮,她徹底沒有把這事當真。反正都是百里延淵給她安排的活計,相信這麼些天不去,百里延淵也會把她處理好的。
“那你的毒呢?”商笙歌更關心的是這個。想起上次顧歡顏毒發時候的情形,他還心有餘悸。
“噹噹噹當。”顧歡顏得瑟的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瓶,“你看這是什麼?”
商笙歌打開蓋子一聞,便認出是“纏綿”的解藥。
“你是怎麼來的?”他既然知道毒是百里延淵下的,那人相當的難纏,怎麼會一下就把解藥給了顧歡顏呢?
顧歡顏得意的翻了個白眼,“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反正解藥是真的。這一個月,我一跟定你了!”
看着顧歡顏信心滿滿,堅定的樣子,商笙歌也有些猶豫不決。“這……”
“這什麼這……”顧歡顏掐起小蠻腰,“你千方百計的不許我去,難道你真的是要去會會你的小情人?”
商笙歌大驚。這帽子蓋得可就太大了。他哪裡有什麼小情人。
轉念一想,既然百里延淵把解藥已經給了顧歡顏,那豈不是就默許她來的嗎?這樣他就不算破壞約定,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怎麼想的到,顧歡顏的解藥是那麼弄來的。
“歐耶!”顧歡顏高興的跳了起來。本來她還打算若是商笙歌不答應,她偷偷一個人跟着也要去,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怎麼能不高興呢?
商笙歌也露出一絲喜色,雖然前途難測,可是他有信心可以保證顧歡顏的安全。再說,要有一個月見不到顧歡顏,他也的確不捨。
帳篷裡的兩人情意綿綿,可帳篷外面的謝東臨臉色卻晦澀難辨,他不知在門口已經站了多久。
等到許久,他才收拾好心情,“商大人……”
聞言顧歡顏首先跳了出來,“謝兄,怎麼是你?”
“我作爲商大人的副將,與他一起出徵,以後要多關照關照。”謝東臨面上含笑。
不等顧歡顏說話,商笙歌馬上已經跟了出來,不給他們兩人一點空間,“小顏,昨天要不是謝兄,你可要跌得脖子都要斷了。”
“啊!”顧歡顏捂着嘴巴,昨天的事情,她似乎有點印象,最後的畫面是她落入一個男子的臂彎,原來是謝西固啊!“謝兄,你還說什麼關照,是你先關照我的吧!”
“舉手之勞!”謝東臨深深的看了一眼顧歡顏,便把視線移了過去,生怕自己露出什麼端倪,“商大人,隊伍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見他們有正事,顧歡顏也不與他們繼續笑鬧,安靜的站在一邊。
商笙歌在隊裡一巡視,把謝東臨拉到一邊,“謝兄,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
“商大人,又是請儘管吩咐。”
“邊境事情急迫,我們這麼多人,一路過去,怕是要耽誤許久時間,不如我們兵分兩路,我和小顏一起先行,你帶着他們在後面。”商笙歌把自己的佈置說了出來。
的確若是與他們這麼磨磨唧唧的去,怕是到了白蘞城,一個月的時間已經過了大半。他昨日本就想一個人先走,可是惦記着顧歡顏,也就沒有提。
誰想顧歡顏竟然連夜跟來,他倒是慶幸昨天沒有一個人獨自走。
謝東臨聽他如此說來,低頭不語,“商大人,你身子金貴,不若我先打頭陣,你隨後再來。”
哼,商笙歌想什麼他不知道?!他就是不想顧歡顏與他呆在一處,所以此事他是不會答應的。
可這次商笙歌還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搖搖頭,“不用,我這就和小顏出發,白蘞城見。”
不等謝東臨反對,商笙歌便已經和其他隊伍裡的人宣佈了。
商笙歌飛身上馬,衣袂飄飄。
飛奔到顧歡顏面前,伸出手來,“小顏,上馬!”
顧歡顏小手一伸,便被商笙歌納入懷裡。長嘯一聲,兩人已經絕塵而去。
因爲此次有要事在身,兩人沒有絲毫玩樂的心情,幾乎不分黑夜白晝。兩人又買了一匹馬,輪流休息。
雖然苦不堪言,可是顧歡顏也沒有絲毫抱怨。只是商笙歌心裡很是心疼,可是時間緊急,也別無他法。
兩人幾乎是在馬背上,呆了整整五天。快馬都累死了幾匹,才終於到了白蘞城。
遠遠的看到白蘞城城牆的那一刻,顧歡顏激動的差點沒有叫出來。
黃昏下,巍峨古樸的城牆,透着歷史的滄桑感,像是一位手握長劍的將軍,守候着天青,守候着這裡的黎民百姓。
白蘞城是西部重鎮,與這裡一城之隔,就是西疆。這裡算的上是天青的第一道屏障。
天青也相當重視這裡,佈下了四萬重兵把守在此。此地的守城大將便是顧歡顏熟悉的柯如晦。
顧歡顏想不通,這樣的兵力和如此的將領,怎麼會連區區小毛賊都打不過呢?
既然已經來到這裡,顧歡顏便迫不及待的策馬上前,想早一點打聽清楚。
可到了城門口,卻被人攔下。
“來者何人?”守門的衛兵,手持長矛,把顧歡顏攔住。
“我是京城來的商笙歌。奉命來此。”商笙歌下馬與那人說個清楚。
可話音剛落,便引得衛兵,哈哈大笑起來,“你們不要說笑了。冒充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那人笑歸笑,可是倒也好意提醒他們。
顧歡顏哭笑不得,他們怎麼就成冒充的了呢?
待到商笙歌拿出令牌,他們纔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你……你真的是商笙歌,商大人?”
他們幾人在商笙歌與顧歡顏身上打量了許久,又對着令牌看了半天,還是有些懷疑。
被他們這麼一直懷疑,顧歡顏也有些怒氣,叉腰怒喝,“難道我們就這麼不像?”
守門士兵老實的點點頭,的確是不像。
前幾天就從京城那邊得知,有爲商笙歌大人,要來白蘞城。可按照公文上的時間,他大概還需要七八天的功夫纔可以到。
尤其更是叫他懷疑的是,公文裡說的那個商笙歌大人,據說是天青第一公子,風度翩翩,風姿絕世。
可眼前這人,滿面灰塵,衣服更是灰撲撲的,怎麼可能是商笙歌大人呢?
顧歡顏被他們這麼指着鼻子的否認,心裡不爽。可商笙歌看他們的反應,大致明白了,指着自己的鼻子,“小顏,你再看看我們。”
看他?他有什麼好看的?每天都看,難道還看不夠?
可她亦是聰明絕頂之人,轉眼間,也明白了。他們兩人連日趕路,幾乎沒有下過馬背,自然也是顧不得梳洗。
這一路風沙極大,他們現在簡直都要成了泥人。難怪別人不相信。
兩人相視一笑,互相幫着拾掇起來。
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兩人已經煥然一新。
守衛的士兵也覺得很是稱奇,“你,你真的是商笙歌大人啊!”商笙歌沒有那麼小氣,並未與他計較,“沒錯,我有要事,要找你們柯大人,麻煩你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