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批兵器一直是關子靖的心頭之痛，今日看見，怎麼可能錯過。顧歡顏知道其中利害，自然不肯叫他一個人去冒險，主動請纓來查探。
這附近她早已找過許多次，都沒有線索。那麼唯一有可能的地方，只有那個洞穴。
想起洞裡污濁遍地，顧歡顏真心不想踏足。可事情容不得她再去多思量，也只有踏腳走了進去。
不，確切的說，她是又蕩了上去。手中的千年玄絲在第一時間已經沾上了石壁頂部。
不過顧歡顏也沒有着急上前，而是細細思量一番，之前她過來的時候，雖然有些倉促，一路上飛速掠過，似乎隱約可見一些特殊的地方。只是因爲之前她一門心思想着趕緊離開，所以沒有沒有去深究，現在想來，那些地方怕是有什麼蹊蹺。
此時顧歡顏只需要去那些地方找找，便可。
檢查好身上的東西，顧歡顏便一頭扎進洞裡。
又是大半日過去，顧歡顏一身狼藉，灰頭灰臉的出來，雖然樣子有些狼狽，可她的精神倒是不錯，眼角微微上揚，隱隱帶着笑意。
“終於出來了。”一出洞口，顧歡顏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那裡面陰暗潮溼，陰沉恐怖，連裡面的空氣，都帶着一種黏稠的感覺，顧歡顏在裡面着實難受的緊。
等到顧歡顏趕到約定的地點，沒有見到關子靖的身影，心下一沉，幾個大步上前，待到她在樹後看到了關子靖，才鬆了一口氣。
可氣還沒有上來，便看清關子靖的模樣，心又馬上提了起來。他一臉青白，嘴脣發烏，眼眸緊閉，一動不動，臉上還隱隱有黑氣浮現。
顧歡顏上前熟練的一摸他的鼻息和脈象，雖然都很弱，可是幸好沒事。只是氣息微弱的幾乎完全沒有，看來他的身子也真的支持不了多久了。
現在必須馬上要離開纔是正事。
顧歡顏想了想，從懷裡摸出一顆丹藥，眼神中微微有些不捨。倒不是她小氣，而是這顆還魂丹對她意義非凡。
還是在盛炎山莊的時候，她的及笄禮上，她那個從不露面的老爹託大哥拿給她的，當時她還因爲老爹依舊不出面，所以對此很是不滿。
可是如今知道了商笙歌就是老爹，意義完全不一樣了，所以那顆被他珍重再三交給她的丹藥，也被她收了起來。能作爲她的及笄禮物的東西，一定不是凡品。可如今關子靖這樣，她也只能貢獻出來。
關子靖吃下還魂丹，並沒有馬上醒來，只是臉上的黑氣散去不少。顧歡顏做足了準備，這次把他扶起，用腰帶捆在自己的背上，兩人一同下了水。因爲怕自己力量不夠，所以顧歡顏還找了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抱在懷中。
“好冷啊！”一入水，顧歡顏打了一個寒顫。這水的溫度也太低了吧，幾乎要把她凍僵。想來這裡的水也與雪山脫不了關係。
她反射性的開始鳧水，可馬上反應過來，停下手裡的東西，任由巨石的重量帶着他們兩人一同下沉。
不僅湖面上風大浪急，湖水中也是波濤洶涌，顧歡顏與關子靖兩人像是被捲入湖中的一塊小石頭，隨着波浪，四處飄蕩。
雖然有巨石增加重量，可在波濤的面前，還是不堪一擊。他們兩人也不知飄了多久，顧歡顏覺得手臂發麻，手中巨石也幾乎再也抓不穩了。
此時她終於見到前方似乎有點光亮，難道這裡就是關子靖說的出口？她心中一喜，打起精神，抱着石頭往亮光處遊了過去。
可越是靠近那裡，風浪越是急，顧歡顏用盡渾身氣力，也只能靠近幾米。若是這麼下去，怕是不等他們靠近，氣力就要用完。
顧歡顏也不打算就這麼放棄，都已經到這一步了，她怎麼可能放棄呢？回頭看了一眼關子靖，勇氣大增。她不能死在這裡，關子靖也不能死在這裡。
她乾脆閉上眼睛，認準了那個方向，遊了過去。
只是老天似乎在玩她，一道大浪打了過來，她不僅沒有往前，反而又被大浪逼退了十幾米。
顧歡顏又一次繼續往前，可每每她往前了幾米，便是一道大浪打了過來，叫她所有的事情都白費。
因爲水底溫度極低，所以顧歡顏的四肢即便是在不停的遊動，可體溫也越來越低，身子也僵硬起來，手也不聽使喚了。
眼看着一道大浪又要捲了過來。顧歡顏心中幾乎有絕望了。難道今日就要喪命於此？
可哪裡想到大浪到她的跟前，忽然生生改變了方向，把她往前一卷，向着亮光前進了些許。
顧歡顏精神一震，心中有充滿了希望。果然是老天在玩她，當她已經絕望的時候，忽然來了這麼一出。
不過這樣的“玩”，她希望多來幾次。
也許是老天真的聽到了顧歡顏的祈求，一道道大浪捲了過來。把他們兩人向着亮光一點點推了過去。
顧歡顏大喜過望，也沒有閒着，繼續往那邊鳧水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歡顏終於被送到了亮光處，果然是一處石洞。這裡的風浪已經小了許多，她把抱在懷裡，幾乎已經要成爲她身體一部分的巨石丟了下去。
正扒着石壁打算看個清楚，可又是一道大浪捲了過來。直接把她捲入石洞的深處。
顧歡顏哭笑不得，看來老天真是在玩她，剛說風浪已經平息，就迎頭給了她這麼一下。
好吧，她也省了了氣力，順着風浪的方向往洞裡飄了過去。
這次沒有叫她等多久，洞裡的水漸漸的少了，沒有了水，自然也不可能有風浪。
越是往裡，洞中的水便越來越淺，直到水僅僅淹過她的小腿，顧歡顏把關子靖從背上解開。
扶着關子靖往前走了一會兒，終於腳下再也不是冰冷的湖水了。顧歡顏纔有空休息片刻。
剛纔那番折騰也花費了她不少氣力。現在一安全下來，便直接癱軟在地。她體力嚴重透支，這麼一天多的時間，她幾乎沒有補充什麼能量，倒是一直在消耗，精神一鬆下來，簡直覺得四肢都不是自己的，想動一動都覺得困難的緊。
大字攤開，完全不顧形象的在地上休息一刻，顧歡顏勾了勾小指，還好沒有凍壞。
勉強恢復了點氣力，顧歡顏撐着身子，往關子靖那邊爬了過去。一摸鼻息，還好，雖然微弱，可是沒有短。臉上的黑氣反而淡了幾分。
“你小子，倒是好運。”看着一直昏迷不醒的關子靖，顧歡顏有些哭笑不得。他倒是因禍得福，這麼折騰都沒有弄醒。
雖然關子靖暫時沒事，可顧歡顏也不敢繼續耽擱下去。而且剛纔那股不受控制的洪水，也叫她有些膽戰心驚，還是先離開這裡爲上。
現在想來，剛纔那些大浪，怕是因爲這裡的特殊地理環境造成的。大浪時不時往外衝刷，時不時又往裡卷人。
剛纔也算是她命不該絕，最後關頭大浪改變的方向，把她和關子靖往洞裡這麼一卷，纔算是救了她這條小命。
只是這裡環境詭異，她可保不準下次還會遇上什麼危險。所以顧歡顏只能勉強自己趕緊離開。
扶着依舊人事不省的關子靖，顧歡顏一步一步往前挪了過去。
一邊走着，顧歡顏一邊看着，這處山洞與剛纔她見過的幾個都有些不一樣。石壁光滑了許多，更是有打磨過的痕跡。沿途還有一些凹槽，似乎裝着火油之類照明的東西。
不過顧歡顏倒是也沒有急着去點火。最近她在黑暗裡的時候多了去，所以眼力也增強了許多，不要點火便可以隱約看清前面的路。
越是往前走，顧歡顏越是覺得有些胸悶，有些呼吸不過來。這裡是水下，只有這洞裡不知怎麼殘存下來點空氣，而經過顧歡顏呼吸了這麼久，這裡的空氣漸漸被用盡。
不行，要趕緊離開這裡，要不怕是要悶死。原來被悶死的感覺就是這樣，顧歡顏體會到了那日在崖香谷底，商笙歌的感覺。
天無絕人之路，這一次老天沒有再玩顧歡顏。
她只走了一刻鐘時間，山洞便漸漸的窄了起來，空氣中也似乎有種冷冽的氣息傳來，顧歡顏還來不急高興，一股水流就從前方涌了進來，一股大浪像是一條巨舌一般，把她一卷。
快的不可思議，顧歡顏幾乎沒有片刻反應時間，便已經被大浪吞噬。她反射性的往身邊一摸，想要拉住關子靖。
可大浪的速度實在太快，不等她拉緊，便已經被大浪吞噬。
糟了，顧歡顏心中大叫，可此時她也毫無辦法。這次的大浪與剛纔的又有些不一樣，似乎像個螺旋，打着圈。顧歡顏就在其中隨波逐流。
沒多久，顧歡顏就有些受不了了。胸口氣短，更是覺得噁心難受。這種感覺怎麼這麼像是暈車呢？
這也難怪，這麼高速的轉圈，她怎麼能不暈呢？顧歡顏又一次羨慕起了關子靖，若是她也這麼昏迷不醒，想來也會好過一些。
這次如她所願，沒有多久，顧歡顏便頭暈目眩的厲害，徹底昏了過去。她像是一片葉子，隨着風浪在水中飄飄蕩蕩。
“姐姐，你怎麼還不醒啊，你若不醒，我怎麼和師父還有大公子交代呢……”
天殺的，到底是誰這麼吵，顧歡顏只覺得腦子裡一片漿糊，還有人在身邊喋喋不休，像個簡直像是蜜蜂一樣。
顧歡顏只想好好清靜清靜，可被人這麼一吵，腦子更糊塗了。
“你若是再這麼吵下去，我現在就叫你交代不了。”忍無可忍，顧歡顏怒吼一聲。可顧歡顏氣力不濟，她這番怒吼，就只像是蚊子哼哼，根本無濟於事。
來人叫喊的更大聲了，更是往她身上一撲，“姐姐，你醒了！”
顧歡顏滿頭黑線，得了，不需要睜眼，她就知道面前的人是誰。出了小白兔還有誰呢？一睜開，果然是一張哭的滿臉豆花的正太臉。“閉嘴。”聽着他的哭叫，顧歡顏更是覺得頭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