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有事瞞着我。”喬念偏不挪開，反而俯身更用力地摁向他後背的肌肉。
指腹陡然觸到一片黏膩的溼冷，隔着衣料都能感覺到那片濡溼在蔓延——是血，正從內裡一點點浸出來。
她動作一頓，黑眸瞬間沉了下去。
和藍姨說的一樣。
他果然受傷了。
喬念猛地翻身從他身上退開，指尖在衣料上蹭了蹭，那抹刺目的紅卻牢牢沾在指腹。她垂眸盯着那點紅，再擡眼時，黑眸裡已沒了半分方纔的灼熱，只剩一片冰寒，聲音冷得像淬了刃：“誰幹的？”
葉妄川攏了攏被扯得凌亂的衣領，後背的刺痛混着方纔的餘溫一起漫上來。他擡眼看向喬念，眼底還殘留着幾分被壓制時的怔忡，隨即漾開一絲無奈的笑意，帶着點縱容的啞聲：“一點小麻煩，處理過了。”
他指尖輕輕按了按後頸，像是在掩飾那片刻的擦槍走火。
這輩子沒被人這樣不由分說地壓着驗傷，偏生對着她這副架式，他連半分氣都生不起來。
“過來。”葉妄川招手讓她過去。
喬念眼底還沒壓下翻涌的戾氣，沒有立刻過去，站在原地抿直了脣，皺眉眼神兇厲的盯着他。
葉妄川揉了揉太陽穴，就說：“…幫我上藥？”
喬念還是沒動，看錶情還在生氣中。
葉妄川嘴角噙起笑，又剋制的壓了回去，不着痕跡地說：“剛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過來，不知道傷口有沒有感染。”
喬念果然狠狠地皺了下眉頭走了過來。 “你要求我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你自己卻不當回事兒。公平嗎？”
葉妄川勾起脣角：“辛苦喬神了。”
喬念沒接他那句“辛苦了”，轉身就往藥箱的方向走，腳步帶了點不容置喙的急切。片刻後拿着碘伏、紗布和棉籤回來，把東西往茶几上一放，黑眸直視着他，語氣硬得沒商量：“脫衣服。”
“……”葉妄川一噎。
“上藥。”她沒給他再打馬虎眼的機會，指尖已經搭在了他高領衫的領口，大有他不自己動手，她就直接上手撕開的架勢。
葉妄川偏頭避開她伸來的手，喉間低低咳了一聲，指尖搭上高領衫最頂端的鈕釦。
金屬釦環在他指腹間轉了半圈，咔嗒一聲鬆開，接着是第二顆、第三顆……動作不算快，卻帶着一種不容干涉的堅持。
直到最後一顆鈕釦解開，他才擡手將衣衫從肩頭褪下，露出後背縱橫交錯的繃帶。
喬念看見大半繃帶已經被滲出的血浸透，深色的污漬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眼。他側過身，避開她的目光，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什麼：“這樣…總行了？”
喬念臉上沒半點表情，指尖捏着繃帶邊緣，猛地一扯。
布料摩擦傷口的聲響極輕，卻讓葉妄川喉結幾不可察地滾了滾。
她沒看他繃緊的側臉，只盯着那片被血浸透的傷處，棉籤蘸了碘伏往皮肉翻卷的地方懟，力道重得不帶絲毫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