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 莫名分別

蘇石和梨末下得山來,兩人都神情麻木,各有各的盤算。不知道自己如何下的山,蘇石這兩天來找遍了青丘所有的地方,沒有絲毫白巧的蹤跡。

遠離山麓,視野漸漸開闊起來,只依稀幾棵老樹,兩人沉默埋首緩步向前。忽地,梨末駐足定睛,蹙眉凝色問道。

“你來幹什麼?”

“少主人,屬下來接你回去。”

蘇石反應過來,尋聲望去,一紅衣蒙面女子正立於左側老樹之上,袒露左臂,長髮隨風飄動。

梨末眉頭緊鎖,冷聲道“我還有事。”

“你找不到的。”女子回道。

蘇石警覺起來。梨末側過頭,厲聲道“你跟蹤我?”

女子冷聲道,“屬下只是奉命行事,還請少主人莫再任性,屬下先行告退。”

紅影一閃,女子便不見了蹤影。

蘇石回首,對梨末道“你要回去?”

“是。”

梨末說完便扭頭,走向另一方向。蘇石神情恍惚,回過身繼續往天爐城去。一時間所有人都分開了,這種莫名的感覺讓人一時難以適應,腦中一團漿糊,不知如何是好。

天靈國天山城,一露天茶棚內。一妙齡女子正輕手輕腳,生怕弄出丁點聲響,同桌坐着的兩人正閉目養神。

“腳剛好就想溜,想再瘸一次嗎?”

這時,正養神的面具男子睜開眼來,深淵一般的瞳孔,凝視着女子。

女子苦笑轉身,說“嘿嘿,哪有,我這腳還傷着呢,”說着坐下身來,心想着“哼,姑奶奶我再找機會……”揉着腳踝,一邊哀嚎。

“欸吆……”

面具男捻起杯來,呷上一口,才道“魘。去弄輛馬車,咱們走小道。”

聽此,一臉黑精的男子起身,快步走開,幽靈一般,略無聲響。

盯着埋首走近的男子,背了一長劍。心裡思忖着“不會就是他吧?”

“當心!”青崖喊道。

感受到逐漸逼近的劍氣,蘇石連忙閃過身,劍光掠過眼前,險些沒躲開。心裡暗喜“師傅,還好這段時間一直跟您練習劍術。”

被躲開一劍,男子也不惱,轉身過來,將葫蘆中的酒一飲而盡,釋放出醉意,暢快道“哈哈哈,果然是你。在下三清統下花山弟子劍癡,請前輩賜教。”說完又是突進上前,蹤影難辨。

青崖淡笑,道“這是三才劍法,快,拔劍。”蘇石聽此,全身灌注。

“……橫劍上格”

蘇石當即擡劍向上,正接住男子凌空下刺的一劍,只是這一劍讓蘇石單膝跪地,壓迫之感,讓人直不起身來。

忽然只感覺瞬間渾身輕鬆起來,青崖提醒着。

“後面。”

蘇石接過幾招之後,方纔又強接一招,現在已是有心無力。這一回身橫格直震得他後退數米,雙手持劍插於地中,才穩住身形,卻是精疲力盡。

男子收劍回勢,嘟嘴道“真沒意思,”走近兩步打量着,又低聲說“沒錯啊,是他,不過……”轉過身去思索。

男子轉身過來,疑色道“難道是前輩在讓着我,”說着釋然般笑了,揮一揮手,又說“前輩請賜教……”

算是看明白這傢伙就是個二愣子,蘇石忙說,“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說的前輩,你看哪個前輩這般狼狽?”

聽此,男子微皺眉頭,板着臉,道“有點道理。”說着將剛拔出的劍回了鞘。

這時,男子忽地又笑逐顏開,道“你這把劍不錯,反正你這麼弱,也用不着它,”說着一手揚起,蘇石把控不住手中的劍,被他拿將過去,又說“我這把歸你了。”隨即大笑着轉身,瞬間便不見蹤影。

蘇石緩緩起身,拍去膝下塵土,嘀咕道“這都什麼人啊。”走上前去,拔出男子留下的劍。

此劍色青白而身修長,劍尖呈圓形,劍格、劍柄樸實無華。

青崖卻不屑淡笑,道“三才劍就被這樣丟了,這代的花山掌門不中看咯。”

“師傅,他這是什麼意思?”

“靈劍,這個燙手山芋暫時交給他也好,現在重要的是先找着白…巧。”

蘇石現今放心不下的就是白巧,劍丟了就丟了,況且別人是禮貌地換,嘆息一聲,道“只能這麼辦了。”

布達拉等待在中年男子身旁,行人離去之後,四周逐漸安靜下來,男子神情也慢慢平復。

“好了,現在沒事了。你叫什麼名字?”

中年男子警惕看了看他,並不出聲。

“你中了血咒,我可以幫你遏制它,可你不說,我又如何幫你?”

男子皺眉,反問道“你爲什麼幫我?”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況你神智未泯,怎能看你苦於血咒而無所作爲?”

男子緩緩起身,向前顫巍着走了幾步,仰天大笑。

“哈哈……”

蹙眉望着他,布達拉也起了身。問道“怎麼,什麼如此好笑?”

男子笑聲戛止,轉過身,冰冷的神色,道“親舊鄰里都不幫我,而你與我無緣無故,反倒要來幫我,你說可笑不可笑?”

布達拉神色自若,問“你因何自願結這害人的血盟?”

“跟我來。”男子定睛扭頭撂下一句話。

天北城。梨末私自出了魔界,重新找到了想要守護的事物,本打算不再回摩羅,此時正正立於船首之上,望着漸漸遠去的天北城,輕鎖眉頭,喃喃道“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這次回去,少主人可要把握住機會。”

紅衣女子慢慢走近,雙手穿過梨末腰間,掠過胸前,又遊向下頷摩挲着,一邊說“聽聞少主人偏愛……要是這次奪得魁首,屬下倒是……”

聽着這番話,梨末壓着氣息,厲聲斥道“花燭,你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女子聽此,不甘地緩緩收回手,回正身形,低聲道“是,是,屬下聽命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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