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
他們兄弟倆雖然性格迥異,但有一點卻是一樣,那就是讓人捉摸不透。
魏延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語氣變得輕鬆了許多:“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你在設計稿上的事情,不是吃虧了嗎?我特意幫你探探她的虛實,好幫你掰回來一成啊,這個張芝比你聰明多了,至少比你會討好我。我看你啊,你的腦子還得多歷練歷練,不然早晚會被她比下去,姜文浩可不喜歡傻丫頭。”
他說起五爺名字的時候,眼睛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快速又深邃,我還未捕捉到,就已經被平靜取代。
魏延雖然說的沒錯,但這傢伙是準備幫我報仇?
我警惕的看着他:“我可沒付錢給你,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圖謀不軌?”
這話一出,魏延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他站起身朝自己病房走去,我連忙追上,將擺在門口的大包小袋擰給他,魏延聽到熟料袋的摩擦的窸窣聲,轉過頭來,冷冷的視線從禮品上挪到我臉上:“我向來無功不受祿的,這個女人的東西,我不要,既然之前她得罪你,這些東西就應該是你的,我只不過幫你引流罷了,女人生氣可是很容易老的,你多吃點補補吧。”
我還以爲他改變了性子,原來早有打算。
“既然知道女人生氣容易老,那你還一直氣我!”
我服輸的對嗆,魏延不理我。
這些東西都已經送來了,魏延不要,我自然不能浪費,他大步凜然的回到房間,我把張芝送來的燕窩拆了,準備弄給魏延吃,他現在的身子可比我重要的多了,只有他健康,五爺才能安心,一想起我可以爲五爺做事,我就覺得心裡挺有成就感的。
我幫魏延奔前跑後的聯繫大夫,又是看輸液,又不是端茶送水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之前說支付我工資,所以使喚起我來,毫不心慈手軟,他躺在牀上,瞧着二郎腿,指着不遠處的遙控器,心安理得的命令道:“倩倩,把那個拿來。”
因爲陽光照進來,所以我把窗簾拉上,手沒空出來,後頭看了一眼,他稍微挪動一下身子就可以夠着,所以不打算管他:“你自己可以拿吧,沒看到我現在正忙着嗎?”
雖然他是病患,但不殘疾啊……
魏延臉色一冷,開始唧唧哇哇:“按我國律法規定……”
在他把條例背出來之前,我趕緊將遙控器放在他手上,不然這傢伙能把整套的僱傭法都能背出來,我妥協,他開心,開了電視之後,嘴角一直保持着微微上揚的角度,好像看我吃癟,已經成爲了他在醫院唯一的消遣。
我無奈了長嘆了一口氣,繼續將窗簾拉掩好,上午的太陽太大了,刺的我眼睛都快睜不開。
他正在看法制節目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着們被擰開。
我跟魏延同時扭頭去看。
五爺穿着一身西裝,出現在門前,眉宇間還有些風塵僕僕,應該剛剛開完會就趕過來了,魏延餘光看
了他一眼,臉色沉了下去,五爺視線從魏延身上挪到我臉上,一邊將手裡的東西放下,一邊問我:“上午的情況還穩定嗎?醫生有沒有說什麼?”
我點了點頭:“還行,來做了幾次體溫測量,一切正常,估摸着再住院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像五爺彙報情況,魏延聽了之後,一聲不吭的將電視關掉,躺在牀上閉眼睡覺,似乎不太願意看到五爺,我只好領着五爺去我房間,他一進門就看見地上的補品,峰眉微微蹙着:“有誰來過了?”
“張小姐早上來看過魏延,吃了頓早飯就走了。”我實話實說。
張芝的手段非常過人,這種人是商業合作的好夥伴,但真正日常相處,會給人一種非常可怕的感覺,因爲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就會把你算計上,今天做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爲了下一件事做鋪墊,讓人防不勝防。
五爺臉色變了變,漫步走過來,大手貼着我腰後,將我摟在懷裡,深邃的雙眸猶如繁星璀璨,我一時間看的有些着迷,他薄脣輕啓:“自從上次抄.襲事件過後,我就一直想爲你尋找時機,不過我現在跟張芝的關係有些微妙,只能暫時委屈你了,這樣的日子不會維持太久,可能三個多月,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三個月。
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我不知道他說這話,背後到底有多少行動正在實施,但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特別的真誠,讓我心裡暖暖的,我從來不會懷疑五爺像我許下的諾言,也不在乎暫時的委屈,我要的一直很簡單,就是想慢慢成長,總有一天能幫助他的左膀右臂與背後的女人。
我點了點頭,捧着他的下巴,將紅脣湊上去,正準備來一個深情一吻的時候,咳嗽聲在耳邊響起。
我驚的一顫,扭頭朝發聲源看去,魏延一直手插兜,一隻手蜷在嘴邊站在門口,他臉色有些尷尬,大約是沒料到大白天我會跟五爺親密。
他不自在的走進來:“不是說給我買了燕窩嗎?我是過來看看好了沒有。”
“還沒好,我去看着火。”我鬆開五爺,小臉染上一片紅暈,有些手忙腳亂的朝廚房裡走去。
他們兩人就站在門邊,面面相窺,誰都沒動,一個西服,一個睡衣,同框卻讓人感覺像兩道亮麗的風景。
從我這個角度看去,越發覺得兩人眼角與下巴的輪廓非常的相似,我沒見過他們的父親,但就從這兩人的顏值上來說,父親大人當年一定是位迷死萬千少女的大帥哥,只有優秀的基因,才能造就這麼鬼斧神工的外表。
五爺挪步朝客廳走過去,聲音低沉道:“坐吧,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有機會跟你聊會天,我去老家找過你,王叔都說你在上學,我只站在教室門口遠遠的看了你幾眼,那個時候的你還非常青澀,穿着校服捧着書,站在前臺上朗讀課文,一轉眼你都進入實習工作了,時間過的很快。”
魏延默不作聲的坐在距離五爺最遠的沙發上,渾身似乎散發着萬年寒氣,挪開視
線,看像外面一大片茂密的森林。
見他不搭腔,五爺繼續說道:“前幾天我去美國看過母親。”
聽到這句,魏延眼眸一擰,微微側着頭看五爺,雖然不大想跟他說話,但談及母親,他還是開口問道:“她還好嗎?我之前一直想去看她,但上學那會走不開,後來進入工作更加忙碌,這件事情一再耽誤,她偶爾會跟我打電話,但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見魏延開口,五爺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徐徐說道:“除了偶爾發病之外,一切都好,後來生的那孩子,有三四歲了,長得很可愛,一雙藍眼睛,她丈夫對她很體貼,一家人非常和睦。”
聽到五爺這麼說,魏延似乎安心了很多,微不可聞的說了句:“那就好。”
看着兩人終於可以坐在一起好好說話,我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他們兩人就像兩塊冰,各有各的寒度,怎麼都黏不到一起,但只要稍微融化一點,再放在一塊,那絕對是堅不可摧,密不可分的整體,血緣關係是還未生下來的那一刻就註定了的,俗話說的好,打斷骨頭連着筋,一家人不管經歷什麼,冥冥中還是有着神奇的關聯。
知道他們有話題可聊,我也就放心開始做飯了。
五爺喜歡吃什麼,我之前在家裡的時候,問過女傭所以都知道,其實兩人口味基本上一致,所以我挑了幾個相似度比較高的菜餚開始洗淨下鍋,隨便弄弄也花了一個多小時,我端着香噴噴的菜餚走過來的時候,五爺起身拿起抹布將桌子擦了,魏延則是過來幫我端菜。
微妙之間,似乎有些東西,正在以不易察覺的速度在慢慢進展。
我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魏延警惕的盯着我,一眼就將我看穿:“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越這樣,我越覺得好笑:“那你說說,我在想什麼?”
這個傢伙,明明就很在乎五爺,很在乎親人,表面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一個人要熱情很容易,但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卻非常難,因爲不管是誰,都會有感情,一旦被牽絆,很多事情就變得不受控制。
魏延眼裡燃起一抹惱色,崩着一張冰山臉,冷道:“我只是關心我母親罷了,你別想歪了。”
我很無辜聳聳肩:“沒有啊。”
他這麼欲蓋彌彰,反而讓我覺得兩人和好之日快要來臨。
很多事情,都是關心則亂,剛剛他還裝出一副智者的模樣,教我怎麼對付張芝,輪到自己的時候,還不是像個傻瓜一樣,魏延說不過我,冷哼一聲後,乾脆不理我,我坐在五爺身邊,他不想吃飯的時候看着我,只能把碗挪到五爺對面,五爺正好夾起一塊青菜,在我詫異的眼神裡放進他碗裡。
張芝的事情是前車之鑑,我可不想五爺跟魏延好不容易進展的一點溫情因爲這個細節而還原……
魏延的臉色果然有些發沉,我連忙拽了拽五爺的胳膊,五爺不明所以的側頭看着我,沉聲道:“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