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氣絕身亡
169 氣絕身亡
老太爺突然倒地不起。石銀硃嚇了一跳,叫了起來,“大哥……”
雙至也被嚇到,急忙走過來,“快,把老太爺擡到軟榻上,使個人去請大夫。”
鄭婆子已經過來按住老太爺的人中,片刻之後,老太爺才睜開有些濃濁的眼,呆滯無語。
“爹,您放心,事情還可挽救,二爺不一定會出事的。”雙至站在軟榻邊,安慰着老太爺。
老太爺閉上眼,笑聲若哭,“賣私鹽是什麼樣的罪行,雙至你難道不清楚?還能如何挽救?”
“媳婦很清楚,但是,二爺根本就不知情,只是有人故意趁着二爺生病,暗中賣私鹽。”雙至微微一笑。對老太爺低語。
老太爺愣了一愣,一時之間竟想不透雙至話裡的意思?
“老太爺,您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雙至皺眉,聲音有些抽氣。
老太爺點了點頭,“是我惹禍上門,如果沒有趙少飛,燦兒不至於如此!”
雙至冷冷一笑,“趙少飛……必定自食其果!”
“如今燦兒那邊都是他們夫婦在作主,仙淑都把自己當是主母了。”石銀硃怒道,真想不到趙少飛夫婦會這樣不識好歹。
“爹,姑姑,你們不必擔心二爺,有弟妹在,他不會有事的。”雙至道。
老太爺心灰意冷,神情很萎靡,“嗯,你們都出去吧,讓我靜靜。”
雙至和石銀硃對視一眼,才行禮出來,石銀硃不放心老太爺,便在門外候着,生怕有什麼事情。
雙至被鄭婆子扶上轎子,回了上房。
“夫人,您沒事吧?”看到雙至額頭沁出汗珠,香芹擔憂問道。
雙至喘了一聲,“我……我怕是要生了!”
幾個丫環聞言大驚。幸好鄭婆子比較冷靜,“快,去把穩婆請過來。”
好在前幾天就篩選了兩個穩婆留在府裡,靈蘭已經急忙去請看、了。
鄭婆子將雙至抱進了內屋,“快讓小廚房燒水!”
雙至抓住鄭婆子的手,忍着陣痛,“暫時不要讓老太爺知道!”
其實剛剛在書房的時候,她已經覺得小腹有下墜的感覺,但這個時候老太爺實在不宜大驚大怒,剛剛她都看到老太爺嘴角有些抽搐了,這並不是好現象。
“老奴記住了。”鄭婆子趕緊將雙至的大氅脫下,將被子蓋在她身上,穩婆很快過來了,整個上房的丫環都忙碌了起來,卻有條不紊沒有驚擾了老太爺那邊。
“夫人,吸氣,吐氣……”
“放輕鬆……”
雙至滿頭大汗,腦海裡好像空白一片,只能潛意識聽着鄭婆子在旁邊給她指示。
她想見石拓。
她多希望這個時候他能在身邊。
“好痛!”雙至尖叫,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在流失。
“夫人,用力!”兩個穩婆一個在催生。一個在順勢輕撫着雙至的肚子。
且說另一廂,石銀硃在門外候了一會兒,突然有丫環跑來低語幾句,她吃了一驚,看看老太爺的屋裡,又看看院子外頭,咬了咬牙,甩袖來到後院門口。
後院門外的巷子裡,聽着一輛破舊的馬車,石銀硃來到馬車前,“燦兒,惜夢?”
馬車的車簾被撩起,露出石燦的臉,臉色雖然很難看,但看起來不似大病在身,“姑姑。”
石銀硃急忙讓人扶着他們夫婦下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怎麼被趕出來了?”
餘惜夢緊咬着牙,“是我們自己要離開的,再不離開,我們都連個奴才都不如了!”
石銀硃皺眉嘆息,“先回屋裡再說。”
事到如今,石銀硃也不好再隱瞞石老太爺。便將石燦和餘惜夢帶到老太爺那兒,正巧老太爺醒來,正在喝藥。
簡歷到石燦夫婦出現,老太爺很是驚訝,“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石燦抓了抓頭,惱怒道,“都是那趙少飛,我不過是將生意交到他手裡一個月。他竟將我所有家產霸佔了去,雖沒有趕我出門,但……但言語上已經暗示我們只是吃閒飯,爹,明日我一定待人去將他們趕出去。”
“是了,那大宅還是大嫂給咱們買的,怎麼也不能便宜了那趙少飛!”餘惜夢附言道。
“宅子的事兒是小事,有房契在手,不怕他們耍橫,但是石燦的生意呢?那是石家的生意,怎麼說是趙少飛霸佔就霸佔的?他還真當自己是石家的入贅女婿了?”石銀硃道。
“可如今那櫃上的掌櫃都聽着趙少飛的話,我怎麼作主啊?”石燦沒好氣道。
一直默不作聲的老太爺突然用力一拍牀榻,瞪着石燦,怒喝道,“逆子,你給我跪下!”
石燦被吼得一愣,見到老太爺氣得渾身顫抖,也不敢多言,跪了下來。
“我問你,你是不是拿着石家的生意賣私鹽?”老太爺瞪着他問,聲音充滿了失望。
石燦道,“爹,那是趙少飛開始唬我說賣私鹽能賺得多。可我沒想到他會從中貪黑,我根本沒賺道多少,而且……而且後來我也沒再賣私鹽了。”
石燦和趙少飛不一樣,從小錦衣玉食習慣了,又是個意志力不堅定的人,且還有個父親看依靠,他根本不可能會爲了銀子讓自己被砍頭還是入獄,所以在餘惜夢質問他的時候,他已經感到害怕了,後來也就同意了惜夢的方法,裝病不再和趙少飛去賣私鹽。誰曉得那趙少飛竟然這樣狠絕,將他一切都吞了去!
“你有沒帶腦子的,私鹽是你能碰的嗎?你老子是靠着自己雙手打出天下的,你倒好,和一個外人將家業敗去不說,竟然還碰這種抄家滅族的東西,要是沒有雙至,你現在怎麼死還不知道!”老太爺重喘着氣,聲音已經顯得中氣不足。
“就……就兩成,大哥纔是得到石家家業的。”石燦低聲辯駁。
老太爺瞠大眼,突然大笑出聲,“我竟生出你這樣沒擔待的兒子,幸好當初沒將所有生意交到你手中,否則將來我也沒臉去見石家的列祖列宗!”
“爹,您說得那麼嚴重作甚,現在不是沒事嗎?又沒別的人知道我以前賣私鹽。”他真是不明白了,現在不還什麼事都沒發生嗎?只不過被趙少飛奪去家產而已,只要大哥出馬,還怕有拿不回來的?
“燦兒,怎麼這樣說話,等到出事了,就太遲了。”石銀硃斥住石燦,擔憂看着臉色鐵青的老太爺。
石燦叫道,“難道不是嗎?如今只會怪我,當初若是不分家,我又怎麼會落得如斯田地,你只偏心大哥,因爲大哥是嫡子,所以就能佔得八成的產業,這些年來都是我留在你身邊,爲何最後卻只得到那麼點的家業,大哥卻能當上大將軍?”
老太爺面無表情地看着石燦,屋裡突然寂靜得有些可怕,只剩下呼吸聲了。
“大哥……”石銀硃看着老太爺,對他如此平靜的反應很是擔憂。
噗!突然,老太爺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直直躺在牀上。
“爹……”石燦大驚。急忙跪走着來到牀沿,臉色攸地煞白。
石銀硃尖叫一聲,“快去把大夫追回來!”
餘惜夢驚恐看着已經閉過氣的老太爺,慌亂地來到屋外,“快,快使人去上房把夫人叫過來。”
“大哥,大哥……”石銀硃搖着老太爺的手,老太爺全然沒有反應。
石燦已經嚇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了,“爹……爹……”
石銀硃一巴掌落在石燦臉上,“你這個畜生!”
石燦哭了出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餘惜夢臉色蒼白地跑了進來,“姑姑,大嫂……大嫂要生了。”
“什麼?”石銀硃站了起來,頓覺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要讓雙至知道老太爺的事兒,讓她先把孩子生下來。”
“姑姑,那現在該如何是好?”石燦緊張得聲音都變了調。
石銀硃叫道,“你現在會問如何是好了,當初賣私鹽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想後果!”
石燦緊抿着脣,腦海裡一片空白。
剛離開沒多久的大夫又被將軍府的丫環追了回來,一看老太爺那臉色,心中大駭,馬上捻鬚爲老太爺把脈。
石銀硃和石燦等人都緊張地看着大夫,只盼老太爺能平安無事,如今家裡無人能做得了主,可不能出什麼事啊。
大夫皺眉站了起來,“怎麼突然氣血攻心了?本來就已經不能受得大驚大喜大怒大悲,被這麼一氣,哎……”
“大夫,您這是什麼意思?”石銀硃問得膽顫心驚的。
大夫搖了搖頭,“回天乏術,你們準備後事吧!”
石燦如被雷擊,整個人軟坐在地上。
上房這邊,香芹幾個丫頭在來回送着熱水,聽到老太爺那邊傳來消息,都大感驚愕,卻不敢跟雙至多說一句,只好等夫人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折騰到第二日中午,雙至才終於把孩子生了下來,正打算讓人去回稟老太爺時,卻聽到老太爺已經病危,想見她一面。
雙至大驚,顧不上什麼坐月子習俗,急忙忙地往老太爺屋裡去,只是她身子還很虛弱,一路上都要鄭婆子和香芹攙着。
老太爺見到雙至來,已經快要睜不開的眼睛閃過一抹光芒,“孫子……”
雙至眼眶發紅,“爹,是個孫子,是個大胖小子。”
老太爺欣慰地眨眼微笑,吃力地繼續開口,“我……我死後,將……將趙少飛趕出家門,不,不許他戴孝!”
雙至吟着淚水,點頭答應着。
老太爺閉上眼,眼角滑落一滴濃濁的淚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