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然的車子遠走了之後,機場的人羣開始緩緩散去,恢復了正常的人流量。不久,一個身穿紅色連身短裙的女人帶着深茶色的墨鏡拉着兩個旅行箱緩緩走來,看着遠遠散去的人們,她嬌媚精緻的臉蛋黯然神傷,她自嘲一笑。不一會,她收拾苦澀的表情,朝接機點走來。
忽然,一道熟悉而又親切的聲音傳了過來:“小蘭,小蘭!媽媽在這裡,小蘭!”
“妹妹!妹妹,我們在這裡!”
張蘭摘下墨鏡,看到自己的父母和姐姐站在接機點揮舞着手臂,她雙目通紅,跟孫丹妍一樣猶如乳燕歸巢一般繞過欄杆撲倒在自己母親溫暖的懷裡嚶嚶哭泣起來,聲音中帶着十分的委屈。周圍人羣善意一笑,以爲張蘭見到親人喜極而泣呢!
“不哭,不哭!”姜汾輕輕拍打着小女兒的背後柔聲勸慰起來。
張蘭的父親張任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爲什麼委屈哭泣,即使是自己,剛纔講李然對孫丹妍的疼愛看在眼裡,也會爲自己女兒將來的命運感到擔心的。張蘭長嘆道:“女兒啊,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的!”
張蘭的姐姐張雨不以爲然地撇撇嘴:“爸爸,在我看來,妹妹的好日子纔剛剛開始呢!什麼後悔不後悔的!”
“你這個當姐姐的說什麼呢!”姜汾瞥了大女兒一眼,十分不悅。
張雨訕訕一笑,不敢吱聲了。
張蘭從母親的懷中掙脫開來,勉強一笑,說道:“見到你們只是開心而已,不是因爲那會事!”
張蘭又面對張任,問道:“爸爸,房子看好了嗎?”
張任先是點點頭,然後看着妻子欲言又止,姜汾冷哼一聲,示意張雨帶上張蘭的兩個旅行箱,然後拉着女兒的手就往前走,一邊說道:“你男人……我是說李然,他真的同意答應肯在這裡爲我們買房子?”
張蘭點點頭,螓首望着苦笑不語的父親,又看看滿臉希冀的姐姐,納悶道:“是這樣,怎麼了,媽?”
姜汾沉吟道:“那你以後住哪裡?是不是李然現在正在建造的那套房子?叫什麼澈水山莊的?”
張蘭點點頭,應道:“嗯,我以後會與丹妍住一起,阿然答應過我的,所以這套房子是送給你們生活用的!”
站在張蘭旁邊,張任說道:“房子呢!我們是看中了一套,但你姐姐不同意!”
張雨兩隻手牽着旅行箱,嚷嚷道:“妹妹,爸爸要買一套二手房!本來嘛,二手房就二手房,省了裝修的麻煩儘快入住也是無所謂的,但爸爸要買的那套房子一不是市中心,二又不是風景優美,接近公園的地方,甚至旁邊的大超市也要走十幾二十分鐘,而且住宅面積只有一百三十平米不到,這樣的房子買過來幹什麼呀!”
“你閉嘴!”姜汾厲聲道,“你將來再嫁,我們自然會給你豐厚的嫁妝不給你吃虧,你嚷嚷什麼?”
年齡只比張蘭大了兩歲的張雨臉色一黯,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張蘭朝母親苦澀一笑,說道:“媽,不要這樣子!”
姜汾與人和善,很少發脾氣,今天這樣子對於張蘭來說是極其少見的。只是想到……唉。姜汾長嘆一口氣,說道:“你姐姐心太兇,她要想要住在西溪溼地對面那裡的獨棟別墅,還要將名字寫在她名下!”
“妹妹她一輩子吃穿不愁,過着富太太的生活,讓她男人爲我們張家買一套別墅有什麼不可以的?”張雨眼眶一紅,泫然欲泣的模樣,
“妹妹有個好歸宿,我呢?只是一個被人拋棄的掃把貨,我將來還能有什麼期待的,無非是讓自己過得舒服一些,然後找個好男人好好對待自己!這套房子事先寫在我的名下有什麼關係,難道我以後還把爸媽趕走嗎?”
“嘶!”張任苦笑一聲,說道,“我和你媽沒有說你會趕走我們,但是你拿你妹妹的……老公拿錢出來給我們買房子卻寫在你名下,這樣人家會不會有意見?以後我們老了,房子自然就會繼承給你,你到底着急什麼?更何況了,你看中的那套房子即使是二手的也要兩千多萬,價格實在是太昂貴了!”
“昂貴什麼?”張雨冷笑一聲,“他爲那對雙胞胎買了在西湖邊上的房子就七八百萬了,現在都接近九百萬了,難道對妹妹就吝嗇不成!”
聽了張任的話,總算明白了因果的張蘭恍然一笑,抱着母親的手臂,輕聲道:“如果是因爲房子產權的問題,你寫給姐姐其實也沒關係,說到底張家除了我之外只剩下姐姐了,阿然他不會介意的!至於價格,雖然貴了一些但也不是離譜,我和阿然說一說,他會同意的!到時候我再爲爸爸和姐姐各自購置一輛汽車就好了!”
“呀!妹妹真好!”張雨一掃剛纔的鬱郁之氣,眉開眼笑起來。
張任和姜汾相識一眼,儘管他們對張雨的要求十分不滿,但是見到張蘭答應幫忙說項,心中也是十分歡喜的,畢竟爲子女的物質生活精打細算是任何父母的天性本能,能得到這樣的結果,他們已經十分滿足了。
“送給我?真的嗎?”
到了張家的下榻酒店房間,張雨捧着手中的紅寶石項鍊驚叫起來:“這該需要多少錢?”
張蘭微微一笑,說道:“上萬歐元吧!國內含稅大概需要十幾二十萬差不多了!”
“啊,愛死你了妹妹!”張雨捧着項鍊放在胸口,興奮非常。
姜汾看着大女兒的模樣,搖頭輕嘆,坐在牀沿前拽過張蘭的小手,柔聲問道:“不難過嗎?他都要訂婚了?”
張蘭笑了笑,低下頭看着手中一串用祖母綠寶石鑲嵌而成的綠葉胸針,摩挲着葉埂中心那顆3.05克拉的藍寶石,輕聲道:“怎麼可能不難過,只是有些事情學會看開了!也是因爲明白會有這麼一天,才毅然無悔地踏上這條路啊!”
“說是這麼說……”姜汾黯然道,“只是剛纔,我看着那個女孩子,真如衆星拱月一般,那孩子待她真是很好呢!即使是看看,我也覺得難過!早知道,今天就不來給你接機了,看着鬧心!”
張蘭笑了笑, 沒有說話。
張任又問道:“那訂婚宴,你參加嗎?聽說分兩次吧?”
張蘭點點頭,說道:“嗯,是兩次!在杭城舉辦的時候,我自然要去!同時丹妍也要那些女人也過來,到時候我會陪她一起去見那些女人!說是彼此認識認識!”
張雨嘖嘖稱奇道:“這算不算下馬威了,大夫人和二夫人的架勢可不小呢!”
張蘭好笑地看着自家的親姐姐:“大夫人二夫人?姐姐你電視看多了!”
見兩兄妹玩鬧一起,張任夫妻心情開朗了許多,張任沉吟片刻,又緩緩說道:“那在杭城的吉日是哪一天,你們的開學日期可快要到了!”
張蘭笑道:“在李然老家的吉日是月底三十一,在這邊是下個月四號,都是好日子!開學也是在那一天,到時候估計全班都會發一些水果飲料之類的食品吧!”
“那我們要不要去?”姜汾擔憂道,“儘管這樣問很奇怪,但是……”
張蘭淡笑道:“你們自然是沒必要去的,不過阿然答應我了,等訂婚完之後,會抽空約我們在一起吃頓飯的!”
張任吐出一口氣:“那就好!哎,真不知道以後見了李家長輩,都不知道該擺什麼姿態了……啊,咳咳!話真多啊我!該打,該打!”張任還未說話,忽然腰間一陣劇痛,轉眼看到妻子惱怒的臉色,才醒悟自己說了什麼混賬話,不由暗暗叫苦。
張蘭勉強一笑,臉色黯淡了許多。
唯有張雨眼珠子一轉,不知道想起什麼似的,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