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安排
反而叫她經歷這些，平白無故受驚嚇！
葉清時面色淡淡的：“長教訓了？”
許棠噎了一下，隨後忍不住：“少爺分明是故意。”
這種感覺可不太好。
葉清時這樣，根本就沒有半點合作的誠意！
一點也不像是對待自己的幕僚該有的態度！
“你不是能預知未來？”葉清時的語氣清涼，而且是再理所當然不過。
他這話更像是質問：既是能預知未來，那怎麼自己反倒是落到了如此狼狽？
許棠羞惱：“難道少爺不知，從來都是丈八燈臺，照見旁人，照不見自己？我若能知曉自己未來，又何須還要與少爺合作？”
對於這個問題，葉清時似也來了興趣，竟是緊跟着也重複一遍：“是啊，你找上我，圖的是什麼？”
這個問題，許棠都不用多想，張口便坦誠道：“自然是榮華富貴，權勢滔天，然後活得長長久久，逍遙自在。”
葉清時微微一頓，隨後將藥碗放在了旁邊丫鬟手中托盤裡，看住許棠：“你就不怕竹籃打水一場空，最後死無葬身之地？”
他這樣的身份，沾染上，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這個事情，許棠難道還不能斷定？
當即一口斷言：“少爺必是會心想事成的。跟着少爺，絕不可能是那麼一個結果！”
除非在那之前，她自己就倒黴死掉了。
葉清時輕笑：“倒真有意思。不過，咱們先來算一筆賬。”
許棠一時有點兒被繞進去，沒能反應過來：“算什麼賬？”
“你我本就是做生意的，之前你露了一手，勉強也算有用。本來你不虧欠我什麼，可如今呢？你拿什麼還清？”葉清時的指尖輕輕的在桌面上一敲，發出了清脆的聲音來。
他的語氣神色，看上去都雲淡風輕，甚至是十分和氣安寧。
可偏偏許棠卻隨着那聲音忍不住微微一顫，然後縮了縮脖子。
她總覺得，自己這是被算計了。
而且算計得不輕。
“我虧欠少爺什麼？”
葉清時沒開口，倒是旁邊的丫鬟翠屏開了口：“救命之恩，難道不算什麼？沒有少爺，你現在恐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葉清時微微一笑，彷彿等着誇讚。可偏偏一雙眼睛，卻很深邃，總讓人覺得，他臉上那是一張面具。
事實上，面具底下，是一隻愉悅搖着尾巴的狐狸。
而且是千年老狐狸，成了精的。
不過，翠屏這話，也讓許棠無話可說。
沒有葉清時，她的確恐怕是生不日死。一切也只怪她自己疏忽大意——
許棠大概猜到了葉清時的意思，所以便迅速安定心思，反問他：“少爺想要什麼回報？”
葉清時沒開口。
許棠想了想：“我願意一輩子效忠少爺。”
這是本來就打算好的事兒，所以這個並無什麼壓力。
葉清時看着許棠，平靜反問：“原來做我的幕僚，你還打算同時效忠別人？”
“自然不是。”許棠被噎住了。
葉清時便是無情戳破她的小心思：“所以，拿着原本我該得的東西來做交易，合適麼？”
不知爲什麼，許棠總覺得自己是一隻被貓兒玩弄在股掌之中的老鼠。
而葉清時就是那隻貓。
許棠忍不住有些沉不住氣：“可如今我還不是少爺的幕僚，我大可以辭去。”
葉清時瞬間就是一笑，眼波都是流轉起來，比起之前生動不知多少。可是他一面笑，一面卻緩緩道：“你以爲，你踏出這個宅子，還能活多久？”
許棠看着面前這個清瘦漂亮的少年，卻只覺得汗毛都是倒立起來！
殺機。
她感覺到了殺機。
許棠抿着脣角不說話了。縱然心不甘，情不願，卻還是隻能選擇低頭：“那少爺以爲如何？”
“很簡單。”葉清時依舊是笑，可說出來的話，卻叫許棠難以接受：“像你這樣有用處的人，留在身邊正好。我身邊，正好缺一個服侍筆墨的丫鬟。”
許棠勃然大怒：“少爺如此，未免太欺辱人了！”
“看來你是不願。”葉清時笑容不減，“也罷，那不如我與你打個賭。”
許棠不吭聲。
事實上，她有點兒後悔了。
她以爲自己憑着這麼多年的經驗，怎麼也會比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強。可是如今呢？
分明是她被牽着鼻子走！
剛纔那事，雖不是葉清時一手策劃，卻是他一早就想到了，而後利用上了的！
旁人不過是給他做了嫁衣！
許棠忽然有點兒明白，爲什麼葉清時當初能做最後的大贏家了。
“三日之內，你必定會求着賣身給我的。”葉清時說這話的時候，半點也不覺得自己是在說什麼荒謬的話。
不過許棠卻真覺得荒謬。
許棠覺得荒謬得很，以至於半晌都忘了說話。
葉清時卻輕輕瞥了一眼許棠，語氣依舊篤定：“三日之內。”
頓了頓，他又道：“在這期間，只要你想通了，便叫一聲少爺，隨後我自然會做好我該做的事。”
許棠下意識道：“你有通天的本事，若要算計我，我如何躲得過？”
“放心，我什麼都不會做。”葉清時終於是露出一點情緒來，如此嗤笑了一聲。
隨後，葉清時彷彿是話說得有些多了，力氣都耗盡了，臉上就有點兒疲倦。
翠屏趕忙道：“少爺歇一會兒罷，今兒出了門，回頭小心犯了病。”
病？葉清時有病？
這個許棠還真不知道。但是的確是半點傳聞也沒有——
不過不等她多想，葉清時就一擡手，吩咐旁邊的人：“去將銀子還給她罷。”
隨後他就起身進了屋。
明明也不過還是個少年人，可那渾身的氣勢，卻已是擋不住。即便只是一個背影，也都叫人有些忍不住膽戰心驚。
許棠現在是真對葉清時有些犯怵。
同時深深的忌憚他的話。
只是轉頭一想，心裡頭又難免有些疑惑：他年歲才那麼一點大，又和自己不同，並不知曉未來，他憑什麼就那樣篤定？
或許不過是故弄玄虛的嚇唬人……
許棠在被請出來之後，重新拿回了自己的銀子。
一路回了家，她還沒推門，就聽見裡頭雞飛狗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