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什麼是不是男兒身的，就算真的是個男的，她也完全不想念書考狀元，如果情況好的話，差不多能中個進士啥的就行了，表示自個兒腦子沒問題，更多的她還是願意做生意掙錢，比起將來做官啥的，她更願意大把大把的銀子握在手裡。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七夕聽了就笑着做出一副後怕的樣子。
“真的不是，我來是想問問你關於分家的事兒。”沈敬海被她逗笑了，又搖了搖頭，這纔開口說道。
只是以說完就讓七夕呆住了，瞅着她這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堂哥，重複問道：“你問我關於分家的事兒？誰分家？你說我家當初分出來？”
話是這麼問，可七夕已經自覺不會那麼簡單，先別提她家分家都過去多久了，就說當時是怎麼折騰的，外人不知道，可沈敬海作爲沈家人必然是極爲清楚的，自然沒有必要還非得過來問她一次了。
“不是。”果然，沈敬海又否認道，卻接着又道，“但也有些關係。”
沈敬海說話向來有一是一有二是二，並非特意賣關子的人，是以不等七夕再說什麼，就主動說明了來意。
七夕自然是認真聽着，而沈敬海的話也證實了她的猜測，果然是另外有原因，只是七夕沒有想到，沈敬海來問她的，竟然是二房想要分家的事兒。
“你家……也想要分出來？”七夕下意識張口問道。
倒不是說多難以接受或者難以想象，七夕對沈承業夫婦倆還算是看出來一些，雖然不多，但是也足夠她清楚那兩人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麼無慾無求。更別提很早已經他們就已經透過一次口風了。
其實七夕閒着沒事兒的時候還真是想過，她想着依着沈承業和姜氏那樣的腦子，爲何非得要守在老宅跟着那一大家子一起挨着，長眼睛的都看得出老沈頭的偏心，就算沈承業夫婦倆再爲圓滑處事。也不過是受到很一般的對待罷了，假使有一日因爲沈敬博或者老沈頭需要，沒有了三房的人，首先被放棄的就必然是二房了。
而分出來就不一樣了，雖說許是一開始未必那麼適應，畢竟就算在老宅日子過得沒那麼自在。但至少有那個家底撐着，哪怕哪一年收成不好啥的，也不至於的擔心會活不下去了，可縱然如此，分出來過的就是自個兒的日子了啊。怎麼能一樣。
這點對七夕來說尤爲重要，寧肯苦些累些，至少心裡要自在才行，而且爲自個兒幹活兒不是更有勁兒嗎，日子也必然是更爲有奔頭了，想必沈承業夫婦也是一樣的念頭，否則也不會起了這心思了。
所以七夕驚訝的並非是二房要分家本身，而是沈敬海來找她問這件事兒。怎麼看也不該是來跟她商量啊，這事兒沈承業和姜氏知道嗎？還是……
“嗯，想要分出來。我爹孃剛給我來了信，他們的意思是，要是能分出來的話，以後就好好種地，另外再做些小生意。”沈敬海並無隱瞞，繼續跟七夕道。“就跟當時你家在大集上擺的攤子一樣。”
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若是真要分家真要做生意。說不得還有要求她幫忙的時候，沈敬海既然連要分家的念頭都沒有瞞着她主動說了。必然也不會再藏着掖着顯得小家子氣了。
而對於沈敬海如此坦蕩的態度，七夕說起來還是覺得挺舒服的。
這也是她爲什麼儘管對老宅大部分人都敬而遠之，卻對沈敬海沈敬鴻兩個還算挺親近的原因了，這兩人從一開始表現出來的，就是這種坦蕩。
不論是當時他家剛被分出去什麼都很艱難的時候，還是如今日子算是過起來有些人想要巴着的時候，沈敬海沈敬鴻對他們的態度都沒有變過，既沒有在一開始因爲那樣的情形疏遠，也沒有在後頭表現出討好。
就是當他們家是親近的人，來往親密自然也都是應該的，有什麼事兒也是直接說，沒必要拐彎抹角的，不然到頭來反倒讓人覺得彆扭了。
“那敬海哥的意思是……”七夕就慢慢收起剛纔驚訝的心思，想了一下笑着問道。
對於七夕聽見他說要分家表現得如此鎮定，沈敬海笑了，這也是他爲什麼會來問七夕的原因，或者別人想不到，但其實他自個兒心裡清楚，這兩年接觸得多了，他覺得自個兒比很多人更爲看清楚這個堂妹幾分，是個心裡頭有成算的，認真說來，她纔是三叔一家真正當家做主的人。
所以在突然收到爹孃的信，字裡行間讓他看出爹孃很想分家的意思後，他頭一個想到要說一說的，就是這個堂妹，不知爲什麼，他就是覺得，當初三叔一家決定分家，該是堂妹的意思。
當然這一點除了七夕家裡人沒人知道到底實情是什麼，再怎麼也不會有人真的當面來問的不是，而七夕當時也真的是花了些心思的。
其實七夕大概能夠猜到沈敬海來問她的原因，整個沈家都知道，當初在分家一事兒上，七夕是主意最正的人，跟老沈頭的一番對峙，她也是不退讓的一個。
而如今二房有了分家的念頭，又是當初親眼看着分家爭端的，依照沈承業和姜氏的性子，必然要學着未雨綢繆了，所以從這方面來說，沈敬海來找對了人。
只是七夕不明白的是，他來找自己到底是希望她做什麼，是希望她幫着想法子還是如何？
聽見七夕這麼問，沈敬海頓了一下，似乎也在斟酌着要怎麼說，七夕耐心地等了一下，才聽見沈敬海慢慢開口。
沈敬海並沒有多停留，兩人前前後後說了也不過兩刻鐘左右的時辰，畢竟他吃過飯後從學堂過來，又這麼一耽擱，時辰着實是不早了。
七夕就送了他出去，出門院子裡並沒有看見旁人，想必都各自在屋子裡呢，就一路送到了酒樓前頭，在沈敬海上車之前，七夕又笑着道：“敬海哥放心吧，應該沒啥事兒。”
沈敬海點了點頭，笑道：“嗯，我回去再想想，總歸不是個能衝動的事兒，今兒個謝謝你了。”
七夕樂了：“跟我還客氣啥啊，趕緊回去吧，晚上還得溫書吧？路上小心。”
“好，你快屋兒去吧。”沈敬海聞言點頭，也催着七夕道。
七夕一直站在那裡目送着沈敬海離開，想了想就笑了，估麼是受沈敬海臨走時候的那個笑容影響，比起來的時候，顯然離開時沈敬海臉上的笑容略微輕鬆了一些。
當然七夕也沒做什麼，不過是聽着沈敬海說，自個兒想到什麼也跟着說出來罷了，只是有時候把事情說出來，或許並不是爲了要得到什麼，而是僅僅不想一個人憋在心裡罷了，更何況剛纔還真的商量了一些事兒了。
而沈敬海選擇了跟七夕說，一個從前並沒有太多說過話的堂妹，兩人頭一次私下算是商量事兒了，還都覺得不錯。
他也並非是覺得不能處理或者如何，只是畢竟不是個小事兒，難免會多想一些，而後來想通了不少，自然覺得輕快了些。
七夕倒是能夠理解沈敬海的想法，雖然從來都沒有聽他們說過，但是不難想象，除開自家之外，二房在老宅的日子怕也沒有外人看來的那麼好過。
老沈頭原本就是個喜怒無常的，二房能一直無風無浪的，還多虧了沈承業兩口子做人圓滑又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加上二房的孩子從來都不多事兒，時常老沈頭都想不起來他們，而大房一直把眼睛死死地盯在三房身上，自然就把他們忽略了，也就難得過了些平靜日子。
可顯然這是不保準兒的，從最近老宅幾件事兒來看，說不得哪一天再發生些啥，連這樣要有幾分委屈的日子怕都要沒了，他們如何能不多爲自個兒謀劃一些。
人都是有私心的，只要這個私心不是建立在傷害旁人的基礎上，七夕以爲爲自個兒打算一下是無可厚非的，所以對於沈敬海的說法，七夕也並無不贊同。
七夕進門的時候，看見她二姐正坐在書桌旁翻着書，瞅見她進來連忙瞧過來，看了幾眼發現七夕沒有開口的意思，就又收回了視線繼續看書，沒有開口問啥。
忍不住笑了一下，七夕也過去一旁坐着，拿起先頭看了一半的書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看起來。
對於沈敬海的來意，全家人想必心裡頭都是有着好奇的，畢竟像是七夕所說，本身突然來找七夕就是一件讓人挺驚訝的事兒了，不過跟雲朵一樣，好奇歸好奇，卻是誰都沒有追問，而七夕也不打算現在就說。
畢竟沈敬海是私下問她的，這事兒也不過是沈承業夫婦暫時的想法，能來跟她說已經出乎她的意料了，她自然不會到處宣揚，哪怕是家裡人也一樣，只要沒有沈敬海點頭，她就不會去說的，這是本來就該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