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七章 廣袤的大地(三)

整片森林都被突然襲來的颶風包裹進來,好在古樹巨大樹冠的保護,森林內部的影響沒有想象那般嚴重,反倒讓常年堆積着的沉悶腐朽氣息消散完全。

帶着卡西黑在古樹間前行,大約一個小時後,卡西亞終於找到了暫時的躲避地方。那是一顆被雷擊的古樹,從中間斷開,周圍古樹在其後的時間裡迅速將枝葉擴展,最終照成了它的枯死。

留下的一節巨大樹樁被生物刨出了一個巨大空洞,剛好可以作爲接下來的歇腳地。因爲卡西亞感覺再過不久就會有大雨來到,這種天氣已經斷絕了他再度趕路的想法。

將鐵箱子也拖進空洞中,卡西亞讓卡西黑自己去找食物後,便加緊時間在周圍收集了足量的乾燥木材堆放起來。這一次行程他並未帶有高能燃料在身上。

在樹洞口打掃出一塊乾淨地方,卡西亞很快升起了火,背靠風向,火焰的舞動並不劇烈,算是給永遠處都在傍晚時分般得森林內部添了一點細微的光亮。找來一節結實的幹樹幹,卡西亞坐到火堆邊上,心裡受到火光影響,也變得舒暢暖和起來。

天空上的颶風沒有絲毫減輕的趨勢,事實也是如此,現在的它還未達到高峰,尚且處在集聚力量的時期。

“應該勉強算得上是一種極限天氣了,但說成極限氣候並不合適。”卡西亞摸出身上的小本子與筆,一面寫着東西,一面自言自語。他在記錄剛纔見到聽到的景象,火光將筆的影子投射到不大的本子上,字跡並不漂亮,只能說是整齊。但當看着這些排列組合於一體的帝國文字時,卡西亞隨後擡起頭將目光放在面前的火堆上,只覺得周圍的風聲與樹葉摩擦聲突然變得小了。

即使只是一瞬間,但卡西亞好像也體會到了千年前佩金茲的心情了。感嘆的呼出一口氣,卡西亞加緊時間將空中聽到嘩啦聲時的場景用文字記錄下來。

“被雲霧遮蓋住的天空上或許存在着人類目光不能觸及到的東西,從歷史到現在爲止,常年存在的薄霧遮蓋住了很重要的事物,那將是聲音的源頭。”感覺自己像是一位記錄者與冒險家,即便心裡猜到這種現象的最終原因早就被調查清楚了,正躺在各大勢力的資料檔案室中。

那究竟會是什麼,卡西亞看完一遍自己寫下的東西,最後還是將之扯下來,扔進了火堆中。那時的佩金茲也沒有在書上給出具體答案,或許他知道書中所有記事的真正樣貌,但作爲出版物,帶着一點神秘感好像能更加吸引人。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個惡趣味,至少卡西亞認爲是的,好奇心旺盛常常都能從各個方面來折磨着自己。期間每隔十分鐘就看看機械手錶,卡西黑距離出去已快一個小時。受到颶風影響,日常的快速捕獵也受到一定拖延。

卡西亞站起來走到樹洞邊,迴旋的冷風將枯葉卷在空中,帶向遠處。空氣以可見的速度變得潮溼,間隔僅不到一分鐘,樹葉摩擦聲響間就多出擊打的“噼啪”聲音。

暴雨已然來到,很快大顆大顆冰冷的水珠從樹冠上匯聚落下,潮溼的環境一下子多出一種屍體被浸泡得發白的不舒適感。南方森林本就是一片古森林,這裡的古樹與植物全部都能稱爲活化石,看做屍體並不過分。

呼出的氣可見白色,卡西亞看向被樹幹遮蓋中的森林,想着卡西黑馬上也該回來的時候,身體卻突然緊繃了一下。目光這時也隨着腦袋的偏轉自然看向斜前方。那裡傳來細微的聲音,好像有東西在這種暴風雨天氣中前行。

站着不動,等待了大半分鐘,一頭全身毛髮在匯聚的落雨中越發順滑亮麗的野獸走進他的視野中。像是南方森林中常見的青狼,但毛色中卻帶着少見的暗紅色,一根根緊貼皮膚,如同長針狀的鱗片,雨水落在上面都是自然滑落。

兩隻眼睛爲幽綠色,體型接近兩米的高度,卡西亞判斷出它不是幼年的巨狼,應該是成年體,只是種類限制了他的體型大小。晚於一點時間發現卡西亞正在看着自己,狼類當即停下腳步,盯住卡西亞的同時,噴涌的熱氣向前竄出一兩米遠才漸漸散開,兩排雪亮的鋒利牙齒也展露出來。

“那羅塔!”更遠處傳來人類的聲音,好像是這頭狼的名字。緊接着一行人四人從古樹背後走出來,兩名男子,一個在中年,另一個很年輕。剩下兩人是女性,一個年齡與年輕男子相當,另外一個則是女孩,大約十二三歲左右。着裝與帝國有很大不同,至少衣服的圖案裝飾卡西亞並未見過。這時卡西亞才反應過來,剛纔的聲音是火焰聯盟的語言,只是大腦轉換太快讓他未及時發覺出來不同。四人站在了那頭紅狼身邊,帶這長途趕路後的疲倦感,他們一時都將目光投到卡西亞身上。

“人類!”帶着疑惑,四人都沒有動作,唯有其中一人伸出手拍了拍紅狼的身體,但紅狼依舊展露出自己的鋒利牙齒。卡西亞這時移開目光,看向四人旁邊的古樹後,那裡有毫無掩飾的腳步聲傳來。

紅狼幾乎同時厲吼一聲,立即轉身看向相同的方向,背脊上的針狀毛髮也倒立起來,做出攻擊的姿態。厲吼沒有起到威懾作用,腳步聲由遠及近變大着。那四人立即行動起來,全部離開紅狼,沒有絲毫的疑慮,迅速來到卡西亞旁邊不遠的位置警戒着。

“迪斯卡特莉!”中年男子這時叫了一聲,那名年輕女性應聲回答,轉身拉着女孩站到了兩名男子身後。隨着枯枝斷裂的聲音,兩名男子都拔出武器,設計樣式與帝國有較大區別的手槍,但很趨近卡西亞習慣使用的轉輪。

卡西亞看着四人和那頭紅狼,一時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應該提醒他們一下,卡西亞覺得,在森林裡遇到人類應該感到高興纔對,雖然這對他的旅程沒有任何幫助,也沒有任何影響。

“喂,年輕人!”中年男子這時偏了一點腦袋叫卡西亞。

卡西亞轉過頭,正想回應一句,卻是卡西黑已經一手提着一頭死去的尖角羊,一手拿着那把喜愛的巨劍從樹幹間走了出來。

“龍類!”中年男子話中帶着驚怒,腳步往後退了些,和另外一名年輕男子將迪斯卡特莉和小女孩完全擋在身後。

而見到枯樹樁前的這幅景象,卡西黑也停下腳步。離開的時間裡,這裡好像多了些東西。它看了看一旁隨時準備攻擊的紅狼,身體當即往一旁移了移,並且手中的巨劍也放在了隨時可以揮出去的態勢,然後它看向了卡西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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