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七章 擺拍、前進(中)

爆炸來得突然,在火車一側五十多米外騰起火球的瞬間,及時反應過來的人員並不多。卡西亞雖在其中,卻只能堅硬着身體不做巨大動作的規避,只是準備極小範圍內移動腦袋,避開激射向眼睛的玻璃而已。

壓制本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那事原始的屬於身體的衝動。卡西亞的動態視力能捕捉到玻璃碎片的運動軌跡,爆炸聲喚醒身體時,他便看見了佈滿裂紋,向着車廂內部凸起的窗戶玻璃。等到碎片開始濺射,卡西亞已經讓脖頸活絡。但那麼一瞬間,他察覺到了其他什麼東西,腦部神經並未有任何反應,或是說,這只是單純的因爲大腦中缺少察覺到的東西的基本資料而已,以至於只有一點基本反應,而沒有了然後。

卡西亞清楚地看見濺射的玻璃碎片上一刻還在撞擊自己臉部的途中,下一刻,如同火車的窗戶裡從一開始就從未嵌入玻璃般,碎片剎那間便在濺射的途徑上完全消失不見。瞳孔的收縮不可遏制,幸而爆炸有些故意爲之的味道,爆炸威力與火球大小沒有正比關係,染紅所有人臉面的光芒將卡西亞眼神中的驚愕反應完全遮擋住了。

等到車廂中響起普通乘客們的痛苦呻、吟與尖叫聲時,卡西亞感覺到了周圍環境溫度有接近一兩度的提升。

“生物電感應力場?”回憶起自己唯一一次因失控激發的場景,那張破碎的薄膜可以直接將地面瞬間融化成熔岩般的熔融狀物質。若是由特李維康、或是阿道夫這樣的手術者激發,短瞬完全蒸發一堆玻璃碎片來,似乎是意料之中。

不讓自己露出思考的神色,卡西亞暫且將之記在腦袋中,自身還是裝作正常的才反應過來的模樣。他環視四周,火車上已亂成一團。急剎車在軌道兩面摩擦起大篷閃耀火花,爆炸火球消失後形成的濃煙混雜揚起的塵埃,撲向車廂。

身前,女子夜鷹和男子貓頭鷹兩人都帶着疑惑與驚異,唯有伊莎一人,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到濺射而來的玻璃碎片般。爆炸開始後,伊莎就沒能將注意力放在火車外,而是全部用來觀察她前方的卡西亞了。

視線短暫與伊莎相對,卡西亞沒有表露處任何信息。或許是靠着女性的直覺知曉了些什麼,伊莎收回目光,將疑惑與思考全部放在了心裡,一個女性的心底。

極短的時間裡,火車再度向前劃出幾十米遠。除車廂中混亂的普通人,卡西亞他們全部拿好小揹包,低下腦袋躲在車窗下。

“不像是攻擊,倒像是一種靠爆炸來製造的威懾行動。”夜鷹看着自己立在窗戶上的小鏡子說。她打開揹包時,裡面甚至還裝着很多女性常用的化妝品,一些粉與液之類的玩意兒,卡西亞不是很懂。

“低着腦袋就行了、、、”無言且無奈的語氣,出自阿道夫的嘴裡。他和普爾曼將軍一直都是夏日太陽下曬過的各類水果,完全失去水分,根本提不起一點力氣。大概以他們的實力與見識,現在這種場面完全就是節日的慶祝煙花。不過,這種慶祝並不能讓他們高興,“一羣常見的、、、嗯、、、人有一點多了、、、”說着,阿道夫已經拿起通訊器,“自由防衛,開火等待命令。”

說完,阿道夫還特意伸手隔着卡西亞拍了拍特李維康,希望他也出點力,起到些作用。原本情況就已經不夠樂觀,但還是得提起精神來的意思。

普爾曼將軍也沒看過去一眼,老老實實躲着,機械式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一切都在掌控中。同時,男子貓頭鷹做了自己去看看的手勢,他叫上幾支隊伍過來這節車廂的隊長,從另外一側翻出,到後面去了解具體情況。伊莎和夜鷹則留在依舊處於剎車狀態的火車上,觀察另外一邊。

汽笛聲持續震顫空氣,似在提醒不遠處的車站。守衛和附近的防衛軍要等待一段時間纔會趕過來,卡西亞他們這時也只是顧全自身,等待狀況的明瞭。

靠着眼角視線觀察身邊的阿道夫與特李維康,卡西亞只能以照片的形式將兩人的表情錄入大腦中加以分析。完全不擔心是理所當然,能威脅到他們的敵人的確不多。可除此之外的無奈與苦惱,以及煩躁,讓卡西亞看到一種會發生這種事情,好似都在兩人意料之中的痕跡。

燃燒的火光很快被火車甩在身後,速度此刻接近普通人的極限衝刺。爆炸之後再也沒有其他聲響,所有人都在等在火車停下來。

藉由剎車時的持續尖銳聲,卡西亞得以取得環境上的幫助。聲波紋路以火車爲中心展開,周圍數百米寬度的範圍內,較爲清晰的圖像呈現在大腦裡。

爆炸只是起到威懾,製造車廂內的混亂。火球升起的地方沒有一個人呆在那裡,埋伏的敵人很清楚洲際列車的機制,他們都集中在火車會減速停止下去的地方。沒有做詳細的探查,剎車產生的聲音越發微弱,卡西亞只能瞭解到大致情況。

帶來更多的疑惑,因爲情況和卡西亞自己猜想的並不同。敵人的數量接近四百人,前方那一個停靠的車站應該被提前控制住了。只是從初步的探查結果來看,四百人中,手術者佔比非常小,大概只有不到五十人。當中卡西亞看見了動能裝甲的影子,完全來自遠海共同國的成品,不再是奇爾王國境內見過的簡易動能輔助裝置。

“不是針對自己?”似乎這就是答案,卡西亞不確定。敵人清楚自己的位置,若派遣這種隊伍對自己進行攔截,怎麼想也找不到合理的原因。

思考間,火車速度開始銳減。幾個呼吸,車頭扎進車站裡半截,徹底停了下來。

“遠海共同國支持的小國內政權爭奪,目前信息得出的結論。火車上似乎有另外一個勢力的重要人物。”從窗戶翻身進來的貓頭鷹說,“我認爲先撤退,選擇其他交通路線繼續前進爲好。”他提議到。

“拿走自己的行李,全部撤離。”不需要思考,阿道夫與普爾曼將軍兩人現在什麼事情都不想參與,也不想被牽連,於是對全員下達了各自離開的命令。

“嗤、、、”車廂兩側的車門發出氣動聲響,突然打開,混亂與尖叫聲中,大批普通人開始涌出列車。數顆巨大的火球同時在列車兩邊百多米外升起,一時間在無助的人羣中拉出交織的陰影。

“加快撤離速度!”阿道夫對着通訊器說,他們幾人同時從窗戶跳下了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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