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皓應聲回頭,只看見一個二十五六的青年人往遠處大搖大擺過來,那種姿態,可謂是不可一世,而臉上,則是帶着難以形容的不屑以及譏諷。
這個青年人,自然就是慕容老祖所說的御用煉丹師崔文刀。
袁皓打量了崔文刀一下之後,略略蹙了眉,他從後者的臉上看出,後者的生活縱慾過度,而氣息也是相當虛浮,真難以理解,爲何丹閣會出現這樣的一個人,風清子那鐵公雞在選弟子方面,還真的是太過毛躁,一點都不認真。
崔文刀發現袁皓盯着自己,他也是盯回了袁皓,這不盯還好,一盯就嚇一跳,因爲,前者發現,後者似乎有點面熟,不過一時想不起來,但是這人他一定是見過的沒錯,尤其那副書生臉,只是任其怎麼想還是一時想不出。
袁皓看到崔文刀的這種眼神,心裡陡然一陣發虛,心中不斷祈禱:別認出來,千萬別認出來!
其實他倒不是怕什麼,只是不想在這種場合穿了身份,這樣一來會惹來許多人的噁心巴結,二來身份緣故,會讓自己損失很多歷練的機會,這樣太過不好。
而看着袁皓的臉色,在場的人都以爲前者有所驚懼,便是低聲的議論起來,時而還發出一些嘲笑的聲音,至於慕容無極則是搖了搖頭,將他關於崔文刀的一些底細情況都是告知了袁皓。
原來,這個崔文刀年若二十五,丹閣出身,去年的時候因爲知道自己修爲提升再無望,便是申請了畢業證,離開了六陽殿,成爲了四處遊走的散修。
本來散修是一個很悽苦的狀態,畢竟是無門無派,容易受欺凌,但是這崔文刀憑着六陽殿出身的這個身份,加上自己也算是精通一些丹道,因此在遊走的時候也算是混得風生水起,雖不說是穿金戴銀,但是說過得榮華富貴那也是不爲過。
而這崔文刀,則是以這裡放一槍,那裡打一炮的生活方式四處遊走,這裡搜刮夠了,便是到下一個地方,直到來到了帝城,恰好碰上慕容老祖用人之際便是來到這裡,成爲了一個頂尖供奉。
這頂尖供奉一當,便是當了將近一年,這崔文刀的四處遊走的浪蕩心性倒是收斂了些,畢竟慕容家族實在財大氣粗,離開了這裡便是要過回低一層的生活,他並不願意,所以在這一年來倒是盡心盡力。
而由於這樣,他的地位也是與日俱增,就連慕容老祖見到他也是恭敬三分,因此信心膨脹的他,開始了奢靡的生活,不過慕容家族的人也不曾有意見,畢竟這麼年輕有才的煉丹師可不好找。
因此,崔文刀開始變本加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要麼就是尋花問柳,生活爽快到了極致,這種生活態度,讓得慕容家的一些長老都甚是有意見,不過大部分迂腐的老頭子,還是覺得留着一個人才,總是好的,於是都是睜隻眼閉隻眼不再過問。
通過慕容無極的傳音,袁皓已經大致瞭解了這崔文刀,便是善意的向着前者點了點頭,傳音道:“無極先生請放心,這崔文刀贏不了我的。”
“如果真的話,倒也好,畢竟我也不喜歡這個人,好吃懶做太敗家,若不是他的丹術還真有點本事,恐怕老祖宗早就把他給攆出去了……”慕容無極聞言,臉色大喜,但同時又想到了什麼,臉上一陣擔憂,道:“他可是真有幾分本事,賢侄真有辦法?”
“你就看着吧。”袁皓笑了笑,便是終止了傳音,目無表情的站着。
而在兩人說話間,慕容老祖也是扯了扯老臉,淡淡道:“這次只是丹道切磋,萬勿傷和氣,規矩很簡單,一次定輸贏,誰的丹藥品質高,誰就贏。”
崔文刀由於一時忍不住袁皓,便是沒有再往深處想,在他聽到老祖說出比賽規則後,則是獰笑一聲,道:“想在丹術勝過我,怕是整個帝城都找不出一個!”
嗡!
說罷,一道熒光自崔文刀的儲物戒中綻出,他大袖一揮,一鼎丹爐便是兀然出現,咣鐺一聲的落在了大殿之中。
由於崔文刀並不認得袁皓,加之後者又是挑戰者,所以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他必須拿出全部的實力,將後者碾壓,讓得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崔文刀,纔是帝城第一煉丹師,因此,他動起手來都是大刀闊斧,沒等老祖說話,他便是自己把丹爐拿了出來。
對於崔文刀這種行爲,袁皓則是搖了搖頭,如此毛毛躁躁的人怎能成大器,難怪在六陽殿呆不下去了,這不是天賦的問題,這心性首先就是不好了。
看到袁皓的表情,崔文刀的心情更是有些不滿,心說哪來的小年輕,居然敢挑戰老子的威嚴,這挑戰就算了,還這一副前人教導晚輩的臉面是想咋樣?
一念及此,崔文刀臉上的怒意便是更盛,他大袖一揮,立即在丹爐裡面升起了火,而後對着袁皓說:“小子,你敢不敢跟小爺對賭?輸的人離開此地,終生不得踏足帝城!”
袁皓搖了搖頭,冷笑道:“六陽殿的丹閣雖然不怎麼樣,不過出了你這種弟子,也還真是蒙羞,不過也罷,因爲今日過後,你便不會出現在帝城的任何角落。”
話音一落,全場寂靜。
片刻後,再度炸起了議論聲。
那些在場的老骨頭,個個都是被袁皓的這種大口氣給嚇到了,沒想到後者這年紀輕輕的口氣居然大到了這種程度,明知人家的出身還敢這樣桀驁不馴,莫非真當自己是一代丹王了?
那慕容老祖的臉色也是微變,因爲袁皓的這話確實有點過了,不過其實這話過了就過了,若是袁皓能贏,也正好拿着這個機會將崔文刀給踢了出去,但怕就怕得罪了崔文刀,會惹來一些麻煩,畢竟後者的背景以及煉丹師的身份,都具備着一些號召力的。
身爲一族祖宗的他,自然會比任何人都想得多一些,只不過,再想也是無益,只能期盼袁皓真能贏了吧。
慕容老祖緩緩吐了口氣,便是對慕容無極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旋即乾咳一聲,上前說道:“好了,這次的比賽可以開始了,以三個時辰爲限,誰煉製出來的丹藥品質更好,誰爲勝者。”
“哼,三個時辰麼?練個玄級頂峰靈丹倒也不難。”聞言,崔文刀冷笑一聲,而後搖頭晃腦的盯着袁皓,道:“居然敢說我六陽殿丹閣的不是,等小爺我把你徹底給放倒之後,再讓你跪着給爺道歉,我六陽殿的威名,豈是你這種無名之輩能夠玷污的?”
崔文刀那副裝腔作勢的模樣實在太過滑稽,袁皓再也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搖頭道:“你還是管好你的丹爐吧,你這控火也實在太糟了些,這丹閣有你這麼一號人,風清子那傢伙怕是得哭死了。”
“哼!風副閣主的名諱豈是你……”崔文刀一聽,馬上就是怒了過來,當場就欲駁斥回去,然而這話到嘴邊,他好像想起了什麼,掌心的火也是停了下來,整個人像傻子一樣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袁皓。
這時候,袁皓眼珠轉了轉,眉頭一抽,暗道不妙,他終於想起方纔因爲一時忍不住,不小心透了口風,這六陽殿的巨頭們向來神秘,長老的名字都是甚少有人知曉,更遑論閣主級別的人物?而他方纔卻是那樣順口說了出來,這不惹人懷疑都不行了!
想到自己聰明一世居然這麼糊塗一時,袁皓真是想抽自己的嘴巴,但事已至此已經沒有辦法了,他只好故意甩過臉去,不與那崔文刀的眼神相接。
然而袁皓越是這麼幹,崔文刀的好奇就更是濃厚,而同時,一堆堆讓人熱血沸騰的回憶涌入了腦海。
在一年前,有一個身穿黑衫,來自罡武院的少年,他爲了一個侍衛朋友怒髮衝冠,一劍碾壓司徒兄弟,爲了自己罡武院的權益,一人力戰丹閣十大弟子,名聲陡然鵲起,再到後來,更是挑贏殿內第一天才邵文,名震六陽殿。
再到其後,這個少年更是爲了人族大義,隻身獨挑犀牛異族,更是力斬敗類江子城,這些一個個事蹟,只要是個六陽殿的子弟,哪怕不曾親眼看見,也鐵定會有所耳聞。
這個單憑一人之力便是完成了多番壯舉的黑衫少年,名叫袁皓。
他還有一個別稱——罡武丹王!
想到了這裡,崔文刀頓覺口乾舌燥,不住的甩了甩頭,整個人如遭雷劈,因爲他不管怎麼樣去想,都發現面前這個白衫少年,與那個罡武丹王的身影徹底融合到了一塊。
這時候,他已經有八成確定,這個人,就是罡武丹王,也是風清子親自任命的客卿長老——袁皓!
崔文刀的呼吸變得急速,臉也是變得潮紅不已,他突然轉過身去,向着滿臉錯愕的老頭子們問道:“你們,誰知道這白衫公子的名諱,告訴我!”
糟了!露餡了!
袁皓心裡陡然一驚,而後揉了揉眉心,想到既然如此了,還不如自曝吧,於是,他清了清嗓音,便是道:“崔道友,在下袁皓,有何指教?”
崔文刀腳步猛然退了兩三步,而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呼道:“弟子不知袁長老在此,居然還敢出言冒犯,弟子罪該萬死,還請袁長老能原諒弟子!”
崔文刀話音一落,全場所有人都頭腦都是一陣暈眩,這種情況實在太過震撼,繞算以慕容老祖的心性都是傻了眼,嘴脣微張,結結巴巴的道:“崔供奉,你,你剛纔說什麼?”
見得全場的情況,袁皓苦笑不語,只是一直揉着眉心。
那崔文刀看見袁皓這副模樣,以爲要責怪自己,於是咚咚的叩了三個響頭,接着站起來,向着衆人介紹:“他就是我們六陽殿的丹閣客卿長老,內殿議事廳太上長老,兼下任六陽殿殿主,袁皓!”
“什麼!!!”全場異口同聲大呼,那慕容老祖更是差點就昏了過去。
開玩笑啊,這面前這個十八歲的少年,居然有這麼一層驚世駭俗的身份,而有着這麼一層身份的人,居然是自己家族一個分舵裡的小小供奉?
這已經不是大材小用的問題了,而是慕容家族根本請不起這麼一尊大爺啊,而且,方纔慕容老祖自己還對着袁皓耍着各種小手段,在場的人也都倚老賣老。
這些在場的人想起方纔自己的行徑,更是臉色都青了,若是六陽殿的人知道自己這麼招待他們的下任殿主,這慕容家還不得滅了?
而在衆人驚魂未定時,突然有人驚慌失措的跑進了大廳內,大呼道:“不好了,歐陽家帶着上百號強者來,不知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