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心妍以爲是顧寧弈等不及，又發了新短信進來，想也沒有想的就點開，短信內容只有簡單的四個字：晚安，心心。
卻並不是顧寧弈發的，而是程子揚。
董心妍的眼神微微凝滯，愣愣地盯着手機屏幕，片刻後，她的手指才輕輕地動了動。
沒有責備，沒有催促，甚至沒有一句詢問，子揚還是如往常一樣，溫柔地對她道晚安，彷彿……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是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了啊。
董心妍長長的眼睫毛輕顫着，秀眉蹙起，黑眸裡幾許思緒，透着掙扎。
她已經恢復了所有的記憶，記起了對顧寧弈的感情，這個，應該要告訴他吧。只是如果現在說，對他有些殘忍了，但如果不說，對他又不公平。
從以前到現在，除了那實在說不出口的交易，任何事情，她都不曾瞞過他，她想，她還是無法瞞着他的。
深深吸了一口氣，董心妍慢慢坐起了身，眼神定在手機屏幕上兩秒，手指終於點下了撥通鍵。
嘟嘟嘟的聲音在耳邊響着，董心妍的心，止不住地一點一點快速跳動了起來-
“聽我說，手牽手，跟我一起走，創造幸福的生活，昨天已來不及，明天就會可惜，今天嫁給我好嗎……。”
輕快悅耳的鈴聲在耳邊響着，程子揚愣了一下，眼神呆滯又僵硬地挪到了一旁的手機上，屏幕上，老婆兩個字，一下一下跳躍着。
昨晚十二點的時候，他正式將心心兩個字，改成老婆兩個字，現在，倒成了一個極大的諷刺。
他定定地盯着手機屏幕，心裡的害怕，一點一點地擴大，一點一點地變成了無底黑洞，他不知道他接起這個電話，董心妍會和他說什麼，但他心裡清楚，絕對不會是他想的那些話。
因爲……他見到了顧寧弈。
確切來說，他在董心妍公寓樓下，見到了顧寧弈送她回來，在將近深夜的時候，而他們，似乎很親密。
今天董心妍從民政局離開，她說，她要去找回她的記憶，她說，她可能曾經，喜歡過顧寧弈。
所以，她是找回了她的記憶了嗎？
她也知道了，她不是可能曾經喜歡過顧寧弈，而是，真的喜歡過他麼？
那麼她現在打這個電話過來，就是要告訴他這些嗎？甚至……還要告訴他，她的選擇嗎？
不，他不想聽，他也不想知道，他什麼都不要知道！
程子揚伸手，拿起那手機，然後一把反扣到吧檯上，眼不見爲淨般的，繼而衝着酒保說，“再來一杯。”
程子揚話語響起的同時，圓形吧檯的另一邊，也有一個聲音，與他異口同聲，齊齊響起，說的同樣的四個字。
程子揚無意識地擡眸，望了過去，酒吧內燈光昏暗，他又已有幾分醉意，眼神迷離着，一時看不清那個人是誰，只是感覺有些熟悉。
怎麼看着……像是周雅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