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來自於人身上的肉味,它們騷動起來,在籠中不安地走動,發出渴望食物的咕咕聲。
雪白尖利的牙齒在舌頭伸出之際露了出來,洛映水想起了奶奶傷後慘白的骨頭。
“不!”她的身體軟軟的,全憑南宮寒野托起。
“你在怕什麼?”南宮寒野也伸出了慘白的牙,幾乎和狗羣融爲一體。
洛映水拼命地往後縮着身子,想要離他、離狗羣儘可能地遠。只是,身體被控制,她根本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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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怕什麼?她怎麼可能不怕!
她親耳聽過南宮寒雪講述的狼狗吃掉晰晰的故事,並親眼見證了奶奶在狼狗身下被撕咬的慘烈經過,這些年裡,只要聽到一個狗字,她就會全身打顫,更別說見到這麼多的狼狗了!
“狗室開關在哪裡?”南宮寒野竟然問她這麼奇怪的問題。他要幹什麼,要把狗放出來嗎?
“不要!”洛映水纖細的身體抖得無法停止。
“說!”
“或許在樓上。”她胡亂地猜測。南宮寒野的面色劇烈變換,現在已經一片鐵青。
他提高她的衣領,逼着她正視自己。“不是或許吧,而是你十分地確定。”
確定?她一點兒也不確定。洛映水並不知道,自己的胡亂猜測竟然是正確的,此時的南宮寒野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你真是有手段呀!”他提起她的同時按下了身旁的一個開關,他們的身體立刻上升,停在半空中,一扇小鐵門被打開。
那門離地面很遠,狼狗根本跑不出來,但卻可以在跳躍中觸到門沿。
洛映水感覺手頭一緊,她的雙手被南宮寒野捆起,吊在了一根繩子上。
“你要幹什麼!”剛喊完,她的身體被拋起,直接丟向狗羣……
“啊!”尖利的叫聲發自於她口,洛映水以爲自己必死無疑。身體在狗羣中一陣晃盪,引起狗羣的激烈追逐,南宮寒野拉拉手中的繩子,她的身體在千鈞一髮之際被提高。
哦,原來,南宮寒野將她吊起在從房頂延伸出來的一根繩子上。
下面一片慘白的尖牙,還有陰森森的綠眼,洛映水嚇得幾乎暈倒。
“你……啊……不要……”她來不及說話,身體再次被放低,一隻狼狗高高躍起……
洛映水感覺到身體被什麼一握,低頭看到一隻支撐不住的狼狗滑了下去。
他到底在幹什麼?要她死嗎?洛映水在這樣的驚恐中度過了十幾分鍾,滿身的冷汗從頭一直流到腳,幾乎要匯成河流。
汗味引起了狼狗們更激烈的騷動,洛映水看到身下跳躍的狗越來越多,尖利的爪子無數次劃過她的衣服,傷了她的身體。
爲什麼?爲什麼要她死卻不直接將她投下去?洛映水的頭聳拉下來,她暈了過去。
身體猛然感覺到一陣刻骨的清涼,洛映水很快甦醒過來。
這是哪裡?
短暫地失憶,她看清了頭頂昏暗的燈光,慘白的牙齒和藍瑩瑩的光亮。
閉閉眼,再睜開,一切如舊,不過,她不再被吊在籠頂,而是躺在了地上。
南宮寒野陰沉的臉正對着她,審訊纔剛剛開始。
“說!當年是不是你放的狗!”
又是這件事!洛映水無語了,她抿抿脣,乾脆一句話不說。
“說!”沉重的皮鞭抽下,洛映水感受到了鑽心般的痛,忍不住縮起了身體。不遠處,籠裡的狗聞到了血腥味,開始爬撓鐵籠。
它們擠動的腦袋,恨不得馬上破門面出。
“說!”這一次,沒有用皮鞭,而是堅硬的皮鞋,直接踢在她的小腹。洛映水艱難地擡起頭,嘴角流下一絲血跡。
她笑了,笑得慘淡,笑得倔強。“你到底要我說什麼?”
“說是不是你害死了奶奶!”他咬牙切齒地重複。洛映水閉眼點頭,皺起的眉頭說明了她的痛苦。
“是,是我害死的,所有的人都是我害死的!”她劇烈地咳嗽一陣,再度微笑,笑裡滿滿地含着諷刺,“現在,你滿意了吧!”
“想要殺我,只需要一把刀,想要我坐牢,也只是你南宮總裁一句話的事情,何苦弄得這麼正經八百的呢?”她繼續諷刺着他,臉上浮現出絕望。
南宮寒野沉默下來,像在分析她的話意。他也不明白,當她準確說出狗籠開關的位置時,他會那樣的生氣。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因爲各種理由打開狗籠,而唯獨她不可以!她該死地已經害死了他的紗兒,他好心免去了她的牢獄之災,不但沒有感恩戴德,還要陷害他的奶奶!
南宮寒野的心亂了起來,他想不通,一向自視甚高的他,爲什麼一見到洛映水就會失去理智。
她說得沒錯,要殺她,只要一舉手便可以。
他的懷中揣着一把槍,以他的槍法,只需要一顆了彈就可以結果她的性命,可他卻偏偏要選擇這種麻煩的方式,不斷地折磨她。
他真的想她死嗎?
搖搖頭,他給不出答案。七年前如此,七年後依舊如此。
“紅姐呢?紅姐是不是你弄走的?”他煩躁地抓抓頭皮,選擇背對着她。他不能直視她,因爲一看到她那張無辜的小臉,他就會有股將所有過往拋棄,好好愛撫她的衝動。
他還想更透徹地瞭解一些事情。
七年前的他,被她的離去氣得幾乎瘋掉,便毫不懷疑地相信了所有人的話。記憶中,紅姐曾數次欲言又止,她到底想說什麼?
壞脾氣的他當時沒有心情去追究這個,他瘋了一樣,帶着人四處尋找洛映水。事情過去之後,他便禁止任何人再提到洛映水這個名字。
紅姐於是沉默。
她是家裡的管家,顯然應該會知道事情真相。那麼,南宮寒雪說她失蹤了,又會與誰有關係呢?
“紅姐?”洛映水當然不會忘記,多少次危難,都是這個不善言辭,冷麪冷臉的女人救她於水火。
她爲什麼對自己這麼好,到現在,洛映水都沒有得到答案。
“她怎麼了?”
七年前,最後見她,是自己被南宮寒雪和安妮控制着,讓王醫生打引產針的時候。南宮寒雪和安妮因爲什麼事情出去了一下,她便鑽了進來。
她如以往一樣平靜,似乎早知道了會發生什麼事情。
把王醫生拉在一邊,耳語了一陣,緊張的王醫生神經鬆馳下來,馬上從包裡拿出另一支針和另一種藥,而把原來的針丟進了身下的垃圾筒。
她當年和王醫生說了什麼?
洛映水憑直覺,便猜到,定是她救了自己的孩子。
猛然間,她想起了安妮曾問過的那句話。“引產針不是打在肚子上嗎?你怎麼打手?”
哦,是的。洛映水曾查閱過不少資料,國內外現在使用的引產藥一般都是打在肚子上,對準孩子的頭部。
她到現在都沒有弄明白,王醫生給自己注射的是什麼。
“她不見了!”南宮寒野最終回了頭,緊緊地盯着她的眼睛,想從中探視出一絲一毫的信息。
她的眸子依舊清亮,沒有染上絲毫的雜質,一如七年前。這雙眼因爲傷情而流露出痛苦,痛苦中分明雜夾着焦急。
她在急什麼?
“她會不會有危險?”洛映水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量,一躍而起,就要朝外面跑。不過。經過剛剛的折磨,她的體力大減,還未跑出幾步,就軟倒下來。
“不,我要去找……”
話未說完,人再次暈倒。
……
南宮寒雪簡直要瘋掉了,在她以爲一切神不知鬼不覺,完美無比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出門的時候忘記抽取鑰匙,而原本緊閉的房門打開了一條小縫。
直覺不妙,她迅速推開房門。
哪裡還有紅姐的影子!
窗戶鎖得好好的,房間裡乾乾淨淨,除了她用來打人的那根棍子,沒有留下別的痕跡。
紅姐跑了?難道自己並沒有將她打死?或者,有人從外面進來救了她?
南宮寒雪打的那一棍並不輕,就算不死,她也會暈死過去。根本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清醒,併成功逃脫。
她及時反身,開始在別墅內外進行搜索。
“你辦的什麼事?一個人都弄不死,還給她跑了!”房間裡,安妮壓低聲音訓斥着一旁低頭不語的南宮寒雪。
“那……現在該怎麼辦?”南宮寒雪六神無主,開始搓動雙手,擡起無助的眸子,希望安妮可以救她。
“怎麼辦?鬼知道怎麼辦!”安妮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踏出噔噔的聲響,顯示出她不安的內心。
早知道,就不該讓南宮寒雪去辦這事!後悔一陣,她又不得不慶幸,這事是南宮寒雪做的,如果紅姐真的回來,要揭發的也是她,而不是自己。
不過,現在,還是要先把人找到纔好。
“好啦,你出去,我派人找找看!”
安妮不耐煩地揮揮手,南宮寒雪現在在她眼裡一錢不值,她連起碼的禮貌都不講,直接下逐客令。
南宮寒雪千託萬囑一番,纔不安地走出去。
安妮略作思考,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爹地,有事需要你去查一下。”
“妮妮呀,你還在南宮別墅嗎?爸爸求你,不要再去打南宮寒野的主意了,爸爸現在的尷尬境地可全是他害的呀,這個男人根本不可能給你幸福!”
“你煩不煩呀?我想要的東西從來只有拿過來,沒有讓出去的。再說,我們損失什麼啦?你雖然沒有再管理公司,現在公司不是還好好地在我手裡嗎?你管我管不是一個樣嗎?”安妮很不耐煩,一連串的話吐出來,也不在乎父親是否可以承受。
“妮妮呀,雖然說你那一招救下了我們的公司,但也葬送了你的婚姻呀。你當着那麼多記者的面,說自己被南宮寒野揣,爸爸臉上無光了好幾年呢。妮妮,這個男人不適合你,不要再去惹了,好不好。”電話那頭的安有孝盡力地勸說女兒,希望她可以回頭是岸。
安妮差點摔了電話,不過,要事在身,她必須先忍忍這老頭。
“好啦,好啦,知道啦,現在不是我要找麻煩,而是麻煩找上了我,七年前那事,出問題了,你不幫我,大家全得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