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這麼想。”柳歆研說道：“我只是原本以爲，賀董你會看在我們老同學一場的份兒上幫我們一把。”
賀長麟瀟灑地在一份文件上籤上自己的名字，這才把文件和筆放在一邊說道：“我之前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不處理照片那件事就是我的態度，至於我帶女伴去長洲會，這是我的個人意願，我只說了我不處理照片這件事，沒有說過接下里也會配合這件事演戲。不過，就算我說我是臨時起意帶個女伴一起去，柳小姐你也不會相信我的話吧？”
柳歆研抿了下嘴，她不相信賀長麟是一個做事不從頭到尾都考慮清楚的人，她認爲，他每做的一件事，一定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就好像這次，他明知道他和她的緋聞對柳家來說多麼重要，卻依然帶了女伴出席長洲會的開業晚會。
她不敢問賀長麟是不是已經知道那天晚上的照片是她故意找人散播出去的。
她發現自己很無力。她想把自己獻給賀長麟，以換取他對柳家的支持，但是賀長麟看不上她。同樣的招數，她又不願意用在其他男人身上，那些財力雄厚的大多都是身材已經走形的中年男子，她看着就沒興趣。
她想，沒辦法了，只能用最後的一招。
“我這次來，不是爲了別的。”柳歆研強做鎮定地笑了一下，說道：“我是奉了我父親的命令來的，想跟你談談合作的事。”
“合作？怎麼合作？”賀長麟依然不感到意外，柳家在拉不到投資的情況下，只有兩條路，要麼申請破產，要麼賣公司。走到這一步，想必價格也不好談了。
柳歆研和賀長麟沒有談多久，合作的事，跟沒有掌握實權的柳歆研談沒有多大用處，也就只是一個意向的問題而已。
很快，賀長麟便讓薛海玲送柳歆研出去了。
白子涵這下特意注意了一下柳歆研的臉，發現她的臉色難看極了，但是爲了保持住自己身爲柳家大小姐的風範，她依然挺胸擡頭目不斜視，當然，她的視線沒有落在任何一個人臉上，也沒有去在意別人的注視。
難道說，柳家的問題嚴重了？白子涵覺得有這個可能，不然，柳小姐的臉色不會這麼難看。
“剛纔那位是柳小姐吧？”趁着進去送文件，她順便打探了一下消息。
“你認出來了？”賀長麟看着文件，頭也不擡地說道。
“我本來沒有注意，不過你讓我去叫薛主任給她倒茶，我就覺得奇怪，所以特意看了一眼，發現她長得很面熟，不過我也是想了好一會兒纔想起她是誰的。”白子涵說道：“她的臉色好難看，他們家不行了？不是說前幾天還挺好的麼？”
賀長麟擡頭看了眼什麼都不知道的白子涵，還是決定跟她說一下目前的情況。
“前幾天，我還沒有帶你去長洲會。”他提示道。
白子涵先是一愣，心道，賀長麟帶自己去長洲會和柳家之間有什麼聯繫？她的腦子突然一激，可不就是有關係麼，柳家的形勢變好是因爲大家都認爲賀長麟和柳歆研好上了，但是賀長麟帶去長洲會的女人卻不是柳歆研，這說明什麼問題？說明他根本就沒有和柳歆研好上！
原本，那些因爲一張照片一個緋聞就去和柳家示好的人就是投機之人，見風使舵的本事比誰都耍得高明，現在見風頭不對，撤得最快的肯定也是他們。
白子涵心裡唏噓不已，她再次見識到了緋聞的力量。
賀長麟見她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就知道她根本沒有意識到事情對她會有影響。
“最近幾天你小心一些。”他說道。
“爲什麼？”白子涵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小心。
賀長麟說道：“今天早晨我被跟蹤了。”
白子涵倒吸了一口涼氣，“爲什麼你會被跟蹤？有誰想對你不利？”
“柳歆研說是她派人跟蹤我的，目的就是確認我的行程，看我究竟是不是在公司。估計她擔心我調查出來，所以乾脆先跟我挑明瞭。”賀長麟說道。
白子涵驚訝不已，這個柳歆研也太大膽了吧。“她爲什麼不打電話跟你約時間？要這麼大費周章的找人跟蹤你？”
“那天你在車上不是聽到我跟她通的電話了？我拒絕跟她見面，她擔心我再拒絕。”賀長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耐心，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多的問題要問。
白子涵哦了一聲，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她把剛纔的對話在腦海裡過了一遍，然後就發現哪裡不對了。“他們跟蹤你，跟我有什麼關係？爲什麼我要小心一點？啊，你是提醒我最近不能去柳園？好的，那我就不過去了。”反正平時去得也少。
賀長麟聽到白子涵說她最近都不去柳園了，心裡就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接下來，白子涵又說道：“對了，那你最近也不要到我那裡來了，萬一被跟蹤了怎麼辦？”
他就知道她接下來會說這句話！
“這個不用你擔心。”賀長麟放下文件和筆，看着白子涵，咬牙說道。
“怎麼不用我擔心？這不是跟我最有關的事嗎？”白子涵突然驚醒了，“對了，以前有沒有人跟蹤你啊？”她的心裡突然就產生了一種名爲後怕的情緒，賀長麟以前有沒有被跟蹤過？有沒有人發現他來鷺海半島？他的車經常出入鷺海半島，那些保安都已經把他的車認熟了吧？
這麼一想，她突然發現，簡直到處都是破綻，現在還沒有被人發現簡直就是奇蹟。
賀長麟突然就後悔跟白子涵說他被跟蹤了，他怎麼忘記了，這個女人膽子小得可憐，又怕鬼，又怕人發現她和他的關係，只有跟人吵架和折騰他的時候膽子大。
“你從來沒有想過問鄭衛方和許岷的來歷吧？”賀長麟嘆了一口氣，爲了自己着想，他得把這個驚慌失措的女人安撫下來。
“什麼來歷？”白子涵不明白賀長麟怎麼突然又把話題轉到許岷和鄭衛方身上去了，他們現在正在討論的事情和這兩位有什麼關係？
賀長麟道：“許岷是退伍轉業的軍人，他在部隊的時候是優秀的偵察兵，反偵察能力很強；鄭衛方我也把他送去特種部隊培訓過。有他們在，我不用擔心被跟蹤，只是自己一個人開車的時候注意一下就行了。鑑於這個原因，最近這段時間我都不會自己開車。”
這個消息真是讓人驚訝，白子涵雖然知道這兩人挺厲害的，但是沒有想到這麼厲害。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會改變你的……生活習慣？”她隱晦而又遲疑地問道。
“我爲什麼要改變？”賀長麟問道：“我在鷺海半島另外還留了房子，所以，我也是那裡的業主。另外，你別忘了，我早就答應過你，萬一暴露了，我會說是我強迫你的。”
現在的白子涵在再次聽到賀長麟提起這件事的時候，竟然有些無言以對。當初她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還沒有發現自己喜歡上賀長麟了呢。她伸手撥了一下頭髮以掩飾內心的尷尬。
“呃，那就隨便你吧。”這種情況，要是放在以前，她一定會很強勢地要求賀長麟暫時別到她的住處去，可是她發現現在沒有辦法這麼做了。“只是，雖然許岷和阿方這麼厲害，你們還是要小心一點，別有什麼疏漏。”
她的這番話大大出乎賀長麟的意料。
在賀長麟看來，這個時候，白子涵肯定會和他交涉一番的，沒想到竟然沒有交涉，也沒有提出任何的反對意見，難道說，她這麼信任退伍軍人？
“你該不會是軍迷吧？”他遲疑地問道。
白子涵平時很少涉獵這方面，乍一聽見“軍迷”這兩個字，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東西。
“什麼軍迷？”她疑惑地問道。
“沒，看來你不是。”賀長麟很想問你這次怎麼這麼幹脆就認同了我的說法，但是他猶豫了一下，沒有把這話問出來，萬一這個問題讓這個女人覺得臉上過意不去，又反悔了，那自己不是自找麻煩？
何必呢？
於是，賀長麟失去了一個看白子涵因爲他的問題而緊張繼而臉紅的好機會。
“啊，對了，有一件事我忘記了告訴你。”在出去之前，白子涵突然想到了她週末的安排。
“什麼事？”賀長麟問道。
白子涵道：“我明天要去一趟博物館，晚點兒纔回大宅去。”
賀長麟沒問她去博物館做什麼，因爲這個問題會顯得很奇怪，去博物館除了參觀展品之外還能做什麼？
“你想讓我幫你跟奶奶說？”他遲疑地問道。
“哦，沒有，我就是跟你說一下。”白子涵也覺得哪裡怪怪的，她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跟賀長麟報備自己週末會去哪兒了？“奶奶那邊，我早晨過去自己跟她說。”
走出辦公室，白子涵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最近她好像做什麼事都拖泥帶水的，這樣下去可不行。
她回到座位，看到樊千睿送給她的那個玩偶娃娃，心裡又開始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