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芹一見白子涵，就問道：“你昨天上哪兒去了？”
“昨天？”白子涵怔愣地回道：“昨天我朋友那裡出了點事，我看情況去了。”
“在這種節骨眼兒上，你還有心思去看你的朋友？什麼朋友？”褚玉芹追問道。
白子涵想了想，如實說道：“我的好朋友。”
“男的女的？”
“……男的。”
“男的？朋友？”褚玉芹厲聲問道：“我是不是該把中間那個的字去掉？”
白子涵有些無語，“我和他是普通朋友，他的女朋友是我介紹他們認識的，昨天，他女朋友失蹤了，所以我纔會去看情況。”她沒有說失蹤的人是繡雲坊的人。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褚玉芹眉頭緊鎖，“他女朋友失蹤了，該報警就報警，該找就找，你過去除了多一個人着急之外，能幫上什麼忙？”
她眼神凌厲地看着白子涵，“該不會他知道你是賀家的人，想借用賀家的勢力來找人吧？”
“他的確是知道我是賀家的人，但是他沒有這樣想。”白子涵說道：“他已經報警了，警方正在找人，我也沒有派人幫他找。”
“這樣就對了。”褚玉芹接着白子涵的話頭說道：“你能幫上什麼忙？該做的事情不去做，不該做的事情你倒是跑得很快。”
白子涵被說得一頭霧水，她眨了眨眼睛，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哪件事沒做讓這位這麼生氣。“……我哪件事情該做沒做啊？”她遲疑地問道。
“你說說你，就知道耍些小聰明，大事就一點兒都不會規劃。”褚玉芹恨鐵不成鋼地看着白子涵，“你是不是以爲你對公司的項目動手腳這件事，你奶奶說了不追究你的責任，你就什麼都不用做了？”
白子涵一懵，這麼說起來，前天晚上，賀家奶奶最後的確是對自己的回答不太滿意，不過，她說的是實話，她現在暫時不想考慮把做衣服當成事業來做的打算，她現在首先要考慮的，是和賀長麟和好。
話又說回來，賀家奶奶那個時候爲什麼會那麼問呢？之前，明明就那麼討厭花月如，討厭到連她最喜歡的旗袍都不穿了，不單是因爲花月如有未婚夫的原因，當時賀家奶奶明明就對裁縫那麼不屑，爲什麼要讓她考慮要不要把做旗袍當做事業來做？
這真是太奇怪了！
“我昨天因爲我朋友的事耽擱了，沒有仔細地去想這個問題。”她謹慎地回答，想要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提點。
褚玉芹一大早過來，就是來提點她的。她雖然一向都不太待見白子涵，但是，現在白子涵有一手能得到老太太喜歡的手藝，那就不一樣了。
要說賀家的三個兒媳婦兒裡，和老太太關係最好的，其實是褚玉芹。
老大媳婦兒一年有一半多的時間都沒在家，老三媳婦兒經常做蠢事，只有老二媳婦兒比較聽話，而且是真心把老太太撿回來的賀長欣當親生兒子來養，只是在賀長欣死之後，她的脾氣有了些變化，不過這些變化，在老太太看來，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這次，白子涵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有才華的人，而且，她的手藝剛好是老太太喜歡的，褚玉芹就想讓白子涵好好的討討老太太的歡心，這樣，她也有面子，誰知道，白子涵昨天居然一天都見不到人。
“你讓我說你什麼纔好？”褚玉芹問道：“前天晚上是太晚了，而且你大哥還要找你問話，所以你奶奶才讓你們早點走，你要是聰明點兒，昨天你就該主動到大宅來，給你奶奶量量尺寸，再說些好聽的話，討你奶奶歡心，嘿，你倒好，居然裝作什麼都不懂了。你要搞清楚，你奶奶之所以那麼輕易的就饒過了你，完全是因爲喜歡你做的旗袍，這種時候你不跑快一點，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說了這些，褚玉芹還不解氣，繼續數落道：“你看看你，一點兒大局觀都沒有，就只看着你那些小心思，什麼事都要我來提醒你。你也不想想，你在賀家得到的這些東西，哪件不是老太太同意了，你纔有的？別的聰明人要是有這種好機會出現，肯定早就貼着老太太甜言蜜語地哄了，哪裡像你，還去摻和你根本就幫不上忙的事！”
白子涵遲疑地問道：“奶奶……她生我氣了？”
褚玉芹說道：“她昨天讓我去看了你的那幾件作品，嘴巴上對你的手藝是大大的誇獎了一番。”
見白子涵臉上明顯的因爲這句話出現了一點喜悅之意，褚玉芹立即潑了一瓢冷水，“我告訴你，你可別得意。你奶奶誇獎的是你的作品，不是你。”
白子涵心道，這難道不是一樣的麼？不過，她只是在心裡這裡想，臉上還是很謙虛的。
“你今天應該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了吧？”褚玉芹問道。
白子涵想了想，大膽說道：“我是有打算畫一張塗鴉，向大哥道歉，但是現在還沒有畫出來。”
“你剛纔說什麼？塗鴉？”褚玉芹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我的老天，你究竟有沒有神經？你居然想用一張塗鴉就把你大哥打發了，你以爲你是哪根蔥啊？你也不想想，這次的事情讓你大哥丟了多大一個面子，你要是早一點把花月如的真實面目告訴他，不就可以避免今天這樣的情況了？”
白子涵心裡一震，然後一震酸澀從心裡泛到喉嚨裡。
是啊，如果她早一點告訴長麟花月如的真面目，他就可以早一點把事情解決，李彧嵐也不可能會進到會場去，就不會有今天這個混亂的局面。
可惜後悔已經太遲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在說這些如果有什麼用？
“所以，我纔想向他道歉。”她愧疚地說道。
“那你就更應該拿出誠意來，你就只畫個塗鴉就想把你大哥給打發了？你起碼應該負荊請罪！”褚玉芹說道：“不過我看你大哥估計也不想見到你，不然也不會讓你不要去公司了，所以，你還是少出現在他面前，先把老太太哄哄好，說不定你奶奶心情一好，還會幫你在你大哥面前美言幾句。”
白子涵深吸了一口氣，褚玉芹的話讓她感到難受，不過，她還是堅持地認爲長麟應該不會不想見她的，不然，他就不會從柳園過來把她從車裡抱到牀上了。
“我再好好想想。”她艱難地說道。
“你是該好好想想。”褚玉芹道：“這樣吧，你先跟我去大宅，先給你奶奶量尺寸，好儘快給你奶奶做條旗袍出來；等給你奶奶量了尺寸，你再來考慮怎麼跟你大哥道歉的問題。事情有輕重緩急，你可要分清楚。”
白子涵嗯了一聲，當場就跟着褚玉芹回到了賀家大宅。
賀家老太太宋麗芸正在院子裡伺候她養的花，看見白子涵到來，驚喜地說道：“你怎麼來了？”她又問褚玉芹，“該不會是你叫她過來的吧？”
“是我叫她過來的。”褚玉芹一口就承認了下來，“昨天那幾件旗袍您不是挺喜歡麼？反正她現在又沒有去上班，閒着呢，我就讓她過來給你講解講解她設計的思路和理念之類的。”
“你又知道她閒着了？”老太太嗔怪地看了白子涵一眼，問道：“警察有找你瞭解情況嗎？”
白子涵點了點頭，“已經瞭解過了，我把知道的都說了。”昨天去報警的時候就順便做了筆錄。
“那就好。”老太太說道：“那這件事就沒你什麼事了，以後你就別管了。”
白子涵想了想，沒有把李馨柔失蹤的事情說出來，只說了聲好。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
上午，她陪着老太太把幾件旗袍賞析完，中午在大宅吃的午飯，午飯後又給老太太量了身體尺寸，剛剛量完，尺子都還沒有完全收起來，龔文楠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奶奶，我去院子裡接個電話。”白子涵說道。
老太太還沒開腔，褚玉芹就搶着說道：“什麼電話不能在這裡接，還要去外面接？”
白子涵說道：“是我朋友打過來的，我只是害怕吵到奶奶。”
“就在這裡接吧。”褚玉芹從來沒有見過白子涵接她朋友的電話，這會兒倒是想聽聽她是怎麼和她朋友聯繫的。她還想讓白子涵開免提呢，可是礙於老太太在，她沒說出口。
白子涵有些無語地把電話接起來。
電話那頭的龔文楠聽上去有些激動，“子涵，馨柔的大概位置知道了。”
“真的嗎？真的已經找到了嗎？那真是太好了。”白子涵顧不得還有其他人聽着，驚喜地問道：“她現在在哪兒？你快去接她回來啊。”
“我的確要去。”龔文楠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可是，我害怕她躲着我，所以，子涵，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嗎？”
白子涵一愣，下意識就問道：“她在哪兒？”
龔文楠道：“洛杉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