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世界是一個無比安全的世界,但同樣也是一個危險度極高的世界,需要小心的並不是可以預見的危險,而是那些無法留意到的不起眼小事。
雖然沒有奇葩到踩死一隻青蛙就會引來殺身之禍,但也相距不遠了。
不同的國度有着相同的情形,那就是人與人之間充斥着各種合理或是不合理,這些遙遠的國度大部分分爲兩個極端,一種是王國中的居民安居樂業,沒有欺壓和戰爭,就連惡霸都傻的可愛,每一個人都相貌出衆。
但這也是最危險的地方,因爲這些人無論是交流還是生活來說,都完全不像是一個正常的人,把人變成青蛙一腳踩死或許很多人會對此感到不適,但對他們來說,竟然會出現歡呼雀躍的情況。
就像是……完全的兩個世界。
而第二種就要好得多,他們的生活更爲寫實,貼近真實的風格,國王的宮殿城堡仍然富麗堂皇,底層的平民衣衫襤褸充滿貧窮。
但這安全一些了麼,並沒有。
王國當中仍然充滿着危險,不僅要面臨普通的威脅,比如來自惡霸強盜的襲擊,還要受到貪婪的貴族和可怕的魔法的支配。
這種王國當中的巫師和貴族雖然沒有前者那麼荒誕離奇,但同樣也不好惹,因爲他們的手段往往更加高明殘忍,比普通人更加富有心計。
來到了後者的國度當中就來到了童話的天堂,那還不如前者呢。
安大拉西亞王國屬於前者,而身爲公主的吉塞爾,自然繼承了其大部分的風格,出衆的容貌,待在窗前發一天呆也不會感到膩的性格,美妙的歌喉,還有不用刷牙也可以保持潔白清新的牙齒。
這是一個奇怪的地方,充斥着各種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到,一隻巨怪爬上了吉塞爾居住的城堡,她也能夠安全順利的掉下來,並且正好掉落到愛德華王子的馬上。
更甚至是倆人剛剛第一次見面,卻決定明天就舉行婚禮,而她卻沒有感到驚訝,反而習以爲常。
因爲她覺得自己找到了真愛。
好吧,雖然事情的發展奇怪了一些,但大體的方向總是好的。
倆人的婚禮定在了明天,吉塞爾穿上了雪白蓬蓬的公主裙,由愛德華王子肥胖的僕人駕駛着馬車將她送到城堡。
“我遲到了麼?”一下馬車,吉塞爾就帶着歡笑的問道,她的聲音中似乎富有着某種奇異的魔力,總是帶着歡樂與笑意,甚至能夠讓別人也感覺到快樂。
“沒有,公主殿下。”肥乎乎的僕人一邊手忙腳亂的拉開車門,一邊扶正帽子,然後還抽空對吉塞爾鞠躬示意,只是肥胖的體型顯得有些滑稽。
“我真希望我沒有遲到。”吉塞爾似乎已經聽不到別人在說什麼了,整個人都沉浸在即將要舉行婚禮的巨大喜悅當中。
“剛好及時,公主殿下。”
吉塞爾從馬車上掙脫下來,然後在城堡大殿前的石階上跳躍着。
肥碩的兔子爲她繫上雪白的蝴蝶結,湛藍色的美麗小鳥爲她帶上晶瑩的王冠。
平日裡一起嬉鬧的小動物們爲這個冒失的公主整理好婚禮前的一切,將她妝點成最美麗的新娘子。
“嘻嘻!”吉塞爾在城堡前的花園中灑下一連串的笑聲,她向着婚禮的殿堂奔跑,不一會就將那個笨拙的僕人甩在了身後。
“別急!別那麼冒失!”她最好的朋友小松鼠在她身旁跳躍着,一邊焦急的喊道,一邊穿梭奔騰在花園裡的樹梢和圍牆上。
但一心只撲在盛大婚禮上的吉塞爾公主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點,她充耳不聞,將自己最好朋友的勸告拋之腦後,只是笑嘻嘻的向着城堡奔跑。
棕色的美麗長髮飄揚在她的腦後,配合着她出色的容貌,的確有幾分夢幻的感覺。
直到……她被一個老婆婆攔下了。
一個披着黑色斗篷,全身籠罩在陰冷的風衣下,長着鷹鉤鼻,目光銳利,手中拿着形狀詭異的枯木樹枝,渾身打滿了補丁,臉上露着詭異笑容,併發出難聽笑聲的老婆婆。
她應該不是一個好人,原諒我的以貌取人,因爲她看上去像個女巫。
但吉塞爾公主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發覺自己前進的道路被阻擋,她只是禮貌的低聲道了個歉,然後便繞開路,想要繼續向前。
沒想到,那個古怪的女巫也向旁邊一移,然後再次擋在了吉塞爾前進的道路上。
“噢,多麼可愛的一位新娘子啊。”她沙啞着嗓子說道,一邊說着,她的雙手一邊不自覺的向吉塞爾靠攏。
但吉塞爾就像沒看見一樣,不在意的說道,“謝謝。”她的目光一直凝望着不遠處的愛德華王子城堡,一心一意撲在了婚禮上面。
“不過我要去……”
只是她還沒說完,就被這個年邁的女巫打斷,“不急不急!”她再次阻擋在吉塞爾前進的道路上,“婆婆我有件結婚禮物要送給你。”
“謝謝您。”吉塞爾微笑着說道,“可是我真的要走了。”她雙手合十握在一起,然後放在胸前,“你看,我要去……”
她向旁邊一閃,就避過了女巫的阻礙,眼見到手的獵物要逃脫,女巫立刻一把抓住吉塞爾的手腕,然後說道,“那是一口許願井,親愛的。”
吉塞爾一邊被老女巫拖着前行,一邊仍然凝望着城堡的方向,“但我所有的願望就要都成真了。”她說道。
肥胖的僕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了上來,他藏在倆人身後,看着公主被女巫拽走,他將頭上的帽子摘下來,握在手裡揉成一團。
“我真的得走了。”女巫與公主漸行漸遠,而就在這個時候,跳躍在牆頭,失去了公主身影的小松鼠突然聽到了吉塞爾低聲嘀咕的聲音,它站起身一望,立刻看到了老女巫與吉塞爾公主在花園小徑上並列前行。
“不就在你結婚這天許個願麼。”老女巫說道,“那口井是最爲靈驗的了。”
出現在倆人面前的是一條幽靜的小路,小路的盡頭是一口散發着翠綠色光澤的泉水,泉水在三米處噴涌下來,掉落到下方的水池當中,形成了一個天然的許願池。
“親愛的,只要閉上眼睛,許下願就可以了。”老女巫將吉塞爾拖到許願池附近,帶着她走上臺階,來到沒有圍欄的池水邊。
深邃的許願池黝黑而不見底,只有一汪翠綠的泉水順着許願池奔流而下,吉塞爾站到許願池的旁邊,感覺到一股森森的寒意撲面而來。
“對了,那就對了,再靠近點。”
身後傳來老女巫的聲音,而吉塞爾也不由自主的向前移了移腳步。
“你在許願了麼?”她問道。
“是的。”吉塞爾有些苦難,但還是善良的微笑起來,閉上眼睛,開始誠心誠意的爲自己未來的生活許下美滿的願望,“我們一直都幸福的生活在……啊啊啊!!”
吉塞爾的話音未落,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身後傳來,她發出一聲尖叫,然後身不由己的墜落下去,墜向那深不見底的黝黑池底。
“啊扎而……”身後傳來女巫古老而又嘶啞的咒語,伴隨着一道奇異的光澤,吉塞爾的身影瞬間在墜落中消失不見。
站在牆頭上的松鼠低呼一聲,然後驚訝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而躲在一旁的僕人也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驚惶的叫到,“去哪了,我最敬愛的女王陛下,您把她弄到哪兒去了?”
而此時,原本站在許願池邊緣的老女巫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名打扮妖異到有些醜陋古怪的皇后,她正是愛德華王子的母親,這座國度的女王陛下。
她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後揚了揚眉頭,“一個根本不會有,從此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地方……”
吉塞爾感覺自己陷入到了一片黑暗當中,周圍都是閃爍的繁星,就彷彿置身於無限大的夜空裡面,她漂浮起來,周圍沒有任何重量,這很有趣。
吉塞爾沒有任何危機意識,她還在好奇的打量着周圍的環境,而不知什麼時候,一些亮晶晶的光點開始向她匯聚。
“噢!小心點!”光點撞到她的臉上,然後又貼到她露在禮服外面的肩膀上。
這些光斑就彷彿貼紙一樣,開始迅速向吉塞爾匯聚,知道將她整個人都貼滿,然後包裹起來,而接近着,巨大的光團裹夾着吉塞爾再次一閃即逝。
“咚!”的一聲,這一次,光團終於觸及到了某種東西,它狠狠的撞在一道黑色的牆壁之上,然後彷彿破碎的玻璃鏡片一樣,發出叮叮咚咚的清脆聲響,被打破,然後散落了一地。
吉塞爾也在其中,她一下子撲倒在牆上,棕色的秀髮散落到地面。
“停止了麼。”吉塞爾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她注意到身下的地面似乎有一些透氣用的孔,於是便將眼睛貼在上面看了起來。
似乎沒有人。
吉塞爾用力推開這個圓形的通道大門,瞬間,世界翻轉,吉塞爾從下水道中爬了出來。
“滴滴!”
“看她,穿着禮服呢。”
“是逃婚麼,怎麼從下水道中出來?”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有活力。”
因爲下水道坐落在人行道附近,倒是沒有影響過往的車輛,只是一些十分靠近吉塞爾的汽車打了幾聲喇叭,因爲她白色的蓬蓬公主裙實在太大了。
倒是周圍的行人好奇的打量着吉塞爾,然後低低的議論着,但也沒有停下腳步,因爲紐約是一座大城市,而且是一座快節奏的忙碌城市。
“這是……哪裡啊……”吉塞爾呆呆的看着四周,高聳入雲的樓房,要比她見過的最大的城堡還要高。
正方形不斷變化的五彩圖案,甚至要比夜空中的繁星還要閃亮刺眼,周圍到處都是穿着打扮怪異的人羣,旁邊還有很多速度很快的鐵皮盒子。
“愛德華呢。”吉塞爾終於驚慌起來,因爲她發覺,自己昨天認識的,命中註定的王子殿下不在這裡,他不見了。
她驚慌的抓住旁邊的一個行人,“愛德華呢。”無助的問道,但那個行人卻只是嚇了一跳般,然後用力掙開吉塞爾的手掌,根本沒有回答。
吉塞爾蹌蹌踉踉的順着人羣向前走着,她不知道這是哪裡,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不知不覺間,吉塞爾走到了馬路上面,並且是紅燈,車來車往不斷穿行的馬路上。
“滴滴!滴!”
快速行駛的車輛瘋狂的按着喇叭,鳴笛向一旁躲閃而去,也幸好這裡是紐約主幹路,車速快不到哪去,吉塞爾的白色公主裙在傍晚又格外耀眼,汽車才能在撞到她之前進行急轉彎來躲避。
吉塞爾對自己的危險處境絲毫不知,但冥冥之中,像是有某種好運在保護她一般,這些車輛都平穩的避開了她,沒有撞到吉塞爾。
只是很快,她的這種好運就用完了。
一輛黑色的suv彷彿瘋狗一樣,在道路上左突右閃,向後的車輛都被它撞壞了不少,而有眼色的車早就遠遠地避開了。
這輛suv的後方還跟着一連串的數量suv,這種顯然只有在大片中才能見到的情形顯然讓生活在紐約的居民也很興奮,道兩旁的行人舉着手機,一刻不停的拍攝着,並且低聲的議論紛紛。
而很快,這種議論就轉變爲尖叫和大聲地提醒,因爲他們看到了不遠處,站在大道中間傻愣愣而絲毫不知的吉塞爾公主。
“小心!”
“快閃開!”
吉塞爾公主的耳邊傳來人羣的驚呼,她能夠聽懂這些話的意思,但不明白這些人爲什麼讓自己躲開,下一刻,吉塞爾倉皇的回頭,就看到兩盞的車燈扭扭歪歪,但是速度不減的最終直奔自己而來。
吉塞爾不知道汽車是什麼東西,但身爲人類本能的,在重物撞擊之前,她仍然有所感應和明悟,她下意識的舉起胳膊擋在臉前,但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