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體是有極限的。
無論是肉體、精神力還是源靈層面，每個新人類都存在自身等級下的極限。
只有突破這個極限，才能拔高上限，將“容器容積”擴大，晉升更高等級。
但這兩千級臺階，給於他們的，不是極限，而是……壓榨！
人類會在面對危機時，爆發出蘊含於基因深處特有的“潛力”。
這種“潛力”，和藥劑活着技能帶來的，諸如狂化之類的狀態，有着天差地別。
爆發潛力來解決危機，不是每個人隨便說說就能做到，即便爆發了潛力，身體也會蒙受不可知的損傷，影響資質。
然而前一千級臺階的測試，完全是把這種潛力，壓榨到極致，並不斷迫使其不斷釋放。
每當他們踏出一步，往上行走一個臺階，便會有一定可能性遇到突發危機。
負重不會一直增加，達到一定極限，便會減輕一定重量，但隨之而來的便是負面狀態。
極限的壓力下，會把一絲絲的負面狀態，極限擴大。
哪怕是暫時的失明，都會導致身體不穩，擡腳下腳出現問題。
站不穩，就會後退。
爲了不後退導致功虧一簣，他們都必須傾盡全力，壓榨身體每一絲潛力，來應對面前挑戰。
前一千級臺階，對於衆人源靈是封閉的，這裡封閉特指傳承和裝備技能，杜絕他們想要作弊可能性。
但源靈只是不能外放，對於內部流通還是不成問題，可以用源靈不斷流動來滋補肉體，緩和精神力場面壓力，極大緩解當前重壓，迫使身體向前邁步。
這種方式，看似增強衆人，使得能夠前進更多級臺階，但是會無限制激發潛力，存在極大隱患。
正如遙遙領先的肖庚亦，不惜損傷五臟六腑，都要牢牢站穩，承受那一級的重壓。
但他，沒有其他人想象中那麼輕鬆。
肖庚亦全力以赴，踏上第八百六十四級臺階後，遲遲未能繼續前進，身體彷彿固定住，無法挪動。
“這已經……達到極限了嗎？”
肖庚亦苦笑一聲，狼狽地單膝跪地，口中七竅鮮血直流，淌了一地，將周圍翠綠色臺階染得異紅。
他擡頭望着前方，真正感受到“心有餘而力不足”。
肖庚亦後方，落後他大約五十級臺階的顧立言，此刻腳步也是極大放緩。
忍受着超過六頓的負重，顧立言白銀盔甲包裹下的身體，完全被汗水打溼，滿臉疲倦。
他手中的一把銀色騎士長槍，都變成了柺杖，用於攙扶身體，保持穩定性。
“連九百都不到啊……這就是我們的極限了嗎？”
顧立言擡頭，看見了血流不止的肖庚亦，覺得腳步越發沉重。
疲倦。是他腦海中唯一的聲音。
緊繃的神經，無時無刻都在影響他，試圖讓他放棄抵抗，乖乖後腿。
“給我……上！”
顧立言長槍一杵，和臺階敲擊時發出清脆聲響，他也咬牙，再度往前踏出一級！
可身體還沒站穩，突如其來的眩暈，差點讓他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不過顧立言硬是憑藉強大意志力，強行撐住不昏倒，不過喉頭早有一股腥甜。
但……要命的幻覺，不合時宜出現，粗暴地鑽進他腦子中，讓他痛苦萬分。
只覺頭痛欲裂的顧立言跪倒在地，不斷咆哮着，怒罵着，甚至滾燙的淚珠從他眼中擠出！
因爲，他腦子裡的回憶中，自己變爲黑影，而他大哥顧連川……卻是光彩奪目的存在。
長輩的誇讚，父親的笑容、家族合作伙伴的肯定……這些，都不屬於他，他只是站在背後的那個賠笑的傻子！
“就連幻覺，都知道我的身份嗎？有趣……”
顧立言知道，這只是來自臺階的考驗，無視即可。
“但我……都做到這一步了，還要怎麼一笑了之？”
顧立言細細回想之前的幻覺，卻越發覺得，只不只是憑空捏造的回憶，更有可能是未來的命運！
倘若自己闖不過臺階，那麼顧連川，便會輕而易舉獨佔全部獎勵，掌控整個墟界，最後名正言順的拿下顧家家主之位。
“潛力、資質、爲人、實力、眼界……你哪一項不比我強？什麼都是你的，顧家都是你的，我明明只要有機會，就能比你強，就能取代你……”
顧立言咬牙切齒，握拳的手因爲指甲扣緊血肉而流血。
他複雜地回望一眼，看到一步一步穩定前進的顧連川，心中翻涌不息。
“機會……就在這裡……”他猩紅的雙眼，望了一眼臺階盡頭處的王座，“要麼死在臺階……要麼，我坐上王座！”
顧立言說罷，暗自發了恨，收回盔甲和長槍，再度往前踏下一步。
擡腳、落腳、停頓、擡腳……
一級、二級……
顧立言一停一頓，前進速度居然是再度提升，不多時便超越了肖庚亦！
“值得嗎？你這樣子，是激發所有潛能啊，未來若是要繼續提升等級，怕是遇到的門檻倍增。”
原地打坐的肖庚亦，看見即將步入第九百級的顧立言，搖頭不已。
他知道自己到達極限了，倘若再往前一步，遭遇的後果有可能比不上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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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蓮墟界雖好，但比不上小命重要。
肖庚亦知道自己計劃重點不在S省，所以會掂量計算得失。
但他看見皮開肉綻的顧立言時，心中不得感嘆。
“值得。”
顧立言頭也不回，有如破風箱的嗓子，吐出含糊聲音，隨後他的腳步，繼續往前。
“瘋了，老子看你顧家窩裡鬥吧！”
肖庚亦收回視線，不管處於極限邊緣、一不小心便會死亡的顧立言，把目光放在後面幾人。
後方，最後一人的位置出乎他意料。
“顧雲鶴和他身邊那個平平無奇的中年男子，居然落到了最後？才五百來級！”
肖庚亦有些奇怪，感覺他們二人實力不至於差到如此地步。
顧雲鶴還好解釋，一幅被掏空身體的腎虛樣，還不擅長戰鬥，意志力、承受力肯定都要遜色。
“你身邊之人叫什麼來着……當時進行蓮子測試，貌似散發了不尋常的光啊，隱藏實力麼？”
肖庚亦想不通，只得收近視線，看到了十分艱難的顧清蓮。
這纔是讓他沒有想到的，因爲顧清蓮居然把顧雲鶴超開，走到了六百多級！
而且她雖然看上去狼狽，似乎隨時都要搖搖欲墜，當時總能在關鍵時刻站穩。
“不是別人都說你這小姑娘實力不強，沒想到居然會走到這一步啊，了不得，可惜顧立言都九百級咯，難得追。”
肖庚亦一笑，肩膀被人拍了拍：“不走了嗎？”
他擡頭一看，居然是顧連川！
“你居然追得這麼快！不怕突如其來的臺階負面效果嗎？”
肖庚亦有些震驚，身體警戒起來，因爲顧連川面色不算和善，再加上他們之前有過節。
“不用擔心，我對你出手，聖蓮前輩規定過的。”顧連川微笑道。
“不愧是顧連川，看來顧家下一任家主，你是志在必得了。”肖庚亦搖搖頭，“我不會再前進了，獎勵你們自己搶吧。”
聽到回答，顧連川不動聲色，又拍拍他肩膀：
“你上臺階，以及和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能夠判斷你們絕對是一股組織有素的勢力，必然有軍隊成分在。
墟界一事後，若是被我抓到，後果你自己清楚。而且，以後膽敢再來S省範圍嗎，對我顧家有不良企圖，我是不會手軟的。
我在軍隊系統待了不少時間，天華聯邦哪一支編隊，我都清清楚楚。即便現在是末日，我一旦抓住你們成員……身份背景可是一目瞭然了。”
顧連川說罷，嘴角翹起弧度，繼續上前，攀爬臺階。
而肖庚亦聽罷，背後冒出了一層細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