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親朋好友來了不少,很熱鬧。
但讓王氏搞得,氣氛都冷了不少。
自打墨達背上墨紋,她就開始嗚嗚的哭。
與她朝夕相伴,最貼心的女兒,出嫁了,從此,不能再每天見面了。
吃早飯時看不到,喝茶時看不到,晚飯時看不到……
欣賞不了她每天的裝扮,不能拉着她在屋裡低語。
那滿腹的心事能與誰說?
誰還能那麼理解她、寬慰她、給她出主意?
長子,都有了他自己兒子了,整天讀書。墨寶天天想着功課和好吃的。墨青那丫頭,除了好處,什麼都不關心。
墨伊?
……嗚嗚,爲什麼這次嫁的不是她?把媛媛再給我留些日子啊!
越想越難過,誰勸都勸不住。
墨伊在女眷中穿行着,添茶和瓜子花生糖果。進去出來的,總能看到張得寶。他在男客那邊,幹着同自己一樣的活……
瞧那沒心沒肺的笑,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
墨紋出嫁,他還添了十匹上好的布料,那成色,可是一筆不小的銀子。
皺了皺眉頭:再這樣下去可不成了!
其實,她學得張得寶沒大家認爲的那麼傻。
比如,剛開始來家裡的時候,就試探過大伯和三叔:表示有意於墨媛。
大伯私下問了三叔,三叔挺願意的,但墨媛不!否定得挺堅決,還表示:“比他好的多得是”。
於是,大伯就委婉的告訴了張得寶。
從此,張得寶就再沒提過這事兒。再到家裡來,就是打着與墨帆交好的藉口了。
可是,誰也不傻啊!
誰交朋友,會送那麼多昂貴的禮物?
墨媛一個眼神,他就屁顛的跑來跑去?
三房,樂得合不攏嘴。三嬸那個能鬧騰的,那些禮,基本上都讓她搬自己屋裡去了。
也不想想,這些東西哪有那麼好拿?
越想越着急生氣,瞄着墨如山,見他送了客人走,就上去說找他有事。
指着進來出去的張得寶:“大伯,今天好幾個人問他是誰了,伊伊該怎麼回?”
墨如山看着那個傢伙,臉上也有些尷尬,“我都跟張公子說了幾遍了,也跟你三叔說過。可他們誰都不聽……總不能把人趕走啊!”
“沒讓您趕走,但話還是要說清楚的。禮也不能再收了!”
“這話大伯也說過,可還是沒人聽。”他長嘆一聲:“其實,張公子爲人豁達,做事體面,滿心滿眼都是墨媛。門楣也是咱們高攀的,我瞧着就不錯。可墨媛那丫頭,就是不吐口!”
“可她也沒拒絕!”墨伊惱火的說:“他來咱們傢什麼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四姐有意,就應該讓他回家跟家長說,請媒人上門。
如果不同意,明明白白的拒了。
而不是現在這樣:拿着人家的東西,還使喚着人家。這樣,別說對不起張公子的誠心。
四姐的名聲也壞了呀!
如果被伯夫人知曉了,找到門上要個說法,那墨家多尷尬?四姐以後還能出門嗎?!”
墨如山一聽,也愁得慌,“得了……聽你二哥說,張公子經常邀他去伯府。他父母,還很喜歡你二哥的!”
一聽這個,墨伊便知道,大伯不跟張得寶說絕決的話,也是爲了兒子着想。
二哥有這麼個好朋友,哪方面都是有好處的。
連自己都聽張得寶說過:忠勇侯夫婦認爲,兒子是因爲結識了墨帆這個好友,所以才起了謀事走正路的心思。
現在,寶貝兒子連懶覺都不睡了,每天風雨無阻的上值。回來一問,還說的頭頭是道,真不是去混日子的!
這是引着兒子做正事,奔前程,帶着他上進的貴人。
那心裡能不高興麼,把墨帆當成了家中上賓。
張得寶,還介紹了他的狐朋狗友給二哥。
唉,各人有各人的利益,再說也無用。
但又不能不說,否則將來麻煩大了!
便又去嚇唬墨媛。
墨媛打扮的漂亮,在女眷中一打量,都是些不值得她交往的,就轉身回屋歇着了。
“五妹你不是忙活着嗎?怎麼來了?被二伯母的哭聲嚇壞了?”墨媛笑嘻嘻的梳着頭髮。
“張公子那兒,你打算什麼時候有個了斷?”墨伊開門見山。
“什麼了斷?”墨媛繼續裝傻。
指着堆在櫃子上大小錦盒,墨伊質問:“這些東西,你拿着能心安嗎?”
墨媛撇了一眼,“我又沒問他要!這是送禮,伸手不打送禮人,明白不?我有什麼不心安的?”
“可他是什麼意思,你知道的。如果你有意,我都不會說什麼……”
“好啦!”墨媛打斷她:“他是成年男子,自己做什麼心裡有數。用不着咱們教啊!”
“墨媛,你也不想想:他才這個年齡,能有什麼私產?這些還不是家裡的?可家裡能沒賬嗎?你也聽說了:忠勇伯夫人精明能幹,少了這麼多銀物,能不知道?回頭一查賬,問上門來,你怎麼辦?”
墨媛聽了,也有些心虛,小嘴撅着,“這是他自願給的,誰也沒許諾他呀!”
“無功不受碌。到時,你說的清嘛?真有體面人家向你提親,伯夫人把這事兒跟人家一說,你還想嫁好的?能嫁出去就不錯!”
墨媛害怕了,一邊梳頭,一邊想,十分糾結。
嫁張得寶,她現在當然不願意。可若說從此不見這個人了,心裡還怪彆扭的。
別說他送的那些禮都合心意,就是插科打諢,細心照顧,也讓自己開心了不少呢。
這可怎麼辦?
於是,不滿的瞪着墨伊,“就你事兒多!好了好了,回頭我想法子!”
……
玉安公主從與徐可幽會的小院,回到公主府,臉色極差。
使勁兒跟徐可鬧,一夜都沒睡。
想到他現在有明媒正娶的妻子了,就算是今天不圓房,恐怕也是早晚……
而且,還名正言順的。
想到那場景,便心如刀絞,有種殺人的衝動。
恍惚間,彷彿又回到過去……
躲在假山的小洞裡,看着明安興沖沖的在前面走,東方,亦步亦趨的在身後跟。
東方……世上沒有人,比他漂亮。
可他眼裡,爲什麼只有明安那個賤人呢,明明她長得還沒自己好!
爲什麼他們都死了,我還不能爲所欲爲?
徐可現在在幹嘛?
應該領着那賤人去見父母了吧?敬茶,收禮……
呵,自己貴爲公主,還是皇上賜婚,都沒能走這個流程。
以前沒辦法,只能忍。爲什麼現在還要這樣?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來了。”
她沒說話,沒起身。
太子直接進了她的臥房,一路走一路笑,“聽說徐可昨兒成親,妹妹有沒有傷心哪?”
進來一看,嚇了一跳。
玉安頭髮亂蓬蓬的,臉上都是淚水。
“你這是幹嘛……還真傷心了啊?”太子感覺好笑。
“太子哥哥,你什麼時候才能坐上那個位子啊!”
……
“趙嬤嬤,昨兒是墨伊的姐姐成親吧?”李倞下完早朝,回府看到趙嬤嬤。
“是。已經把禮送過去了。”
“嗯。”
“王爺,您與墨姑娘的婚事,也該提到日程上了吧?”趙嬤嬤狀似隨口問出來的。
這下,李倞可不像之前那般,隨口拒絕了,“你不是說,還要收拾什麼的嗎?”
趙嬤嬤心中暗喜,“那些都容易!主院前兩年也大修過一回,裡頭的東西都是新的。您不在家,沒人住。這些日子,又理了一遍。各種事物,屬下都辦完了。要不,年底之前,就把墨姑娘迎進門吧!”
李倞笑了,“看來,嬤嬤是真希望她進門啊……總勸。”
那自己呢,他思忖着……
“連阿念都說:這個嬸嬸還行!”趙嬤嬤補充一句。
“哼!教他如何淘氣,他當然願意了。這倆……”李倞搖搖頭,語氣裡不自覺的帶着寵溺。
“回頭,有功夫跟墨如海聊聊。”
趙嬤嬤皺皺眉頭,這什麼語氣!?
那可是未來的老丈人!
“萬道平的差事已經定了,只等他把手裡的事,交接明白了,就上任去吧!”
“多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