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茲拉特金有些好奇地看着查爾斯自己拍自己。
“沒什麼。”查爾斯說道，“只是證實了我以前在閱讀一些書籍時產生的一個猜想。”
“茲拉特金教授，我有一個疑問。”查爾斯問道，“當時菲利普的改革必然會觸及一些人的利益，那些人都沒有反對嗎？”
茲拉特金苦笑着搖了搖頭，問道：“你知道，一個在一千多年的時間裡一直輸多贏少的國家和民族，他們最渴望的是什麼嗎？”
查爾斯拿起茶杯喝了一杯茶，想了一下後說道：“是能帶來勝利的變革。”
在這一點上，對中國近現代史頗有研究的查爾斯是深有體會。從“師夷長技以制夷”到“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每當國家遇到各種困難的時候，總會有人站出來變革圖強。
“是啊。”茲拉特金也喝了一杯茶潤潤喉嚨，然後說道，“菲利普當時給所有人帶來了勝利的希望。”
“他教會了我們，什麼叫做生產力，什麼叫做生產關係。”
“他又通過一些由皇帝直屬農莊、城鎮組成的改革特區，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訴我們，什麼叫做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
“在深淵城北面不遠的涅瓦湖中央有一個巨大的騾的島，那裡是菲利普最先進行試點改革的地方之一。”茲拉特金說道這裡的時候看向了阿米婭，然後問道，“小姑娘，那裡就是你的家鄉吧？”
“是的。”阿米婭點了點頭。
茲拉特金繼續說道：“那一年，改革後的騾的島上的居民們爆發出了巨大的生產熱情，糧食產量比往年高了一大截。到了農閒時，居民們在當地政府的組織下大舉興修水利設施。到了第二年，島上的糧食產量再次上漲了一大截。”
“在深淵城西邊的皇家春田武器作坊也進行了改革，作坊的利潤按皇室收益、作坊自留資金、普通工人獎金和管理層獎金四部分分配。當年，作坊生產的武器在產量和質量上都有了顯著的提高。”
“有這些例子擺在眼前，誰還會去反對他的改革呢？”
查爾斯聽完之後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現在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沒搞懂，就是爲什麼老祖宗和女皇祖宗要在戰場上同歸於盡，而不是繼續帶領這個國家走下去。當時戰場上他們已經獲得了最後的慘勝，維多利亞趕來後更不可能有人會傷害到他們。
假如是他們成神了……可是查爾斯不認爲成神會這麼簡單。靈夢這倒黴孩子成神太晚，然後連個好點的神職都沒得撈到，還差點變成貧窮神了。他們二位老人家更晚，說不定連貧窮神都撈不到。最主要的，就是凡人如何凝聚神格成神的途徑查爾斯從來沒有聽說過，凡人的頂端就是布蘭琪那樣的神僕了。
相比之下，成爲神僕的可能則大得多。但是這麼隆重的事情爲什麼要隱瞞，這一點說不通啊。考上個大學還要請吃一頓飯呢，你成神僕了豈不是三天的流水宴起步？
最後就是老祖宗當時說幾百年後還會回來，他要怎麼回？難道他是穿回去看完柯南結局了再回來？
查爾斯想破了腦瓜子都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看來只有等以後有機會了再問問靈夢了。
解決了最重要的問題，又引出了一連串新問題後，查爾斯繼續在書中尋找一切有用的線索。
可惜的是，書裡面沒有這方面的線索。
來到留裡克帝國後，老祖宗的主要工作有三個，一個是深化與完善政治體制改革，另一個是加強精神文明建設，第三個是制定長遠的發展規劃，他老人家活生生地在一個比拼金手指、金大腿的遊戲裡玩起了種田流。
在軍隊建設方面，則是女皇祖宗在進行。不過其中也看到了不少老祖宗的痕跡，例如“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例如閱兵儀式上把繳獲的敵人旗幟仍在地上讓閱兵士兵從上面踩過去。
而技術方面的事情，則是分佈於全國各地的由老祖宗召喚來的幫手們在處理。從主糧的種植，到新農具的使用，從新式鍊鋼爐，到標準件理念的推廣。留裡克帝國的農業和手工業水平在的近十年的時間裡有了極大的提高。
例如大規模的水塘養魚，查爾斯在東邊從沒聽說過，想吃魚得現抓。就算是在中國，也只有到了解放後在劉筠院士等人的努力下，才讓全國人民都吃上便宜的魚。而在這裡，現在已經掌握了幾種家魚的育苗、飼養和疾病治療等技術。
阿列克謝所說的魔族人民在吃草和穿不起褲子，估計是留裡克王國裡有戰忽局這個部門。只是不知道等鍛造神殿派來出訪的布麗吉特和洛克·布萊恩特那邊，這個要怎麼圓過去。
只是因爲鋼鐵產量和煤炭產量因爲各方面的缺課太多，水平依舊沒有上去。
現在如果補上蒸汽機等動力系統的課，以機械挖掘提高產量，這片土地說不定就會迎來一場大規模的產業升級。
想到這裡，查爾斯又開始冒冷汗了。
現在人類那邊開始準備接下來的戰爭，如果到時候遇到一隻腳跨進工業化的魔族……
嗯，他認爲自己到時候可以向賈貴學習了。
然後查爾斯問道：“茲拉特金教授，請問現在制約留裡克王國發展的因素是什麼呢？”
研究歷史的人對當前的問題往往有着較深的認識，所以查爾斯纔會有這麼一問。
“是人口數量問題。”茲拉特金說道，“我們的人口太少了。”
“爲什麼？”查爾斯覺得很奇怪。
他剛纔在一本新出版的關於菲利普的農業政策的書裡看到，近年來留裡克王國的農作物產量並不算低，不存在養不活孩子的情況。
“內憂外患啊！”茲拉特金嘆氣道，“內憂就是國內的魔獸太多太兇猛，爲了抵禦魔獸的攻擊，我們損失了太多的年輕人。”
這時查爾斯也跟着嘆了口氣，昨天他在農場裡就能看得出，魔獸對當地的農業生產起了很大的破壞作用。
茲拉特金繼續說道：“還有就是在西邊勃朗山脈和惡魔的拉鋸戰，唉……”
查爾斯問道：“那麼菲利普沒有留下什麼強力的武器嗎？”
茲拉特金想了一下，然後說道：“魔王陛下告訴我，關於菲利普的任何事都可以和你說。”
然後他站了起來，說道：“請隨我來吧。”
在皇家圖書館的底下有兩層防守嚴密的地下室，這裡只有持有有效證件和證明的人才能進去。
在接到消息的尼古拉二世親自瞬移過來幫查爾斯他們刷臉後，查爾斯和茲拉特金、尼古拉二世三人才能進去。
在最下層的一間巨大展廳裡，查爾斯看到了很多熟悉的東西。
“這樣都是菲利普從異世界來的勇者們那裡打聽來的異世界的武器和各種各樣的工具。”茲拉特金向目瞪口呆的查爾斯介紹道，“可惜我們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都沒能把它們製造出來。”
接着他拿起一把不知道是八一槓還是AK47的槍對查爾斯說道：“這是菲利普設計製作的自動火銃，理論上哥布林使用它就可以對付普通的魔獸。”
查爾斯接過那把自動火銃把玩了一下，發現它的主要結構和上輩子的槍械差不多。
“那爲什麼不生產呢？”他問道。
茲拉特金掰着手指頭數到：“首先我們沒有威力足夠、便宜和安全的發射藥。木炭、硫磺和硝石做成的發射藥並不適用。”
“其次是我們無法大規模的生產它們。”這時他指向了另一邊幾臺巨大的機器，“我們沒法制造出合用的車牀、鏜牀、銑牀等設備，動力問問題一直困擾着我們。”
查爾斯的眉頭一皺，他想不通爲什麼老祖宗沒有在這邊搞出蒸汽機來。就算煤炭產量不足，滿足工廠需求也是可以的吧。當年黃崖洞兵工廠條件那麼艱苦，蒸汽機只有一臺，各種機牀和其他設備數量不到半百，一樣有力的支援了抗戰。就算不能大規模裝備槍械，那麼裝備少數精銳部隊也可以吧。可是它們卻只能躺在地下室裡面，這讓查爾斯想不通。
只是這些機牀設備查爾斯是一竅不通，車、刨、鑽、衝、切、削等機牀該是怎麼樣的他一竅不通，有的甚至見都沒見過。
而槍彈的發射藥，查爾斯更是隻聽說過沒見過。雖說他聽說高中時有人企圖在化學實驗課上製造硝化棉，不過被化學老師發現後給嘲諷了一番。後來化學老師在課上大致講了一下她每年都能遇到一兩個企圖搞硝化棉的學生，結果就算成功那也是玩具級別的。最後她掛了一幅她自己做的硝化棉在學校足球場放鞭炮的照片，表示你們那些有小心思的人還要多多學習。
想到這裡，查爾斯搖了搖頭，每一樣工業化產品都是金字塔的塔尖，它下面的塔身是一系列基礎工業。單單是子彈殼的製作，就足夠讓工匠們抓狂了。
至於前膛槍，它在對上法師的時候優勢並不大，裝彈的速度趕不上人家施法的速度。沒有膛線的前膛槍準頭更是感人，加工膛線的難度也挺感人的。它在對上魔獸也是優勢不大，這個世界上的魔獸生命力太強了，五十米不到的距離很容易被突破。加上手工鑽槍管的難度可不小，使得火槍的產量很低。所以這個世界上的前膛槍，更多的是以華麗的工藝品和有錢人玩具的身份出現。
以前查爾斯家裡面就有一把鍍金鑲鑽的前膛手槍裝飾在客廳裡的牆上，比前陣子他們商隊進貨的只是鍍金鑲水晶的那種華麗多了。
而後膛槍……由於加工難度太大，那是藏品中的珍品，據說查爾斯爺爺的岳父收藏有一把。
除此之外，展廳裡面還有不少地球上常見的東西，只是礙於技術、工具、材料和成本等原因，它們並沒有批量生產出來。
在展廳裡逛了一圈之後，茲拉特金自己離開了，尼古拉二世把查爾斯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