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林鹿朝着那頂邪鍾望去,周遭已是黑氣環繞,不僅如此,黑氣中還纏繞着縷縷金光,鍾也發出鞋鞋鞋的聲音。
防止這邪鍾出去害人, 國師早已把當年洄溟天神讓他在寺中佈下的靜止結界重新啓動,看來當年洄溟天神早已料到如今的局面。
林鹿不禁握緊了手中的還魂蕭,這時的他已經不如當時他在林家的樣子,更何況,這不攏大師的能力本身就比他強,都曾經被這邪祟所傷,這場仗簡直就是毫無把握。
即使有一個不知功力如何的國師,他對此也不敢有所鬆懈,就怕這國師也是個空架子,或許,他就像他所表現的那樣,僅僅只是洄溟天神的代言者,本身沒有什麼能力,如果是這樣,今天這場仗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林鹿見國師眉頭緊皺,似乎也是有所擔心,沒來由的想問他是否有把握戰勝這邪祟,雖然國師已經提醒過他要集中精力,
但是此刻的他居然有些感性,無法集中精力,想了很多有的沒的,甚至想到了林家後院的那些貓貓狗狗,腦海中很多傅桑榆的身影,雖然他們僅僅只是在他生辰那天見過。
猛地一下,林鹿被國師在手心中恰出血印子來,這才讓林鹿從疼痛中醒來,眼神才從迷茫中逐漸有了神采。
林鹿剛想問些什麼,國師就把他修長的手指放在放在嘴脣上,表示噤聲。只感覺一陣微風吹過臉頰,但是卻有着很強的威壓,彷彿時間靜止了一般,壓的林鹿有些喘不過氣。國師兩眼緊緊盯着那頂鍾,彷彿並未受到這股威壓的影響。
在暗處的林鹿和國師只見不攏大師步伐穩健的走上了鍾所在的祭臺,手中仍然捻着他長年所盤的珠串,嘴脣微啓,輕輕的念着什麼。當不攏大師靠近那頂鍾時,他卻停止了捻佛珠,只是把珠串串在了手腕上。
“阿彌陀佛,貧僧自知罪孽深重,與施主也頗有淵源,若當想徹底瞭解此事,也僅僅是貧僧與施主之間的因果報應,切勿傷及貧僧寺中弟子和寺外無辜百姓。”
未見不攏大師眼眸擡起,也只是神色自若的說着,剛見不攏大師的時候,便也覺得他神情總是嚴峻,甚至有點兇惡,讓人感受到莫名的壓力,卻見此刻不攏大師那從來嚴肅的神色竟然有些改變,看出了一點別的情緒。
國師按住了想要出去暗處的林鹿,示意他靜觀其變。待不攏大師說完話的片刻,那鍾周遭的黑氣卻更甚,甚至能感覺到鍾竟然在微微發抖,似乎能聽見微微的鞋鞋鞋的鐘聲。
由於洄溟天神留下的護界已被開啓,能清楚的看到寺外和寺內有着截然不同的空氣氛圍。結界之內,威壓壓的人喘不過氣,一切都彷彿已被靜止,似乎沒有風在吹動,耳朵也好像被一層膜給包裹住了,不大聽得清響動。寺外卻因爲風的吹拂,樹影在搖曳,卻驀然見那月亮有些泛紅,甚至亮的異常。
頃刻間,那威壓更甚,林鹿感覺到體內的靜止有些異動,也不是說禁制在鬆動,似乎有其他的變化。
只見那邪鐘的黑氣幻化出一個人形,逐漸才顯現開來。是一位娉婷嫋娜的女子,一頭瀑於地上的長髮,眉目讓人瞧得似能泛起漣漪,一抹淡紅色閃過眼眸,見她畫着點絳脣,細細的柳葉眉,兩頰是微微桃紅,似是不施粉黛的清麗,又似粉黛雕琢的豔麗,兩鬢間是微卷的發連過耳垂束在後面,
一襲白衣仙逸確然,但修長的脖頸上卻束着約兩指寬的帶金色咒文的紅色綢帶,腳上也綁着相似的紅色綢帶,也並沒有穿鞋,一雙白皙的玉足就微微垂下,見她浮於離祭臺不到一尺的空中。
林鹿想過這鐘裡的邪靈的模樣,或是長相兇惡,一個濃妝豔抹入了魔的女人,或者一個小女孩,透着邪氣,狡詐而惡劣,卻未曾想過是這般,一個清麗俊逸的俏女子。
林鹿有些迷惑的看向了國師,心想,這難道真的是打傷了不攏大師的邪祟?國師也看出了林鹿的迷惑,心神之間傳音於林鹿的耳中。
“本就是一個純潔的孩子,又是在佛門之地修煉,看着並不是兇惡之相也實屬正常,我能感受到她所釋放的威壓之中所帶的佛家的場力,深厚而莊重,似是境界不一般,我們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林鹿聽完卻眉頭緊皺,這下可就難收拾了,連國師都感受到的實力不一般,即使國師再不濟,也比現在連她一擊都接不了的自己強。
少女完全浮出人形之後,並未回答不攏大師的話,似是漣漪的眼眸微微翹起眼角,眼角的梅花就泛出金光,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只瞬間聽見不攏大師的佛珠在祭臺上彈跳滾動的聲音,彷彿靜得連根針落在地上也聽得清。
“我本就未傷你,你爲何受傷,大師你自己不清楚?”
不疾不徐的語調,也的確是很符合這女子的氣質,高貴冷豔中也帶着一些威嚴,又似是溫厚,那種說不清的複雜的感覺,讓人糾結於心,而她吐露出的每一個字中,都彷彿注入了佛家的力量。
不攏大師只見手一揮,滿地滾落的佛珠竟然漸漸浮起,逐漸有了和不攏大師胸口一般高的高度,又迅速組合到了一起,恢復了原狀。
見大師右手微微擡起,手指扣在一起,似是作揖狀,那佛珠就凝成已串,回到了大師右手的手腕上。從沒注意過,不攏大師的佛珠串竟然沒有繩子,只是一股氣來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