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餘生垂下眼瞼，看了一眼秦芷愛的手，將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吞回腹中，然後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整個客廳裡，迴盪的全都是樑豆蔻衝着顧老先生講述着電視劇接下來劇情發展的柔柔聲調。
顧餘生覺得樑豆蔻的聲音礙耳極了，蹙了蹙眉，將握着b超照片的那那隻手擡起來，揉了揉太陽穴，在他放下手時，他眼角的餘光，清楚地掠到顧老先生往他手中照片飄來的視線。
不是不要看小花生的照片嗎？那還往這裡飄個什麼勁？
顧餘生在心底暗暗地吐槽了一句，落手的動作停滯了一秒鐘，然後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將照片，舉到了秦芷愛的面前，也不管樑豆蔻正在說着話，直接柔聲細語的衝着秦芷愛開了口：“小愛，你看，我們寶寶這張照片多漂亮啊，這可是他成型後的第一張照片啊，簡直是太有紀念意義了……”
顧餘生一面說，一面不經意的往顧老先生那裡瞄一眼，他明顯的感覺到顧老先生往他手中照片掃的次數增多了，時間也增長了……究竟還是在意他的小重孫啊……
顧餘生在心底暗笑了一下，嘴裡的話，說的更動人了：“……等到下次孕檢，估計寶寶的五官會更清晰一些……不過現在也能模模糊糊的辨認了……”
坐在一旁的顧老先生衝着顧餘生張了張口，似乎是要看照片，可想到自己剛剛的拒絕，又有點拉不來臉面，到嘴邊的話，被他又吞了下去。
可他整個人明顯已經坐立不安了。
顧餘生繼續下猛藥，指着上面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寶寶什麼部位的陰影，開始胡謅了：“…….你看，這是寶寶的胳膊，這是寶寶的小腿，這是寶寶的腦袋……”
“我上個洗手間。”顧老先生出聲，打斷了樑豆蔻的話，帶上老花鏡，拄着柺杖站起身。
在走到顧餘生和秦芷愛旁邊時，顧老先生的腳步明顯放緩了許多，甚至他還裝出摸兜的樣子，站了下來。
顧餘生眼角的餘光，偷偷地掃到顧老先生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照片。
在顧老先生還沒看清照片之前，顧餘生像是跟秦芷愛聊完一般，把照片塞入了秦芷愛的包裡，拉上拉鍊。
剛剛給你看，你不看，現在要偷看？對不起，過期不候，不給看了。
“小愛，你說我們的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顧餘生摟着秦芷愛的肩膀，一邊親膩的聊着，一邊又擡起眼皮，掃了一眼顧老先生，在看到他因爲什麼都沒看到而吃癟的神情時，顧餘生脣角綻放了一抹笑容，又說：“不過，三個月的時候，據說也能看出來一點什麼，今天你去檢查時，醫生有跟我提過……”
顧老先生本想去往洗手間的腳步，停了下來。
想聽是男孩還是女孩？對不起，也不給聽……
顧餘生湊到秦芷愛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悄悄地說：“……我希望是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