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多少？”龐總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靠向桌前又問了一句。
“四，五千萬人。”從秘書口裡說出來的數字又變了。
“到底是三千萬還是四千萬，還是五千萬？”龐總不耐煩了，對秘書的話已經充滿了懷疑。
秘書差點兒哭了，抖抖索索的說道：“一開始有三千多萬人的樣子，後來有大概五千萬人了。”
“五千萬人？”龐總徹底愣住了，想了好一會兒，才向身邊的副總問到：“老程，統計中心那邊的數據，一千萬人是幾個點來着？”
“差不多0.6個點的樣子，福達數據是全國最大的專業收視率統計機構，他們的覆蓋範圍是最廣的，全國幾乎百分之八十的城鎮都在他們的取樣調查範圍之內。”程副總很熟悉的說到。
“嘶~”辦公室裡又想起了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一千萬人是0.6個點，那就是說五千萬人的話，差不多有三個點了？
怪不得連數據統計中心那邊都懷疑收視率有問題，光是吳良一個人的觀衆，就給這節目帶來了多少收視率啊？
當然，這些觀衆裡面，也不排除有人是用手機或電腦觀看節目，如此一來，這些人自然不會被統計在收視率之內，吳良的觀衆貢獻的實際收視率，也不可能真的達到3個點。
但即便如此，這個消息也已經足夠讓衆人感到震驚了！
“他，他搞個直播，有這麼多人看？”龐總還是覺得腦子裡暈乎乎的，對這個消息不太敢相信。
倒是聶易古，很肯定地說道：“沒錯，這傢伙很早以前就號稱有五千萬粉絲了，這也是爲什麼連中/宣部的彭建都扳不倒他的原因，嘖嘖，咱們節目組這次是撿到寶了啊！”
“那，那咱們最終的收視率是多少？”龐總眼睛直勾勾的問到。
“我估摸着，怎麼也得有4以上了吧？”聶易古得意的說道。
《華國好聲音》曾經是國內最火的音樂類節目之一，開播第一季就有過破4的記錄，當時這個記錄甚至被業界稱爲“神話”。
然而隨着節目年復一年的進行，觀衆產生了審美疲勞，節目的收視率也開始節節下降，一直到上一季，節目的收視率甚至跌倒了歷史最低一點幾個百分點，這也是上一季的導演爲什麼會被辭退，魔方娛樂有爲什麼下定決心要改版這個節目的原因。
然而誰也沒想到，改版之後的第一期，僅僅是因爲換來了一個讓其他節目都避之不及的導師，節目的收視率竟然就產生了起死回生的變化，從當初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一下子回到了歷史最高點！
這個驚喜，也來得太大了一點吧？
還沒等魔方娛樂這邊的衆人醒過神來，數據中心最後的統計終於出爐了。
聶易古沒有猜錯，《新歌聲》新一季的第一期節目，收視率突破了4個點，達到了4.23！
距離但年最高的記錄只差零點幾個百分點！
龐總驚呆了！
程副總驚呆了！
魔方娛樂的一衆高層都驚呆了！
“怎，怎麼會差這麼多？”龐總看着秘書最新拿來的收視率報表，臉上還一副讓我在睡一會兒的表情。
就在此時，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龐總。”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嚴肅的聲音，一本正經的說到：“我是福達數據統計中心的韓師古啊，你們節目的收視率報表，你拿到了嗎？”
“拿到了。”龐總激動地回答道。
“這數據到底是怎麼回事？”韓師古疑惑的問到：“你們沒有在裡面動手腳吧？龐總，你們公司也是咱們的老客戶了，你應該明白，這種事，可不能隨便亂來呀！”
“動手腳？”龐總楞了一下，總算明白韓師古爲什麼會給他打電話來了。
原來連數據統計中心也懷疑是他們背地裡買了收視率。
龐總的老臉騰一下變得一片血紅，衝動的說道：“韓總，這您可冤枉我們了，我們的收視率，絕對是真實的，我以我的人格發誓，這裡邊絕對沒有人動過手腳！”
“沒有手腳？”韓師古的聲音還是透着懷疑，淡淡地說道：“龐總，咱們也不是外人，我就實話跟你說吧，你們新歌聲的收視率到底有多高，我們每年都在幫忙做統計，這一期的數值，比去年、前年，甚至上前年，高了多少，難道你心裡沒底嗎？除非你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否則我絕不相信會有這麼大的變壞！”
龐總這時底氣十足，自然毫不畏懼的說道：“要找理由？很簡單，我給你個直播間地址，你自己去看看吧。”
說完他就把吳良直播間的地址複製粘貼給了韓師古。
電話那頭，一個眉頭擰成“川”字的中年男人放下電話，望着屏幕上的直播間地址愣愣的發呆。
“直播間？這是什麼鬼，跟《新歌聲》的收視率有什麼關係？”若不是確信電話那頭的人肯定是魔方娛樂的龐總，韓師古還以爲自己打了個假的電話。
一個直播間，能讓《新歌聲》的收視率直接翻一倍？
你怕不是石樂志了吧？
韓師古苦笑着搖了搖頭，雖然不相信，但他也很想知道《新歌聲》收視率爲什麼暴增的原因，於是他還是很不情願的點進了鏈接地址。
很快，手機裡出現一個直播間的畫面，鏡頭前，真有一張碩大的臉龐在晃來晃去。
“咦？”韓師古認識這個人，這不正是《新歌聲》的導師吳良嗎？
韓師古這個人，爲人比較老派，他和很多四五十年代的中老年一樣，平時幾乎不怎麼接觸直播、秀場這種玩意兒，所以他對吳良的認知，也僅限於他是個網絡主播出身的歌手上面。
原本在他看來，《新歌聲》新一季的四個導師中間，吳良應該是資歷最淺、名頭最小的，和其他三個成名已久的歌壇明星比起來，他年紀輕，名氣小，社會上的認可度也最低，都不知道《新歌聲》劇組是怎麼想的，居然會把他請來做導師。
然而不經意間，他的目光掃在了右上角的直播間人數這行數字上面，剎那間，韓師古的眼珠子都被驚到地上去了！
51028324！
這是多少？到底有幾位數？
韓師古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又重新數了一遍。
個、十、百、千、萬……，沒錯，五千一百零兩萬，後面的數字則一直在跳。
韓師古覺得自己的眼皮似乎也在跟着那串數字亂跳。
不會吧，華國總共纔多少人，這裡就有五千萬？
那豈不是說，華國有大概三十分之一的人都在這裡了？
韓師古真是被驚了個呆，同時心裡也冒出一個恐怖的念頭：
難道這些人，就是因爲吳良的直播，所以才跑去看《華國新歌聲》，從而讓新歌聲的收視率出現了瘋漲的勢頭？
韓師古覺得這個念頭太瘋狂了，就像是有人拉着耳朵告訴他，原本一個爛的沒人看的電視劇，結果因爲換了個小鮮肉來主演，結果電視劇的收視率直接破了記錄！
這，這尼瑪就是號召力呀！
那些電視劇、電影，爲什麼要花大價錢來請明星，深知一部電影或電視劇的投資，一大半都花在了明星的片酬上？不就是因爲請來一個有號召力的明星，就可以保證收視率和票房嗎？
如果花三千萬請來一個明星，能保證電視劇的收視率破2，那估計所有劇組都會花這個錢。
如果花五千萬請來一個明星，能保證電影的票房在十億以上，那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導演會拒絕這樣的明星。
但問題在於無論哪個明星，都沒有這樣絕對的號召力，哪怕是天王如吳中天、趙子龍，他們也有遇上滑鐵盧的時候。
可這個吳良……
他甚至都不需要去做宣傳，就能保證他出演的作品，一定會有人看。
因爲人家的直播間就是最好的宣傳地點啊！
而且還有哪個明星能做到吳良一樣，面對面的跟粉絲交流，用最直接的方式讓大家去支持他的作品？
媽的，以前還以爲直播間只是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哪知道現在才明白，原來做直播，還有這樣的好處！
韓師古服了，是真的服了。
在看到吳良直播間右上角的那一串數字的時候，他就已經將心底所有的疑慮都打消了。
《華國新歌聲》，這次真是走了一步好棋呀！
就在韓師古大爲歎服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發出一陣急促的響鈴聲。
韓師古拿起手機一看，正是一位跟他相熟的節目製作公司老總。
“喂，秦總。”韓師古禮貌的問候到。
“韓總啊。”電話裡的秦總驚疑的問到：“《新歌聲》那節目怎麼回事兒，丫的吃藥了吧？”
韓師古一聽就明白了，估計這位也是被《新歌聲》的收視率給嚇到了，特地打電話向他求證來了。
他說的吃藥，其實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在詢問，看來他也懷疑《新歌聲》爲了宣傳造勢，在暗地裡動了手腳。
可這時韓師古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緣由，哪還能任由外界胡亂的猜測，壞他們福達數據統計中心的名聲？
“秦總啊，你想多了，我剛剛證實過，《新歌聲》的收視率是真的，沒有動過手腳。”他含蓄地對那位秦總回覆道。
“真的？”那秦總跟他之前的態度一樣，明顯透露着一股不信任，質疑道：“去年還是一點幾，今年直接就返到四了，韓總，就這數據還是真的？”
“真的是真的！”韓師古無奈地說道，而且這句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像繞口令。
“這……”秦總遲疑了一下，問到：“爲什麼？”
同樣作爲電視節目製作人，秦總當然也想知道《新歌聲》鹹魚翻身的原因，對他來說，這些可能都對他們自己公司的節目有幫助，所以他特別想從韓師古那裡知道原因。
然而韓師古做了這麼多年數據統計，圈子裡的一些規矩，他還是知道的。
這種事，就屬於是魔方娛樂的商業機密了，他怎麼能隨便向秦總透露呢？
於是他委婉但卻疏離的說道：“秦總，我只能告訴你這個數據的確沒問題，但至於原因嘛，我想你應該明白，我是不方便向你透露的。”
“真的沒有買收視率？”秦總一聽韓師古的話，自然也明白自己問過界了，不過他還是不死心，對於《新歌聲》的收視率始終抱有懷疑。
要知道，他們公司同樣有一檔節目，最近要上電視，如果遇到《新歌聲》這麼一頭兇猛的怪物，對他們節目影響力絕對是巨大的。
收視率上的任何零點一個百分點，都有可能代表着幾百萬的廣告費，秦總怎麼能甘心呢？
然而他聽到的，還是那個令人心碎而絕望的回答——
“沒有，我以福達公司的信譽向你保證。”韓師古說道。
秦總失魂落魄的放下電話，心裡久久不能平息。
就在這時，他的秘書敲門走了進來，端過一杯熱茶放在他的桌上，同時殷勤的問到：“老總，怎麼樣，查到《新歌聲》買收視率的證據了嗎？”
“查，查尼瑪個頭啊！”秦總一拍桌子，憤怒地對秘書大叫道：“快去把電腦給我打開，我要看看這破節目到底使了什麼手段，爲什麼收視率突然跟打了雞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