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李祖將注射器歸還給女孩，非常溫和的點頭。
“瑪麗蓮，記得等會去領屬於你的藥劑”男人面無表情的吩咐着：“它很重要”
“是”
從兩人之間交談的平淡語氣，很難猜出他們之間的關係。
“有廁所嗎？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旅行時出了些問題。”李祖指着自己的肚子，目光從小女孩瑪麗蓮身上，轉移到了男人那張平淡的臉上。
男人輕輕點頭。
……
……
哐！
李祖背倚着緊閉的廁所門，急促呼吸着。
他鼻翼擴張，面色鐵青。
汗水已不受控制從他鬢角流下，滑過下巴，滴落下來打在胸口上，染溼了衣裳。
眼皮的睫毛上墜着汗珠，模糊了視線。
抓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又急促呼吸了幾下，李祖終於睜開了眼：“嘿……”
正對面是一面鏡子，將他的上半身完整復刻出。
狼狽，大汗淋漓。
“嘶啦！”李祖撕開了衣裳，露出了手臂。
胳膊的注射處，鼓着一個大包，薄薄的塑膠皮膚，散發着油量的光。
就在剛纔注射時，他把自己的手臂皮膚玩具化。
這保證了古怪的藥劑全都存儲在橡膠皮膚內，而不會被注射到身體中，
猙獰的鋸肉刀在手臂上輕輕一蹭，
潑剌~
劃破了橡膠膿包，黃色藥劑液體從破開的手臂裡迸濺出來，濺射在鏡子上。
大片皮膚變成橡膠，代價是血流如注。
“嘿嘿嘿~”李祖捂着傷口輕笑着，疼痛叫他的笑容有些扭曲。
汗水已經將他的身體完全打溼。
他擰開了淋浴噴頭，清洗傷口，洗掉身上的汗水。
叩叩~
敲門聲，李祖的行動也爲之一頓。
門外傳來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不出意外……毫無感情。
“你好，請問現在方便出來嗎？我們是警察，需要覈實一下你的身份。”
聲音停下。
浴室中的淋雨聲也停止。
……
浴室外，
警察等待了一分多鐘，他聽見浴室內的淋雨聲消失依舊，卻沒有再聽見任何動靜。
所以他又擡手，再次輕輕敲門。
叩叩~
“你好？”
還是沒有回答。
警察向後轉頭，向同伴投去詢問的目光。搭檔緩緩拔出腰間手槍，並以點頭回應。
“你好，我們是教會的警察……”警察伸手抓着衛生間門把手，伸手一擰。
沒有迴應。
“衝進去”警察淡定的後退，舉起槍瞄準門把手。
噗，一聲槍響。
門鎖被打穿。
警察右手舉着槍，左臂貼着衛生間門側身擠進去。
他迅速的轉身，脖子快速轉動將狹窄的衛生間內的一切收入眼底。
只有兩平米的廁所，
廁所窗戶開着，那位“不速之客”的去向，也不難猜測。
腳下溼漉漉，有積水，混着髮絲和血。
地上還有一團破碎的衣服。
“他受傷了？”警察退回來，對着父女兩人問。
“沒有”男人搖頭。
“這是什麼？”另一個警察的聲音傳來，他舉起手，手上捏着一片染血的橡膠：“很奇特的材質”
警察颳了一點鏡子上的黃色液體，湊在鼻子上輕輕一嗅：“是藥劑！……立刻聯繫教士！”
“罪犯？”另一人問。
“沒錯，是罪犯！”
……
……
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鐘，
李祖赤着身子躲在草叢中，他右手抓着的是剛從鄰居家偷來的衣服。
警笛聲由遠及近，
從開槍聲傳來後，周圍的警察就就像是聽見搖鈴的狗，蜂擁而來，將附近完全包圍住，也讓李祖寸步難行。
他在草叢中細細索索的換上衣服，抓了抓半乾的黑髮，大搖大擺的走出來。
迎面一輛警車駛來，
紅藍相間的警燈閃爍着，車上坐着兩個魁梧的警察，他們正在巡視過路人。
“我是黑戶啊~”
李祖擡起頭，將四周的景象收攏眼底，
高聳的城牆將這座城市完全包圍住，巨塔像巨人的大腿，聳立在不知幾十英里外的中心位置。
警車擦肩而過，李祖非常淡定的與兩個警察對視一眼，眼神不晃不閃。
他甚至有機會，露出一個很惹人厭的笑臉。
氣氛突然變得嚴肅。
兩側行人開始逃竄，面無表情的逃竄。
警車急剎停住。
兩個迅速推開車門衝下來，並且在第一時間瞄準李祖。
“這裡是第三大道，發現罪犯！”
“重複一遍，這裡是第三大道，發現罪犯！”
被兩把槍指着腦袋，李祖沒有選擇逃跑，而是很老實的舉起雙手。
兩個警察迅速的衝過來，一左一右抓住李祖的手腕，用力將他手腕別到身後，再用手銬鎖住。
“警察先生，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心跳的越來越快換來的是笑容越來越燦爛。
從圍觀者的眼中看，一個瘋狂大笑的瘋子被兩個警察壓在車頭。
癲狂的笑聲，好像要喊破這個冷靜的世界。
“你已經被捕了！”兩個警察的話非常平靜。
李祖被暴力推搡進了警車裡，腦袋磕在車座上，屁股外撅着，可他還是在哈哈大笑。
等兩個警察上車後，汽車開始緩慢的行駛。
“我接下來要去哪兒呢？監獄，還是苦役？”李祖扭過頭看着窗外飛逝的景色。
空洞的白色塗漆，不見絲毫美化的街道，每個人穿着的都是單調的黑色。
李祖使勁兒眨了眨眼，轉過頭不再看單調無聊的風景。
警車內的氣氛依舊沉悶。
“你有自己離開這個世界的方式”開車的警察說道。
“哈哈哈哈哈，真是有意思~”李祖仰着頭笑。
……
正在行駛的警車，在越過紅綠燈的第一瞬間，被子彈和血花逼着撞在路燈上。
哐！
汽車歪斜停下。
冒着煙的車門推開，染血的蒼白皮膚亞洲青年，提着槍蹣跚下車。
一腳沒踩穩，他跌倒在地。
又在路人驚恐的目光中，拄着步槍站起來。
“咳咳咳~”李祖嗆咳嗽着，汽車引擎蓋已經在冒煙。
警笛聲急促的從四周包圍過來。
車停下，阻擋住了四個路口。
而在車停下時，還有一個穿着奇特製式衣服，梳着背頭的男人走到最前。
他們無一例外，全都面無表情。
“嘿嘿嘿~”
李祖在口袋中摸索着，拿出了五個玩具兵人。
看着嚴肅的警察們，他忍不住咧出笑臉：
“世界已經夠嚴肅了，爲什麼不多笑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