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夜晚,清桐喝的七葷八素的,四仰八叉的倒在了那裡,兩個丫頭輪番伺候,清桐樂此不疲的折磨人,一會兒開始吟詩作對,一會兒開始胡言亂語,折騰的時間長了,自然是讓人都開始擔心起來。
在隔壁的景廷諭站了起來,“不行,我要去看一看她。”
“不可,不可,葉姐姐詩興大發,你聽他正在唱詩呢,這個我是聽過的,套馬杆的漢子你威武雄壯……”蕭雯嫣星星眼看着面前的景廷諭,景廷諭也是知道深更半夜不好到一個女子的閨房中去打擾,饒是心疼也只能唉聲嘆息。
而在對面房子裡面的蕭鳴聲則是不同,他問過了侍衛,侍衛形容了清桐的怪模樣以後,立即開始穿鞋穿衣服,然後走了過來。
“喂,我過來看看你,同時海角飄零人,你究竟怎麼了,今天喝酒喝的過多了不是嗎?”他慢慢的走了過來,隔着薄薄的門板與清桐說話,幸好這裡只有他們幾個人要是住店的人比較多,難免會讓人開始投訴的。
“我很好,你不要過來。”她靠着門板,儘量讓自己的心情穩定起來,都說浮生若夢,一切應該能忘記的就忘記,既然是已經發生過了,她只能去默默的接受,心裡面就如同是被刀子臠割一樣,不過還是嘴硬。
“是,你自然是很好的!這生活!漢苑秦宮,墜露飛螢。如同夢裡天上一般,有什麼不好的,不過你打開門,今晚我心情不好,我要與你聊一聊。”他的聲音不容抗拒,清桐慢慢的打開了門,蕭鳴聲慢慢的走了進來。
“你……”他嘆口氣,說道:“心情不好爲何不早點兒找我呢?”正在說的時候,清桐抱住了蕭鳴聲,“別動,讓我抱着你哭會兒,一會兒就好。”清桐很少哭泣過,這樣林鶯嚦嚦,山溜泠泠的哭泣聲讓他心都碎了。
“我幫你殺了景墨,你看如何?”他輕輕伸手打算環抱住清桐的腰肢,這個時候只要是清桐有任何的要求,他應該都是不會抗拒的,不但是不會抗拒,還會在第一時間開始幫清桐,讓清桐立即明白天塌下來也是有人幫助自己的。
“你……”清桐打了一下他的右手,“幹嘛?”
“不幹嗎,肩膀借給你,愛借多久就借多久,你看如何?”他將自己的肩膀送了過來,本來以爲清桐會抱着肩膀好好的哭一哭的,這在任何一個女子來說都是一模一樣的,遇到了煩心事找一個人過來與自己發泄。
但是清桐並沒有,而是抱住了肩膀開始重重的咬了一口,這一口過後,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火辣辣的疼痛,如同烙鐵一樣慢慢的燒灼着自己的手臂,清桐慢慢鬆口,看着蕭鳴聲。
對一窗涼月,燈火青熒。
“對不起,我失控了。”她慢慢的回頭,立即該蕭鳴聲開始找東西包紮傷口,蕭鳴聲倒是不以爲然,走了過來,說道:“每個人都有失控的時候,我曾經在失控的時候還殺過人呢。”
“這,你倒是沒有說過,其實你每天應該給我講一講你的故事,爲何目前的皇上不是你,爲何你到這裡來保護我,這裡面都是有原因的,條條框框是無比的多,但是你從來是沒有說過的。”
“其實我並不想要做皇上,不過想要讓人知道,我是一個堪用之才,而不是碌碌無爲之人,”他慢慢的看着白月光,說:“成國的國君,一開始是我父皇,父皇病故,龍馭賓天之後換做了叔父,不曾想沒有統領多久,叔父也亡故了。”
“皇上不好做,路逢險處難迴避,事到頭來不自由。誰情願做皇上呢?要是可以選擇影噶現如今你們成國的國君也是不願意做皇上的,一輩子提心吊膽,早上起得比雞早,晚上睡的比豬晚。”
清桐的奇談怪論讓他立即挑眉,這個說法雖然是比較可笑的,但是實際上倒是很實事求是,作爲一個皇上自然是比較苦累的,宵衣旰食起來自然是早出晚歸,晝伏夜出,完全是沒有正常人的生物鐘,清桐看在眼裡,這纔不然楚瑾泉去謀朝篡位的。
不然早已經改了姓名了。
“這個,倒也是,你以爲我是未來的王儲?”
“不,你不是,應該是你哥哥還是你弟弟做了現如今的皇上,而你不過是一個王爺,一個比較投閒置散的人,不是嗎?第一次看你就是蕩檢逾閑的模樣,真是不知道這樣一個人也是心懷天下之人嗎?”清桐反問一句。
聽到了他的痛苦以後,清桐倒是覺得自己一點兒都不痛苦了,畢竟已經有人比自己還痛苦了,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從小缺鈣,長大缺愛。就是風水輪流轉,這個皇位其實到了最後也是必須要讓他這個長子去做的,不過看起來並沒有那樣。
“這裡面有問題,不是嗎?”
“是有問題,不過做了皇上又能如何呢?不過是更加累了,人要是爲別人活就會累一輩子,要是爲了自己活着,一輩子就會累半輩子,就看你是選擇先苦後甜還是先甜後苦了,你說呢?”清桐的道理很多,說的他也是開心起來。
“今天我心情不好,喝過了現在心情還是不好,其實景墨一開始是很好的,但是現在就連我也在獵殺人的名單裡面,我百思不得其解!”她皺眉,帶着一種讓人不可理喻的感覺,眉宇輕輕的皺着,一種讓人形容不出來的激憤慢慢的形成。
清桐今天心情很不好,立即又要開始喝酒,蕭鳴聲阻攔,“藥能醫假病,酒不解真愁不是嗎?”
“但是……”清桐明白了,指着他說道:“有什麼不開心的,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其實我就好了。”
“不開心的事情俯拾即是,剛說到了哪裡?說到了我們的朝政,父皇與舒服過後立即將堂弟蕭鳴白推到了權利的巔峰,這一點我心裡面是很不舒服的,裡面的貓膩我已經去仔細的研究研究。”
“蕭鳴白?”清桐大概是想起來自己被交換的事情了,只可惜面前的人倒是不太知道自己的歷史,清桐知道不到最後一刻自己也是不要說出來的好,立即開始緘默。
“蕭鳴白究竟是一個好皇上還是一個……一個不好的皇上呢?”清桐想要了解一下目前成國的格局,不要自己過去以後縛手縛腳起來,他輕輕的說道:“其實國君已經很好了,真正坐到了天下爲公,也真正坐到了宵衣旰食,勤政愛民的很,不過……”
“這就好了,你偏偏是想要取而代之,無論上輩子人有什麼恩恩怨怨,只要是你們可以和睦相處,其實是比任何事情都要好的,不是嗎?”清桐輕輕的解釋,他好像是明白了什麼。
一直以來以爲清桐是無理取鬧的,一直以來都以爲清桐是有着一種逗逼興致的女子,但是這時候那一針見血的話還是讓他明白,清桐不一般,這種不一般表現的不僅僅在言行舉止上,還在那種真知灼見上。
自己雖然是一個男子,但是要說到見識其實是完全不如清桐的,他畢竟還是有私心,一想到做皇上的不是自己,心裡面難免會激憤的,清桐看面前的蕭鳴聲,開始說出了幾乎是改變了他命運的幾句話,“蕭鳴聲!無論是誰做皇上,只要是好人就可以了!深山畢竟藏猛虎,大海終須納細流。我們要的是一個好皇上,而不是用血統去選擇的。”
“要是你是我,你會同意讓自己的弟弟去做一個皇上,自己做一個閒散王爺,你會嗎?”他是真心實意要去看一看清桐的看法,她的目光並不是一步之遙,那種真知灼見是任何人都形容不出來的犀利。
清桐輕輕的看着蕭鳴聲,說道:“如你一般,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座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已經更好了不是嗎?所以要是我是你我可能會選擇一個,那就是讓自己的兄弟做一個皇上,只要是好人,其實都可以。”
他的呼吸一窒,這個女子果真是有着那種寬大爲懷的感覺,這才輕輕的看着清桐,仔細的開始打量起來,怪不得會有人這樣子千里迢迢也是要將清桐綁架回去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她與一般人不一樣,與一半女子更是完全不同的。
“你真的這樣子認爲?”他侷促站起來,其實早就覺得自己的做法有問題,但是並沒有真正的深思熟慮過,這時候被一個酒鬼說出來,不免覺得應該……果真是有問題的,他看着月色,好像看着那遙不可及的荊棘王座一樣。
“其實,你也不要憂心忡忡了,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你看啊有句話叫做筍因落籜方成竹,魚爲奔波始化龍。要是你是人中龍,自然是會到了最後修成正果的,不可以在做壞事了,不然我不要和你做朋友了。”
“這,你果真這樣子以爲?”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這句話難道不是至理名言?”清桐挑眉看着蕭鳴聲,蕭鳴聲一瞬間眼睛亮了,如同被點亮起來的星光一樣,眼珠頃刻間象是烏黑的瑪瑙,看着清桐。
“你的意思是,我好好的輔佐就好,惟有埋頭纔可出頭?”
“是!”清桐那絕美的面容在月色裡面有一種很美好的光澤,完全不像是一個醉酒的人,而是一個清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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