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姜雲霆看着她的表情，微微一笑。
“沒什麼，一個老熟人。”顧念安喝了一大口茶，隨口說道。
“老熟人……”姜雲霆慢步走到了窗子邊往下看。
顧念安的辦公室就在七樓，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公司樓下停着一輛賓利越野。此時霍晟下車了，一手扶着車手，一手拿着手機往耳邊貼，擡頭往上看。
姜雲霆側臉看了一眼顧念安，笑了笑，“看來你的老熟人要上來了。”
顧念安楞了一下，跑到了他身邊。霍晟正仰着頭，盯着她這裡看着。
看吧看吧，她少了他又不是活不下去。那樣硬梆梆的態度，嚇唬誰呢！顧念安咬牙擰眉，但是心裡頭卻有點兒發軟了。
霍晟……是因爲兒子才靠近她，還是因爲他對她還有感情？
他一直在打電話，但是響的卻不是她的手機。
姜雲霆突然側過身，手指輕輕地拔開她額前的發，溫柔地說：“你流汗了，發身汗感冒會好得快一點。”
顧念安楞了一下，匆匆擡眸看他。
姜雲霆看了看指尖上的汗滴，笑笑，退了兩步。
顧念安更惆悵了，這些個男人，不僅長得好看，身材好，有錢，還TM這麼的會撩人！他們存在於這世上，就是來禍害女人的吧！樓下站着一個大禍害，這裡站着一個二禍害！
再扭頭看樓下，他的車已經緩緩開走了。
看吧，霍晟就是這麼個討厭鬼！她臉一拉，回到了桌前，捧起了薑茶大口往嘴裡灌。若這是一碗烈酒，她能當場喝光！遇上霍晟，她就能亂得不像自己。不過四年，還是四十年，有些東西是刻進骨頭裡的，你逃不掉，躲不開，忘不了。
咳……咳……
她喝得太急了，被茶水嗆得神魂顛倒，咳得肺都要出來了。更難堪是，半碗茶全潑到了自己身上。胸前，腿上，一片茶色。
“小心點。”姜雲霆抓了一盒紙巾，彎着腰給她擦身上的糖水。
霍晟一路穿過KIO員工的視線，徑直到了她的辦公室門口，看到了這一幕。她揪着衣領，姜雲霆挨着她站着，正給她擦腰上的水漬。
“先生，您不能進來。”前臺小姐一路疾跑追過來，面紅耳赤地攔住了他。
顧念安飛快地擡頭，迎上他烏亮沉靜的眼神。
姜雲霆挑了挑眉，微笑着走向他，向他伸手，“霍先生居然來我們KIO了，真是蓬蓽生輝。”
顧念安心裡犯嘀咕，原來他沒走啊！開車走的是誰，聶新嗎？
“姜先生，我來找顧念安。”霍晟掃了他一眼，走向顧念安。
看，一點風度也沒有，都不和姜雲霆握手！顧念安眉尖兒擰擰，不悅地看着他。霍晟到了她面前了，她正猶豫要說什麼的時候，鼻子一癢，又打了個震天動地的噴嚏……
霍晟被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
“你擦擦……”顧念安一手拿着紙巾捂臉，一手丟給他紙巾盒子。
霍晟接過紙巾盒子，胡亂擦了一下臉，眉頭緊皺地看着她。
顧念安鎮定下來，收拾好桌子上的東西，向他伸手，“霍總，歡迎您到KIO來。請坐。”
霍晟的嘴角牽了牽，還挺一本正經的。
他握住顧念安的手，拇指在她的掌心揉了一下，灼灼的雙眸緊盯她發慌的眼睛。
顧念安清了清嗓子，走到門邊請人倒茶進來，又扭頭看向姜雲霆，“姜總，我來招呼霍總就好了，您去忙吧。”
“沒事，我今天都沒事。霍先生是出了名的難約，想不到念安你居然有這麼大的魅力，我沒說錯，我真的遇上一塊曠世奇珍了。”姜雲霆往沙發上一坐，疊起腿，好整以瑕地看着顧念安和霍晟。
顧念安勉強笑笑，什麼奇珍奇寶，她還是一朵千年靈芝呢！
霍晟憋得不行，直截了當地說道：“快到下班時間了，吃飯去。”
除了吃飯，他就沒別的事和她做？而且現在才下午三點，離五點半差整整兩個半小時，他怎麼好意思說快到下班時間了？
顧念安咬脣，胸口發悶。
“我們談談顧睿的事。”霍晟繼續說道。
顧念安撫額，小聲說：“這是公司，我不想談私事。”
“那就和我出去。”霍晟乾脆利落地握住她的手。
“我真的有約了。”顧念安指尖發癢，好想賞他一爪子。他一定要毀掉她的工作嗎？以前在蘭採的時候，她就天天遲天曠工，現在他又來這一招？
“想我再吻你？”霍晟突然身子前俯，在她耳邊低低地說道：“我真的會的。”
當然他是什麼樣的人，他有什麼事不敢做？顧念安飛快地往後退了一步，卻沒能掙開他的手。
霍晟的掌控心非常強，他想幹什麼，真的沒人攔得住。幸好這麼個人物做的是正道生意，若是幹起壞事來，一定是個可怕的大魔頭。
姜雲霆一直坐在一邊看着，這兩個人什麼關係，他看出七七八八了。只是，顧念安居然和霍晟有瓜葛，這讓他非常意外。
“這樣，我請客。”他站起來，笑吟吟地看着二人說道：“霍先生難得肯紆尊降貴來我們KIO，不如談談戰略合作的事。”
換作平常，霍晟才懶得搭理他。男人看男人，一眼能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姜雲霆的野心都在眼睛裡寫着，能吞山噬海，不是簡單角色。顧念安念再多的書，骨子裡還是個簡單的女人，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
霍晟握緊了顧念安的手，脣角緩緩勾起，“還是我作東吧，承蒙照顧我太太。”
辦公室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詭異了。
這聲太太，讓顧念安哆嗦了一下，也讓姜雲霆驚得半天沒出聲。
“你們……”他回過神，看着顧念安問：“是夫妻啊？”
“離了。”顧念安抽回手，冷着臉看霍晟。讓她難過的事就是霍晟逼她離婚，現在說太太兩個字，簡直刺心剜骨一樣的難受。
“念安，走了，我們去找姜總請個假。”懷特一臉笑容地進來了，精神抖擻地叫她。
“老師稍等，我馬上就好。”顧念安如釋重負，趕緊去收拾東西，拎包就走。
“對了，姜總，霍先生，戰略合作這樣的大事，您二人談吧。我和老師先出去了，峰會的事，隨時打我電話，我隨叫隨到。”她朝二人擺擺手，笑容滿面地往外走。
兩個大男人站在辦公室裡，靜了片刻，都笑了。
“霍先生，既然離了，我就不客氣了。”姜雲霆說道。
“試試。”霍晟笑笑，淡漠地掃了他一眼，轉身往外走。
姜雲霆雙手插在褲兜裡，跟着他走了幾步，朗聲說：“霍先生慢走，歡迎再來。”
霍晟腳步不停，匆匆走出了KIO。
——
顧念安這時候已經和懷特到了艾爾主題餐廳。
這裡主打親子特色，奧維利亞，顧家輝和顧睿已經到了，兩個孩子正在彩虹球裡玩得直樂呵。
“懷特老師，這是我們中國最好的茶葉，您請笑納。”顧家輝恭敬地向他打了聲招呼，捧上了一大盒茶葉。懷特顧念安的老師，這麼幾年還對念安很照顧，他一直想表達一下謝意。
“不用這麼客氣。”懷特趕緊接過來，喜滋滋地翻來覆去地看，朝他豎大拇指，“中國的茶葉真的非常好喝，是最好喝的飲料。”
“喜歡就好，喝完了，我再給老師拿一些過來。”顧家輝見他高興，放了心。
“念安……”懷特清了清嗓子，手往口袋裡摸。他買了戒指，準備求婚！
“老師？”顧念安擡眸看他，等着他的下文。
“奧維利亞和顧睿感情非常好。”懷特凝視着她，激動地說道：“我很喜歡顧睿，也很喜歡你。念安，我一直在等待這一天……”
顧念安聽出了一些端倪，頓時慌了。就這樣保持師生關係，她還能應對自如，一旦戳破這層紙，那以後怎麼工作，怎麼相處？
“老師，您想吃冰淇淋嗎？我過去拿一點。”她跳起來，飛快地往取冰淇淋的櫃檯前走。
“這麼冷，吃什麼冰淇淋啊！”顧家輝大聲叫她。
“我聞聞味道。”顧念安越走越快了，變成了一溜小跑。
這就尷尬了，等下懷特還會繼續說的！
“媽媽。”顧睿跑過來了，搖着她的手，盯着她手裡的冰淇淋杯。
“你不可以吃。”顧念安趕緊把杯子藏到身後。
顧睿伸出拇指和食指，做了個小小的動作，“我就吃一點點。”
“不行！”顧念安斷然拒絕。
“那我就聞一下。”顧睿添嘴脣。
“不可以!”顧念安絕不允許。
顧睿圍着她轉，小鼻頭吸呀吸，“那我看看就好了。”
顧念安哭笑不得，點着他的小腦袋瓜說：“你有哮喘，怎麼能吃冰的？小屁股想挨針了嗎？”
“顧念安？”一聲驚呼從母子兩個身後傳來。
顧念安飛快地轉頭看，只見靳儀牽着兩個孩子，正錯愕地看着她。
“靳醫生。”顧念安眯了眯眼睛，擡起了下巴。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這是……”靳儀看向顧睿，更加震驚了。
“我兒子。”顧念安握緊靳儀的小手，警惕地看着她。
“表哥他知道嗎？”靳儀立刻問道。
“怎麼？四年了，你還沒有追求到他？”顧念安微微一笑，直截了當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