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三葉蘭也有了消息,那麼,接下來能爲皇上再驅餘毒的計劃,也就應該排上來了。
這些日子,雖然是與澈公子把話說開了。
可是他安排在了暗處的那些人,卻並沒有撤走的打算。
安瀟瀟知道,他縱然是不怪她了,可是心底還是有些驚懼的。
可以理解。
想想也就算了,反正有這麼多人保護着自己,也算是能減少一下自己的壓力。
龐氏被押入大牢已有三日了。
在裡面倒是沒有被人用過刑。
只不過,待遇也不怎麼好就是了。
龐氏現在也沒有了什麼力氣。
剛被關進來那會兒,倒是還嫌棄環境差,嫌棄屋子裡有老鼠之類的。
現在嘛,倒是安靜下來了。
頭一天忍着,什麼也沒吃。
主要是覺得那些東西,怎麼能是她這種貴人吃的?
可是架不住肚子餓呀。
更何況,眼看着其它的人一拿到了飯菜之後,吃地那叫一個香,她的肚子就更餓了。
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她還被隔壁的一個女人狠狠地笑話了一通。
“不是說你是什麼側妃嗎?那就別吃這種豬食呀!”
龐氏心裡矛盾到了極點。
頭一天的時候,她嫌棄這些飯菜粗鄙,直言是豬食,如今倒是真的要吃這些豬食了。
李寧進來的時候,龐氏整個人都是有些虛弱地靠在了木門前。
雖然是強忍着吃了一些,可是那樣的飯菜,她也就是勉強吃個不餓,哪裡還能講要吃飽了?
看到了李寧,龐氏的眼底似乎就有了希望。
無論如何,她都是李寧的庶母。
她相信李寧不會不管她的。
再怎麼說,她也是老涼王的女人,她相信李寧這個極重名聲的人,是不可能會置她於不顧的。
“李寧,你來了,你總算是來了。”
李寧微微蹙眉,“龐氏,你叫我什麼?”
不輕不重的話,讓龐氏立馬就僵在了原地。
勉強讓自己冷靜了一下,龐氏臉上堆滿了笑,“王爺,你是來救我出去的嗎?”
“龐氏,你身狠重罪,如今皇上已經下旨,剝奪了你之前側妃的名號,你再也不是我涼王府的人了。”
沒有任何的感情因素在裡面,不嘲諷,不鄙夷,甚至是都聽不出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可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陳述,卻讓龐氏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不!不可能的!皇上不會下這樣的旨意的。我是你的庶母呀,王爺。”
李寧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這些年,她在王府裡作威作福也夠了吧?
仗着父王對她的寵愛,她何曾將自己的母妃放在眼裡?
如今身爲階下囚,倒是想到了她自己的身分了。
庶母?
哼,她也配?
“王爺,你不能不管我呀!你想想已逝的王爺,你不能就這麼不聞不問呀。”
“你還有臉提我父王?”
李寧的臉上終於有了一些波動,“龐氏,你若是安安分分地在這裡待着,全力配合大理寺卿的調查,或許,你的兒子還能保留一個郡王的爵位。你自己想清楚了,稍有不慎,丟掉性命的,可就不只是你一個人了。”
龐氏一愣,眼睛直直地看着李寧。
片刻之後,才喃喃道,“義兒,對呀,我還有義兒呢。”
李寧的眸底閃過一抹不屑,或許,她根本就想不到,她能出去的機會,早就被自己的親生兒子給親手斷送了。
“李義現在很好,你不用擔心。當然,他也沒有能力救你出去。”
李寧只是過來看看她在裡面到底是不是安分,如今看到了,自然也就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了。
看到李寧轉身離開,龐氏突然覺得,她與王妃和這位新涼王的差距,似乎從來就不曾小過。
當初,她被王爺疼寵到了骨子裡,幾乎是在涼王府裡一人獨大。
可是那又如何?
身爲皇室宗親,她再得寵,也是要給王妃面子的。
更何況,王妃即便是不得寵,可是出身名門,背後的大家族,也不是自己能招惹得起的。
如今,自己身陷圇圄,可是他們卻絲毫不受影響,仍然可以享受着大富大貴。
可反之,若是王妃或者是李寧出了事,他們這些人,那就一個也跑不了,都得被拖累。
所以說,這就是區別!
龐氏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李寧不會無緣無故地來看看她。
剛剛的話,也算是對她的一個提醒。
龐氏咬了咬牙,眸底一片嫉恨!
次日,李義便早早地在皇宮門口等着李寧下朝了。
李寧進京之後,便應皇上之命,日日早朝,同時,還被皇上委以重任,兼了吏部的差使。
如今幾位藩王,一位被皇上通緝,一位年輕被皇上委以了重任,還有幾個不怎麼頂事兒的,自然也不會多說話。
如此一來,齊王就算是想着回封地,這會兒也不敢出聲了。
散朝之後,皇上將攝政王、李庭希以及李寧都叫進了御書房。
“江州那邊一切進展地順利。鍾離寬和馮知寒二人已經順利地將那批精兵給降伏了。據他們的奏報,總共是養了五萬兵馬,殺了兩萬一千六百三十二人,其餘地全部歸降。”
攝政王站在那兒,沒出聲。
李寧到底是經事兒少,沒有經驗,直接就問道,“皇上打算如何處置這些降兵?”
“依愛卿之見呢?”
李寧被問住了,轉頭去看攝政王,可是人家正專心地看着自己的腳尖,壓根兒就沒注意到他求助的眼神。
再去看李庭希,只見那位則是神色涼涼地盯着御書房裡的一幅畫瞧着。
李寧心底微嘆,自己果然是缺少歷練。
“回皇上,微臣以爲這些人必然都是當初端王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兵,所以,自然不可輕易地遣散。”
“嗯,有道理。那愛卿以爲當如何?”
李寧的嘴角抽了抽,他哪裡知道應該怎麼辦呀!
“回皇上,微臣愚鈍,實在是想不出良策。”
雖然李寧說想不出良策,可是他卻覺得這些人不能就輕易地放了,倒也是一種態度。
皇上微微笑了,“庭希,你覺得呢?”
李庭希這才收回了視線,“皇上,微臣以爲這些降兵,您可以可以將他們安置到北邊的蠻荒之地。”
“哦?”
“讓他們去那邊開墾農田,有個一年半載的,普通人的那種愜意生活,應該就將他們身上的那身兵氣給磨沒了。”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皇上點點頭,“不錯。”
說完,轉頭看向了澈公子。
澈公子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並未出聲。
北方的蠻荒之地較爲窮苦,就算是他們想在那邊叛亂,也有十幾萬的大軍鎮着,倒是不怕。
“好,如今,這件事情,就交由你去辦吧。”
李庭希領命,反正在京城裡閒着也是閒着,基本上,也沒有什麼需要他太操心的事。
“李寧,你是涼王,也是皇室宗親,論說,你與庭希一樣,都是當叫朕一聲堂兄的。可是朕與庭希,就比較熟悉,對你,卻是有些生疏的。”
“皇上日理萬機,微臣之前又遠在封地,也的確是沒有機會得見天顏。”
“行了,那些場面話就不多說了。朕的意思,是想取消藩王制,你們都是皇室宗親,以後就留在京城吧。若是有需要的,朕自然是會再派你們去駐守。”
“微臣一切聽憑皇上吩咐。”
其實,從一開始,李寧找上了攝政王開始,他就已經隱約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如今,皇上肯將話在他面前挑明瞭,是不是也說明,皇上對他多了幾分信任呢?
李庭希被皇上派去安置那些降兵,等於是將馮知寒給換回來。
至於鍾離寬,則是要全程協助李庭希的。
李寧是跟着攝政王一起出來的。
“王爺,龐氏的事情,皇上可有何明確的指示?”
澈公子瞥了他一眼,這會兒倒是學聰明瞭,知道有些話,是不能當面兒問的。
“龐氏與蘇氏背後都有人扶持。不然,你以爲她二人爲何都能成爲了一位親王的寵妃?”
李寧一聽,只覺得心底裡頭髮慌。
“本王今日與你說這些,也是意在提醒你。身爲皇室宗親,無論是於公於私,都當更爲謹慎。”
“是,王爺。”
“本王聽說涼王妃的女紅不錯,改日得空了,請她到攝政王府坐坐吧。正好,瀟瀟最近也有些悶了。”
“是,王爺。”
涼王看着他遠走的背影,明白過來。
攝政王的確是有意提攜他。
就看他自己上不上道了。
如今端王已死,雖然尚未公開,可是應該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所以,端王府當如何處置,倒是一個難題。
李寧不知道李超如今就在攝政王的控制之中,還以爲他失蹤了。
皇上到底要不要直接將端王這個爵位給裁撤了,都是個未知數呢。
李寧出了宮門,就看到李義正一臉焦急地等在那裡。
“有事?”
“大哥,我想見見母,龐姨娘。”
李寧的臉色微沉了一下,“記住,她不再是你的姨娘,皇上已經下旨,將她逐出了涼王府,再不是我們涼王府的人了。”
李義的眸底閃過一抹晦暗,咬牙道,“是,大哥。”
李寧也無意與他多做解釋,“你要見她,爲何來此等我?直接去大理寺不就可以了?”
這也正是讓李義無比惱火的地方。
明明他也是皇室血脈,好歹也是一個郡王之尊。
可是大理寺裡的那些人,卻沒一人個買自己的帳,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他的表情變化,李寧都盡數收入眼中。
“我雖然是郡王,可是大理寺的人說攝政王交待了,她和蘇氏都是重犯,輕易不得被探視。”
李寧聽得出來,他語氣中的不甘。
就他的那點兒小心思,自己都能看得出來,更何況是攝政王和皇上?
自以爲是的人,往往都是太自做聰明瞭。
“可是帶了些衣服被褥?”
“是,帶了一些。”
“走吧。”
李寧無意對他說教太多。
反正這個弟弟也不會聽他的。
多說無益,反而只會讓他覺得自己又擺着兄長的姿態來教訓他。
乾脆就不聞不問便是。
有了李寧出面,李義自然是能見到龐氏的。
不過,大理寺卿派了幾人跟着,嚴密地監視着他們二人的對話。
李義一進大牢,便不自覺地掩了口鼻,一股子濃重的黴味兒和酸臭味兒傳來,險些沒讓他給吐了。
“你們長話短說,大理寺卿雖然賣我這個面子,可也是有着時間上的顧慮的。”
“是,大哥。”
李寧沒有跟進去,他知道,李義也不會樂意讓他跟着一起的。
差不多一刻鐘後,兄弟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大理寺。
其中一人則是火速直奔攝政王府。
澈公子聽了他的稟報之後,微微一笑。
他就知道,那個寵氏的身上一定有秘密,果不其然。
“讓人十二個時辰,嚴密地監視李義。另外,將他的妻子張氏也一併監視起來。本王倒要看看,如今已是窮途末路,他們還能再想出什麼招數來。”
“是,王爺。”
安瀟瀟此時推門而入,“你急什麼?何不就讓他們自己去搬救兵?”
澈公子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我只是讓人監視,又沒說要抓了她,你不必擔心。”
“那位六先生,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挖出來。這人就是個極不安定的因素,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給大淵惹來大禍!”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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