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一下子惱了。
她好話歹話都說盡了，但是北辰夜的心早就被迷惑的看不清方向，分不清忠奸善惡了。
她昂起頭，這麼多年第一遭正面違拗他的意思：“皇上若是真的要處罰寧妃，那臣妾願意代爲受過，請皇上，饒過寧妃這一遭。”
此言一出，皆是譁然，誰都沒料到一向不理世事的重陽會這般維護寧妃，爲了保護她，甚至不惜替她受罰。
只有她自個兒心中清楚，寧妃的父親，乃是重陽掛名父親重將軍手下的副將，戰功赫赫，赤膽忠心，若是他唯一的女兒被皇上懲治，那寧副將，必定心中不滿，若是因此引致軍心渙散，那纔是真的得不償失呀！
衆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只有北辰夜，臉上再度浮起一絲浮光掠影的笑來。
“哦？”他意味深長的挑起眉，問道：“此話當真？”
那般的神色，不經意間散發出陰謀的味道，讓重陽稍稍一怔，但如今已是騎虎難下，只好硬着頭皮點頭。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淡漠的聲音，帶着一絲淺淺的疏離，“不過是區區三十大板，臣妾還受得住。”
“哦？”長長的尾音，浮光暗影。北辰夜從齒縫中擠出這個字來，深不見底的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朕何時說過要打皇后的板子？”他緩步踱到她的跟前，此時他正對着日光，明黃的朝服映在日頭下面，明燦燦的，風一吹，漾的上頭五彩雲紋圖案波濤翻卷。
“那皇上想要如何？”
在經歷了最初的憤怒之後，重陽已然冷靜下來，如今她總算是明白了，北辰夜要對付的目標，自始至終都只是她重陽一人，什麼寧妃鬧事，什麼懿憐兒將計就計，在他心裡比明鏡還亮。
她們在演戲，他也演，而且演得很篤定，篤定只要他懲治寧妃，爲了大局，重陽就會站出來。
所以儘管心中已是波濤洶涌，但是面上依舊是面無表情，不慍不惱，她知道，她越是淡然，他就越是生氣，她倒是想看看他又想如何。
“呵－－”北辰夜冷哼一聲，顯然被她的無動於衷給氣到，那薄涼的雙脣微微抿着，目光幽幽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兒，不怒自威。
只是那怒氣卻並未昭然，而是淡淡的吐出一口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