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菡紗放在背後的手都已經捏緊了，本來她就不適應這種大場面，更何況還是談判。
來之前赫連翊就給她做了許久的心裡建設，完事之後就可以回皇城了，免得還要在這這裡耗着，隨時都有風險。欺君的罪名，足以誅滅九族了。
這麼一想，脊背又挺立了兩分，先要把架勢端足。
可惜對方並不買賬，“這麼說來，那我們就談不攏了？”
見對方似是要停住談判，齊菡紗只好主動開口，“你們昭雲國是不是該拿出點誠意來？”
“大齊想要什麼誠意？”
“要發動戰爭也是你們昭雲，要談和也是你們昭雲，你不覺得婆婆媽媽的很煩人麼？”
“想必公主也知道一開始昭雲國出兵是因爲什麼吧？”
“知道又怎樣，你們昭雲國想要誰就要誰，空口一句話我們就要給麼？而且我卓……”
“你什麼？”
齊菡紗立馬改口，“沒什麼。反正事情因你們而起，責任在你們，你看着辦。”
對方的視線定定地看着她，好像一把尖刀，要把她的骨肉全都剔開看個清楚。
齊菡紗努力地瞪着眼睛，睨着她一眨不眨。
許久之後，駱珩晅稍微收斂了目光，“割城肯定不行，大齊還有沒有其他條件？”
其他條件？
齊菡紗根本對這個一竅不通，只能試着來砍砍價，“兩座，不能再少了。”
“一座都不行！”
那還有什麼好談的，赫連翊雖然沒有很明確地和她說一說底價，但是光收點錢就把人交出去了，那和送還給他們有什麼區別，當即就想站在來說不談了。
對方卻又適時地開了口，“兩百萬兩黃金，雁歸城往東二百里，東南方向，兩國分界線往南遷二十里，將漠河流域完整劃分給大齊，如何？”
齊菡紗皺了皺眉，她根本就不知道一條河和三座城比到底是怎樣的存在，“給我一炷香的時間考慮一下。”
反正他都知道了她和赫連翊的關係，乾脆就公然討論好了，管他呢。
駱珩晅伸手示意了一下，“請便。”
齊菡紗拉着赫連翊就往後走了數十步，五官都皺變了形，“現在怎麼辦，我就說我不行的嘛。”
因爲那邊有視線一直盯着，赫連翊不便有其他的動作，只能安慰她，“沒關係，已經很好了。”
不足的地方很多，但是可圈可點。
“問題是現在答應不答應？”
“漠河流域水源充足，農業和畜牧業發達，物產豐富，不比一兩座城池差，可以再壓一壓，看他會不會再加一點。”
赫連翊沒有告訴她的是，方纔他一直在旁邊觀察着，不知道這個太子是不是有意爲之，並沒有太迫切地表現出想要回這個人質的決心，好像沒談攏就算了。
後來好像是提起卓茀伊的話題時，才稍微變了態度。
形勢並不如他想象中的好。
在赫連翊看來，這個條件不算太差，已經勉強可以接受了。
齊菡紗仍然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那好吧，我盡力。”
赫連翊微微側身擋住，替她拭去了額上微微的薄汗，“不用緊張，不過就幾句話，談好我們就可以走了。”
“嗯。”
回到原地之後，駱裕晗先開口，“怎麼樣？”
齊菡紗想了一下，不知道加什麼籌碼，“三百萬兩。”
駱裕晗頓了一下，“二百五。”
齊菡紗咬了咬脣，“行，就要你個二百五。”
“彼此彼此。那現在就起書吧，公主殿下來說還是我來說？”
“你說吧，我聽着。”要她說她怎麼說得出來。
“好。”駱珩晅對着旁邊示意了一下，開始說來，“……送上二百五十萬兩黃金換回昭雲國三皇子駱裕晗……將漠河流域完整割讓給大齊……”
“等等……”
“公主殿下有什麼問題？”
“完整劃分是怎麼劃，你得說清楚，就只是把河劃分給我們麼，那地呢？”
“呵，以漠河爲界限，漠河以北全部歸屬大齊，漠河以南三裡的地界同樣歸屬大齊，但是漠河以南的資源，昭雲國有權共享，再往南就是昭雲國的土地，公主以爲如何？”
齊菡紗頓了頓，赫連翊沒有給她指示那就表示沒問題，“可以，繼續。”
等到駱珩晅唸完，旁邊的執筆也已經寫完了，駱裕晗遞了過來，“公主殿下過目一下吧。”
齊菡紗沒看，直接遞給了赫連翊。
赫連翊快速掃了一遍，放下，默認表示沒有問題。
駱珩晅視線在他們二人中間轉了轉，帶着一絲 戲謔的笑容，“那就簽署吧。”
“等一下！”
“公主還有什麼問題？”
“我還有一個條件，答應我們就籤。”
“什麼條件？”
齊菡紗算了一下，赫連翊才二十多歲，起碼要四五十歲才能卸任，“三十年之內，昭雲國不得出兵攻打大齊。”
“三十年？太久了，三十年後我都不一定在，到時候的事情誰又說得準，我能同意的，十年之內，昭雲絕不會無故出兵大齊，你看如何？”
齊菡紗點了點頭，十年就十年吧，總算要安穩十年了。
加上這一條之後，駱珩晅便先拿出印章蓋上，讓後才交給了她。
齊菡紗看着左下方人家方方正正的印章，可她哪裡有，大齊皇帝的意思是拿到昭雲國的承諾書才放人，並有授權什麼談判，所以根本就沒有印章。
“印章沒帶，我給你蓋個手印？”
“手印？”對方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公主的手印能代表大齊麼，要是到時候反悔了怎麼辦？”
“到時候人都還給你們了，反悔了還能怎麼辦，到時候把錢和地還給你，你們把人送回來麼？”齊菡紗非常不屑地嗤笑了一聲，笑他智障。
大齊並沒有什麼反悔的餘地，拿着這張契約也就等於是昭雲國單方面的保證書而已，只能單方面束縛昭雲國。
“你要是覺得不行，那我們就沒有談的必要了，反正不管怎麼談，我都沒有印章。”
“行，手印就手印吧，請～”
齊菡紗伸手在他們的印泥裡面戳了一下，然後蓋到了合約的末尾。
最後的時候，駱珩晅還讚美了一句，“公主很有膽識。”
“不用你說！”
拿好籤訂的契約書，齊菡紗直接就走掉了，腳步略帶一絲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