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階前,顧安站着撫摸那匹年幼的神駒,雖是剛出生,可個頭已經比他還要高。
當那團黑氣飛入殿內,顧安沒有回頭,彷彿沒有注意到這團黑氣。
黑氣消散,顯露出一把劍,劍柄漆黑,好似鑲嵌着黑色龍鱗,劍格猙獰,如尖銳龍牙,劍刃有手掌寬,上下流動着冷光。
這把劍懸浮在半空中,劍刃微微顫動。
一雙眼睛憑空出現在黑劍的後方,冷冷的望着顧安。
年幼的神駒瞧見那雙眼睛,頓時受驚,雙蹄揚起,發出嘶鳴聲,迴盪在大殿內。
顧安跟着轉身,看向那把黑劍與眼睛,眼神平靜。
“功德鎮神天君,執掌天庭神駒與同脈天官,來歷神秘,修爲未知,是天帝親自定下的仙位,地位高過至仙。”
一道冰冷聲音響起,語氣冷漠。
顧安看着這雙眼睛,對方的本尊無法在他眼中藏匿,這是一名青袍道人,周身環繞着一條黑色蛟龍,身形細長如蛇,龍爪尖銳如刀,同樣盯着顧安。
此黑色蛟龍就是黑劍的劍魂。
這位青袍道人名爲道崖尊,與道殊尊並列爲葬天帝祖手下的七大道尊,皆是混元通玄尊仙境圓滿的存在。
葬天帝祖在混沌沒有盛名,但他開闢了屬於自己的大道界,發展得極好,七大道尊是他在混沌收服的強者,他承諾以後會將鴻蒙意志分給七大道尊。
此次道崖尊前來,並非是爲了誅殺顧安。
顧安看着道崖尊的眼睛,問道:“看來道殊尊沒有跟你提起過我。”
道殊尊!
聽到這個名字,道崖尊的眼睛不由眯起來。
這些年裡,道崖尊確實沒有跟道殊尊見面,自從道殊尊在大道之路被顧安重創,他就深受困境,被另一種力量糾纏,他與葬天帝祖的因果已經被切斷,連葬天帝祖都找不到他。
顧安倒是知道那股力量是誰,那是比葬天帝祖還要強大的存在。
那股力量之所以盯上道殊尊,是因爲道殊尊盯上了大道九鴻。
大道九鴻吸引了混沌諸多大能的關注,其背後的爭鬥深不可測,不成聖,很難看清。
“雖然不清楚你與道殊尊發生過什麼事,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道崖尊冷聲說道,話音落下,那把黑劍猛地旋轉,劍尖遙指顧安,功德神駒天宮內的空間驟然一變,顧安與年幼神駒彷彿一下子來到黑暗虛空之中,周圍流動着灰氣,好似身處漩渦之中。
與此同時。
天界的另一座仙宮內,天子鴻陽站在臺階上,望着殿上的一道神秘身影。
那道神秘身影被灰氣環繞,周身的空間都在扭曲、波動。
如今的天子鴻陽看起來已有十六七歲的模樣,意氣風發,與當今天帝神似,面對神秘的入侵者,他並沒有驚慌,只是平靜的看着對方。
“天子鴻陽,你可知你的真正來歷?”隱藏真身的葬天帝祖開口問道,這道聲音竟是葬天帝祖的聲音。
天子鴻陽不答反問:“你將這座仙宮隔絕,應該不是爲了殺我,這樣太麻煩了,不過看得出來,你對我父皇很忌憚,害怕動靜太大,對嗎?”
葬天帝祖回答道:“沒錯,驚擾天帝,確實會惹來麻煩,不過天庭的注意力很快就會被另一座仙宮吸引。”
他擡步前進,身上的灰氣散去,逐漸顯露出真身,黑袍飄動,他就如同一尊厲鬼飄在大殿上,看得天子鴻陽皺眉。
天子鴻陽感受着對方壓倒性的氣勢,沉聲問道:“葬天帝祖?”
那日,葬天帝祖闖入凌霄寶殿,他雖不在凌霄寶殿內,可對於葬天帝祖的氣勢,他無法忘記。 他沒想到葬天帝祖會親自來找他。
在天庭內部,普遍說法都是葬天帝祖是衝着天帝而來,據說是上一任天帝留下的恩怨。
現在,天子鴻陽突然覺得混沌如此瘋狂的圍攻天道,怕不只是想要毀滅天道那麼簡單。
再聯想到葬天帝祖先前說的話,天子鴻陽頓時產生諸多猜測。
“你根本不是天子,天子只是天帝給你的身份,你乃鴻蒙意志所化,天帝以後會吞噬你證道,而吾也有這樣的想法。”
葬天帝祖一邊走向天子鴻陽,一邊說道。
天子鴻陽聽後,臉色大變。
他的性情雖然淡漠,可他很在乎親情,他一直敬重着天帝,他甚至在想不依靠天帝氣運,靠自己的努力超越天帝,這樣他與父皇就能共存。
聽到葬天帝祖的話,天子鴻陽的第一反應是不信,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有幾分可信。
他一直覺得父皇待他的態度很微妙,他也說不清是爲什麼。
父皇疼他,容忍他的無禮與狂妄,可又不會跟他太親近,以前他覺得那是天帝的威儀,現在想想,未必如此。
“讓你知曉這些,並非是要挑撥什麼,因爲吾也不會善待你,只是敬你乃鴻蒙意志轉世,不該死得稀裡糊塗,最初的那位天帝愧對鴻蒙,後世天帝更不該欺瞞鴻蒙意志。”
葬天帝祖步步緊逼,聲音充滿壓迫感。
天子鴻陽的臉色陰晴變幻,他站在臺階上,開始調動法力,準備戰鬥。
不管如何,他不可能坐以待斃。
突然。
葬天帝祖停下腳步,眼神變得微妙。
天子鴻陽嚴陣以待,也沒有心思再提問,隨時防備葬天帝祖的進攻。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天子鴻陽見葬天帝祖一直不動手,似乎想到什麼,他眯起眼睛問道:“怎麼?你安排前往另一座仙宮的存在遇到麻煩了?”
葬天帝祖的臉色本就陰沉,面對天子鴻陽的詢問,他並沒有回答,他心裡確實有些詫異,同時對道崖尊充滿憤怒。
在天庭內,他不敢肆意的探去神念,怕被天帝發現。
另一邊。
功德神駒天宮內。
顧安俯視着趴在面前的道崖尊,神情冷漠。
道崖尊跪伏着,渾身抽搐,他的劍魂黑色蛟龍同樣躺在一旁,蛟身顫抖,而那把黑劍已經破碎,殿內還瀰漫着殘留的黑氣。
年幼的神駒站在顧安身後,好奇的打量着如同爛泥般的道崖尊。
“你……究竟是……”
道崖尊顫聲問道,語氣充滿恐懼,他無力擡頭,體內法力已經散去,還無法重聚,他從未如此虛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