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之靈對陸宇的猜測不置可否。
他只是在最後的地方做了補充。
“我是時光長河裡，無數靈魂力量的聚集體。”
“第一次輪迴的時候，我已經察覺到不對。因此，我沒有出現，將力量努力傳達到了修正點前。”
“現在，長河繼續……流淌……我已經耗盡了所有力量，倘若……再次……回溯……”
先祖之靈的聲音變得時斷時續，最終徹底沉寂。
湖水中的發光浮游生物一鬨而散，光亮淡去，這片復活的遺蹟，再次陷入沉眠。
陸宇嘗試呼喚了幾聲，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那一直盤桓在遺蹟上的力量，也在逐漸減弱，直至消失。
陸宇沉思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離開了這處地下空間。
……………………………………
陸宇操縱着分身，再次尋找部落酋長，入侵精神。
和之前不同，這次他輕易地侵入了這些酋長的精神。
但他發現，這些酋長和先祖之靈的鏈接都已經斷開。
先祖之靈恍若夢幻泡影一般，徹底消失不見。
陸宇只從一位酋長的精神裡，獲得了一句留言。
“該說的都說了，它來了……”
所有的線索，就此斷絕。
陸宇的分身突然崩潰四散，設立在非聯酋的信號中繼站，也自我崩毀。
完成了這一切，陸宇的本尊，坐在卡車車頂上沉思。
該說的都說了，它來了……
該說的都說了……
不，那三件事，都是通過正常觀察，可以瞭解到的東西。
不足以讓先祖之靈大張旗鼓地隔絕空間。
他說了什麼，我沒注意到？
三件事外……
最後的補充……
修正點……回溯！
一道閃電在腦海劃過。
陸宇臉色微變，明白了先祖之靈要傳達給自己的隱藏信息。
爲什麼先祖之靈能夠恰到好處地，將自己的力量，傳遞到修正前？
因爲回溯這個過程，是固定的。
先祖之靈發現了回溯的時間點，將之命名爲“修正點”。
已知的修正點，就是魔界入侵前的時間點。
並且，先祖之靈大費周章地告訴自己這個信息，說明那東西依然有力量，可以重新進行世界回溯。
自己需要警惕這個手段。
但他隨即又露出一抹苦笑。
有什麼區別呢？
敵人是天庭也好，魔界也罷，那東西也好，又有什麼區別呢？
自己一個都打不過。
………………………………
陸宇曾以爲先祖之靈能夠成爲自己的同行者。
但現在看來，先祖之靈已經自身難保。
也未必，這傢伙其實很滑溜，酋長的記憶裡，出現了大量的傳承。
明顯不是短時間能夠傳遞的。
或許，前幾天，我的元力種子被隔絕，就是因爲先祖之靈，正忙着向酋長們傳遞傳承。
他並不急着告訴自己真相。
趁着那段時間，已經爲非聯酋安排好了後路。
並且……
陸宇臉色變得微妙，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先祖之靈可以兩手下注。
自己如果終止了輪迴，那當然皆大歡喜。
自己如果做不到……
先祖之靈完全可以投向“那東西”。
這麼叫好繞口，叫它末法吧。
幫助末法，銷燬末日輪盤，讓天庭永不翻身，讓魔界爪牙斷絕。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陸宇越想，臉色就越是恍然，甚至有一絲後怕。
尼瑪，這老東西是真的陰，打得一手好算盤。
自己終結輪迴的機率大，還是末法鎮壓一切的機率大？
還用想嗎？
當然是末法鎮壓天庭、腳踢魔界的機率大！
陸宇換位思考了一下，瞬間明白了先祖之靈的小算盤。
這老東西，根本就不打算在自己身上下注！
它已經決定，或者已經投向了末法的懷抱！
如果自己的本尊，真的傻兮兮去了那個地下山洞。
老東西絕對會窮盡一切力量，將自己殺死，毀滅末日輪盤，以此來當投名狀。
只要自己一死，，末日輪盤毀滅，魔界跟天庭，就無法開啓下一次輪迴。
之後，先祖之靈再配合末法，把魔界爪牙剷除，那末法就無需進行時光回溯！
先祖之靈也無需擔心，自己會被“回溯”掉。
但是自己的本尊沒有去。
不僅沒去，還用了最安全的交涉方式。
老東西沒轍了，只好兩頭下注。
自己終結了輪迴，它就是功臣。
自己無法終結輪迴……它投向末法也不晚。
有些事，經不起細想。
先祖之靈讓非聯酋人民聯合起來，站隊華國，表面上看，是對陸宇的支持。
但誰知道，它是不是想要藉此降低陸宇的戒心？
從二人接觸開始，先祖之靈一直在營造一種“弱小無助”的人設。
從頭到尾，都在表示，自己是一條被殃及的池魚。
但哪條池魚像他這樣活躍？
天庭製造末法的時候，在防着他。
饒是如此，也被他弄到許多情報。
他害怕末法的清算，卻依然敢於聯繫陸宇，做一些小動作。
他很不安分。
倘若被他的僞裝矇蔽了眼睛，那第一次見面，就是陸宇喪命之時。
如果陸宇猜的沒錯，這個星球上，只有那處地下空間，能夠切實威脅到自己的生命。
哪怕是末法，似乎因爲種種限制，也無法干涉到現實。
否則，它早就殺過來，摧毀末日輪盤了。
唯有這個先祖之靈，是地球最大的變數。
它敢於在末法眼下做小動作，或許就是因爲，他能夠無視一些限制，對“河流”裡的東西進行干涉。
末法想要殺死陸宇，還得依靠先祖之靈。
甚至對付魔界，也需要先祖之靈的力量。
所以，他有些有恃無恐。
但他的變數，也有侷限性。
力量似乎被限制在了那處地下遺蹟，只要自己不去，就沒有大事。
不過，爲了以防萬一，這次任務結束，我就不來非聯酋了！
…………………………
思考了許久，陸宇終於在心裡，捋清了各種情報和關係。
先祖之靈，不能信任。
他給的情報沒錯，但絕不是一個合作者。
在對抗魔界的時候，他會出手幫忙。
其他情況，還要防範着他。
並且，末法的力量被嚴格限制，只要自己不觸及一些雷區，不去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那末法就傷不到自己。
地球暫時還很安全。
也僅僅是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