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碧陽修真界。
呂陽全身被一層熹光籠罩，看不清真容，閒庭信步般在這天地間行走，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仙盟總部。
此刻，殿內人影重重。
正是仙盟的一衆合道大修士，此刻正在例行議事，呂陽也懶得廢話，直接落下，徑直走入了人羣中。
然而無論是哪位合道大修士，對他都是視若無睹，甚至直到他已經伸手捉住了那枚封印了先天道孽的【帝府金篆兜率真敕】時，衆人竟然依舊毫無所覺，彷彿和呂陽處於截然不同的時空一般。
下一秒，【仙樞生存指南】發動。
【無坑，可放心探索。】
得到天賦反饋後，呂陽頓時放心，眯起了雙眼。
他的視線就彷彿一團烈火，直接照破【帝府金篆兜率真敕】，看到了裡面正在瑟瑟發抖的先天道孽。
‘哼你也有今天？’
一時間，呂陽新仇舊恨涌上心頭，遙想數世之前，他就是被這頭先天道孽追到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
今日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想到這裡，呂陽繼續拿捏着先天道孽，竟一點點抽絲剝繭般解剖起了這頭道孽，揣摩其身上的秘密。
‘好濃重的【長流水】意象。’
‘不過這也正常，先天真人牧長生就是通過這頭道孽來承接【長流水】之力的，有此意象理所應當。’
‘難怪那一世飛雪真君能假扮【長流水】.’
想到這裡，呂陽不禁回憶起自己的第九世，那一世的末尾，【昂霄】和飛雪真君來了一場巔峰對決。
先是【昂霄】在龍宮故佈疑陣，表面上取【天河水】，實際上取【長流水】，又有飛雪真君假扮【長流水】，打了【昂霄】一個措手不及，最後雙方混戰一團，索喚和呂陽自己則是成了犧牲品。
‘當時我道行淺，不覺其中深奧。’
‘如今再看，果位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假扮的，飛雪真君能假扮，其一是借了水無常勢的果位特性。’
‘其二，想來就是多虧了這頭先天道孽。’
‘因爲那一世，先天道孽就是被她吃掉的，其中自然包括了【長流水】的意象，這才讓她得以施爲。’
如果沒有這麼一份【長流水】的意象打底，哪怕飛雪真君的道行再高，實力再強，也是不可能將自己的【澗下水】僞裝成【長流水】的，就算勉強做到了，也絕對不可能瞞過【昂霄】的法眼。
所以當時的【昂霄】纔會大感驚訝。
‘同樣的手法我能做嗎？或者說索喚道友能做嗎？畢竟他證了【泉中水】，理論上也是水行果位。’
反正只要能給【昂霄】添亂，他都不吝一試。
不過很快，呂陽就收斂了思緒，【長流水】還在其次，他此番主要還是想來見一見曾經神往的人物。
先天真人，牧長生。
且不說萬靈幡對他的重要性，想當年，他可是將先天真人視作天賦才情不弱於聽幽祖師的天之驕子。
當然，後來他也明白這其中是有水分的。
這倒並不是說牧長生的天賦才情不高，只是相比於聽幽祖師，他更多還是借了天公這座靠山的力量。
而且先天真人的空證之說明顯是有包裝的，【無有天】也並非是他空證，而是不知從哪裡得來了一枚界天種子，接着一步步培養成了外道果位雛形，最後用【長流水】灌溉，這才最終成就的。
不過呂陽對此並不在意。
所謂成王敗寇，能找到靠山就是你的本事，這一點哪怕是篤信一定要靠自己的重光也不可能反駁的。
何況牧長生還有另一個巨大的成就。
‘意識剝離法當時也覺得沒什麼，可現在看來，其實牧長生已經觸碰到自主修練道心的領域了。’
剝離意識，獨立於魂魄和肉身而存在。
這不就是他如今的狀態麼，意識，本我，道心本就是一回事，牧長生只差一步就能踏足這一領域了。
只可惜，最後牧長生還是被洞天法矇蔽了雙眼，沒有在這一領域深入研究，而只是將其當作了轉世的工具，最後反被聖宗老不死算計，魂魄在煉法秘境蹉跎歲月，數千年的算計最後盡作空談。
否則他根本不用擔心轉世的。
畢竟如果他能自主將道心修至圓滿，哪怕沒有金性，也可以飽經輪迴而不損本我，又何須苦熬歲月？
可這能怪牧長生嗎？
當然不能，畢竟人從小到大接受的都是洞天法的教育，被困在那個信息繭房裡，如何能知道真相呢？
要怪也只能怪聖宗老不死。
太壞了！
一念至此，呂陽忍不住嘆息一聲，隨後又將注意力放回了先天道孽身上，一雙眼眸也愈發深邃幽暗。
許久過後，他才悠悠開口：
“道友，我既已到此，何不現身一見？”
話音落下，呂陽就感應到自己的道心微微一震，冥冥之中彷彿有一道飄渺意念和自己鏈接在了一起。
下一秒，他的眼前便泛起了迷霧。
呂陽見狀頓時輕笑一聲，道：“看來道友還沒有搞明白自己的處境，既然如此，我便先教一教道友。”
轟隆隆！
霎時間，呂陽眼底華光大放，正是圓滿道心，強橫意志呼嘯而出，瞬間就擊潰了眼前浮現出的迷霧。
緊接着，他就看到了一個鶴髮蒼顏的白袍老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臉上全然沒有曾經見過的從容和鎮定，唯有滿滿的不可思議，看向自己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妖怪，甚至還失態地揉了揉眼睛。
“怎麼可能”
這一刻，牧長生心中的震撼恐怕無人能理解，還沒有等呂陽開口，他就用迫不及待的語氣急聲說道：
“你是怎麼做到的？”
呂陽見狀眉毛一挑：“嗯？”
一聲輕哼，沒有言語，無形的重壓頓時就落在了牧長生身上，讓他彷彿置身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孤舟。
“上真.上真恕罪。”
此刻，牧長生也明白了自己的失態，眼前這位的氣機遠在他之上，難以揣度，顯然是天上的大人物。
於是他趕忙又拱了拱手，行大禮，恭聲道：
“敢問這位上真，無魂無魄無肉身，僅憑一道意識居然就能掌控如此驚天修爲.您是怎麼做到的？”
話音落下，他便目光熾熱地看向了呂陽。
原因無他，如今的牧長生和呂陽其實很像，都只剩下了道心意識，可他卻沒能掌控生前的半點修爲。
這讓他如何甘心？
佈局數千年，不就是想着轉世重來，重走求金路麼，如今有一個奇蹟擺在他面前，怎能讓他不心動？
而另一邊，呂陽則是有些啞然。
他知道牧長生問的是什麼，無非是問他這一具道身的來歷，奈何這個問題好巧不巧就將他給問住了。
畢竟道身是【百世書】打造的，他壓根不懂原理啊。
這該怎麼回答？
因爲我開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