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龍君此時的心情是崩潰的。
不過作爲苟活至今的古老真龍，他的性格和正常人不同。
大多數修士都是情緒穩定的時候敢打敢拼，崩潰的時候貪生怕死，老龍君的作風卻是完全反過來的。
他是情緒穩定的時候貪生怕死。
崩潰的時候敢打敢拼。
因此這一刻，只見他那張龍臉漸漸扭曲，顯出幾分猙獰，連帶着周身【大海水】的意象也漸漸變化。
“.小心點。”
【昂霄】見狀輕聲說道：“別以爲這老泥鰍之前動用全力了，【大海水】的至尊果位玄妙他還沒用呢！”
無論是【百川納合清光】還是【沉陰杳冥濁光】，本質上都只是【大海水】的一部分，並不完全代表這道果位，或者說，這只是【大海水】在跌落至尊之位後的玄妙，老龍君還藏着一道殺招！
“我知道。”
呂陽微微頷首，並未因爲此刻老龍君的糟糕狀態就放鬆警惕，至於【昂霄】的提醒，他也早有預料。
‘說到底，還是【大海水】表現力不夠。’
沒錯，老龍君之前施展的清濁之變很強，甚至如果不是【昂霄】出手的話，自己已經被強行鎮壓了。
可那又如何？
‘和改變因果的【城頭土】，斬殺未來的【劍鋒金】，制定規則的【天上火】比起來，還是太普通了。’
簡而言之，不夠超模。
如果是之前的【大海水】也就罷了，然而如今【大海水】已經重登至尊果位，豈會沒有超模的玄妙？
“前輩你見過嗎？【大海水】的根本玄妙。”呂陽低聲詢問
【昂霄】聞言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出世的時候，【大海水】早已被打落至尊，相關信息都消失了。”
此言一出，呂陽頓時皺緊了眉頭。
鬥法他有三不鬥，比他修爲高的敵人他不鬥，比他實力強的敵人他不鬥，完全不瞭解的敵人他不鬥。
“要不.前輩你來打？”呂陽主動提議道。
“大可不必，這種機會還是讓給你這樣更有膽識的年輕人比較好。”【昂霄】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拒絕。
因爲他發現呂陽有點不對勁。
‘這畜生，雖然是憑藉【報世法外身】，但展現出來的實力好像有點太強了，他放了什麼東西進來？’
一般而言，【報世法外身】都是通過塞入一道神識，以及大量的法力和意象玄妙來完成驅動的，他之前也是這麼做的但是他發現呂陽的情況好像有些不同，隱約間甚至已經略微超過他了！
這讓【昂霄】頓時警惕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但他不會是想着靠這種手段在關鍵時候搶了我的【報世法外身】吧？’
雖然這只是懷疑，但【昂霄】很快就想通了。
‘無論是不是，我都當他是！’
一念至此，【昂霄】自然更不願意出手了，他巴不得老龍君和呂陽打出真火，藉此削弱呂陽的狀態。
而這份心思——呂陽自然也發現了。
‘天生邪惡的老鬼！’
呂陽心中暗罵，卻也沒有對老龍君妥協的意思，反而鼓足了法力，準備真刀真槍地和老龍君幹一場。
‘現在打，傷的是【報世法外身】，真要損毀了，心疼的是【昂霄】，還能順便探明老龍君和【大海水】的底細。而要是這個時候退了，以後搞不好就是我的本體上了，屆時倒黴的可就是我了。’
一時間，氣氛再度變得劍拔弩張。
然而就在雙方即將再戰的時候，一道嘆息聲突然響起：“兩位前輩，你們是真的誤會我和老龍君了。” 話音落下，一道身影浮現。
【苦海】洞開，無窮意象之水奔涌而出，他就這樣從【苦海】之中踱步走出，穩穩當當地落入現世。
正是牧長生！
只見他一身白衣，長髮束成馬尾垂在腦後，身影略顯虛幻，雖然很微弱，卻讓人難以捕捉他的氣機。
“哼你現在願意出來了？”
老龍君見狀呲了呲牙，畢竟剛剛他可是差點因爲牧長生而遭了無妄之災，和呂陽開始一場生死搏殺。
雖然金丹中期，洞天不墜，基本上已經超脫死亡了。
但還是會痛的！
另一邊，牧長生聞言則是苦笑一聲，滿臉誠懇的解釋道：“在下承前輩大恩，豈能讓前輩爲我擋災。”
此乃謊言。
事實上，牧長生之前巴不得老龍君和呂陽打起來，而且打得越激烈越好，只不過他臨時改變了主意。
因爲就在剛纔，他突然感覺到了氣運的變化，一股難以言喻的衝動涌上心頭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了，正是來自賜予他氣運，一直庇護他的天公指引，顯然，天公不希望他選擇袖手旁觀。
‘是看在龍族的面子上麼？’
‘也對.真龍一族，天地貴胄，老龍君更是最古老的那一批，天公不希望他出問題也是情理之中。’
思索之間，牧長生已經來到了老龍君的身旁。
“萬事以和爲貴。”
“諸位前輩，還是莫要再打了，至於【天人殘識】.在下不才，願意和諸位一同分享手中的情報。”
話音落下，他便伸出了手。
只見他掐定法訣，按在胸前，隨後泥丸宮大開，一道玄光從中噴薄而出，最後赫然化作了一枚果位。
【無有天】！
這並不是呂陽第一次看到這枚執掌虛實之變的外道果位，然而此刻牧長生手中的【無有天】不一樣。
下一秒，【無有天】變了。
本應虛幻的果位，此刻竟顯化出了實體，放眼望去赫然是一面圓鏡，有黑白兩面，浮現出無窮符籙。
緊接着，牧長生便將法指輕輕一點。
“着！”
幾乎同時，那面【無有天】化作的圓鏡也隨之變化，黑色的一面對準老龍君，一道鏡光便照徹下來。
隨後讓呂陽，乃至【昂霄】都輕咦一聲的變化就出現了：只見被鏡光照入的老龍君，原本一身被【劫煞玄光】打出的傷勢，竟在這一刻變得虛幻起來，隨着鏡光撤去，更是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這是.’
呂陽見狀頓時雙眼一眯，而此刻，遠在【人間世】中的呂陽本體，正道旗內一道神念迅速傳出聲音。
“果位玄妙！”
“他用【無有天】修出果位玄妙了，可外道果位哪裡來的玄妙？能弄到他的方法嗎？對我會有大用！”
是聽幽祖師。
聞聽此言，呂陽看向牧長生的眼神愈發深邃了。
外道修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