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歸藏】
餘安製造的小‘食堂’中，餘老漢正蹲在那裡，將一塊靈石碾碎，均勻的灑在腳邊那些細小的根系上。
他看着碾碎的靈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欣慰的同時，也有些焦慮。
二兒子給他留了五十塊靈石，原本以爲足以渡過整個風災季，但如果小樹不沉睡的話，別說整個風災季，就算一個月都堅持不了。
剩下漫長的兩個多月，該怎麼辦？
以前也沒人說過，稀有種這麼能吃靈石啊。
雖然他也挖了不少靈田的土，可跟這五十塊靈石一比，根本不值一提。
除非他能將自家十畝靈田所有的土都挖來，但這本身就不可能實現。
所以，他該到哪去弄靈石？
餘老漢抓了抓黑灰相間的頭髮，臉上的褶子，也更深了。
而另一旁，餘安先是如往常一般吸收着靈石，讓根系變得更粗壯的同時，也開始悄悄朝着牆外面更遠處扎去。
餘老漢家的房子就在靈田邊上，距離二三十米的樣子，努努力，完全能夠得着。
如果能夠將根系紮根在靈田裡，相當又多了一個養分來源。
先前餘老漢弄的靈田土，他已經嚐到了甜頭，或許無法跟靈石相比，但勝在溫和，源源不斷。
只要他控制着點，別吸收的太狠，就不用擔心被外人發現。
至於明年靈田裡的靈米長勢？
要是他連今年的黑湮風災都渡不過，哪還有明年？
就在他一邊吸收着靈石，一邊快速成長的時候，突然發現，樹身有種要失控的感覺，自己竟然無法控制根系的成長。
就連樹身的強化，也停滯下來。
這個發現着實把餘安給嚇了一跳。
按理來說，他的靈魂早已經跟小樹融爲一體，雖然依舊要遵循一些樹木的本能，但要說失控，怎麼都不應該。
難道是因爲最近吸收靈石太多，所以導致失控？
可他明明已經很注意了，每天大部分時間都用來感知那一抹律動，加深自己跟天地間聯繫，讓靈魂加速成長。
而他的靈魂，也是控制樹身的關鍵。
最近飛花摘葉進步這麼快，就是得益於此。
怎麼就偏偏失控了呢？
一時間，餘安也有些摸不着頭腦。
不過他還是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仔細感應着那種失控的源頭，慢慢的，他終於有所發現。
原來，就在他扎入地底十幾米的主根系最末端，竟然結出一個瘤子。
也正是這個瘤子，將他吸收的靈石，還有其餘根系吸收的養分盡數奪走。
並且，那瘤子也在快速的長大。
“我這是要……生了？”
餘安心底產生一絲荒謬的想法。
但冥冥中的直覺告訴他，這種變化，源於樹木的本能。
【歸藏】
這個世界的樹木，在黑湮風災的侵襲下，爲了存活下來，也進化出一些特殊的能力。
例如歸藏。
先前，餘安就聽餘二山閒聊過這點，但當時，按照他的想法，這所謂的歸藏就是沉睡，沒想到，歸藏的意思，竟然是這個。
將大部分生機凝聚成一個類似瘤子的存在，或者說種子更恰當一些。
只是這顆種子，跟他想象中有些不同罷了。
畢竟說起種子，人們首先想到的肯定是開花結果那一類，誰承想，歸藏所凝聚的種子，竟然不是從樹枝上長出來的，而是從樹根長的。 但仔細想想，反而這樣才正常。
黑湮風災固然可怕，但蟲族的威脅同樣不可小覷。
如果把種子長在樹枝上，就算掉落下來，說不定也會被黑湮風災吹走，或者被蟲族給吃掉，遠不如從深埋底下的根系上長出來更安全。
而且，歸藏，終究只是歸藏。
如果渡過黑湮風災，來年藏在種子裡的生機也會重新涌出，就算位於地表的樹身被摧毀，但只要有根系殘留，照樣能長出來。
也就難怪這個世界的樹木生長的那麼快，短短一個春秋，就有幾十米高。
放在地球上，想長成這樣規模的大樹，至少得幾十，上百年。
但在這個世界，有歸藏這種能力，相當於之前的生機重新釋放出來，自然也就長得快。
明白這點後，餘安終於放下心來。
可後面的問題又隨之而來。
他終究跟普通的樹木，甚至跟那些稀有種都有所不同，別的稀有種，頂多有一絲懵懂的意識，更多的還是趨向於本能。
但他，卻是擁有真正人類的靈魂，甚至已經感知到天地間那一抹律動，並踏入胎動這個境界。
那他還需要像別的稀有種一樣，進入歸藏狀態嗎？
尤其是，他能感覺到，一旦進入歸藏，不僅僅是生機，就連他的意識也會進入沉睡狀態，失去一切對外界的感知。
這點，也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儘管這種狀態下，更有利於躲避黑湮風災。
但那種沉睡中，身不由己的感覺，卻讓他本能的抗拒。
這不是說睡一覺就好了。
而是在沉睡中，他沒法知曉外界的情況，一旦遭遇蟲族，怎麼辦？
在沉睡中被吃掉？
別看他的意識在地下十幾米的種子內沉睡，可誰說蟲子不會打洞的？
這等於將生死，徹底交給老天來裁決。
能行嗎？
除此之外，進入歸藏也會讓他失去很多成長的時間跟機會。
黑湮風災是危險，也是機遇。
相信在困境中磨礪一番，也能大大加快他的成長，早一點成長到幼生期三段。
尤其是在他踏入胎動以後，就對黑湮風災不再那麼懼怕，儘管不願意承認，但他心底深處，早就有些躍躍欲試。
探險，是人類的天性。
這一點，哪怕化身成一棵稀有種榆樹也沒有改變。
別人說一百遍，一千遍危險，也不如自己親身經歷一次，來的更有感觸。
念頭轉動間，餘安很快就有了主意。
不能錯過這次機會。
但同時，也必須穩一手。
他化身稀有種，現在就有三百年的壽命，將來只會更漫長，眼下固然可以爭一爭，但更關鍵的還是要穩健發育。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想到這裡，餘安立即凝聚全部心神，開始竭力控制那些正在吸收靈石的根系，並且一部分朝着餘老漢蔓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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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