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戶區。
地窖之內。
呼……吸……
恐怖的氣浪來回拍打牆壁、盪漾開來……宛若要形成氣流席捲。
方夕赤着上半身，胸膛宛若風箱一般來回起伏。
每一次呼吸之中，他的氣血都似乎要強盛一分，連帶着全身肌肉也變得宛若橡膠一般，充滿彈性。
“鐵衣功的原理，就是反震！”
“練到大成境界，哪怕武者手持鈍器，都不能造成多少傷害！”
方夕狠狠咬了一口太歲肉，閉目冥想鐵衣功的神意圖。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
他豁然睜開雙眼：“成了！”
鐵衣功大成，再次突破真力！
這一次，他感覺全身都彷彿披上了一層透明的薄紗，防禦力大增，特別是胸膛與後背位置！
這兩處地方，都是白雲掌與紅蛇腿有所缺失的位置！
“果然跟我預料一樣……在修仙界靈氣，以及太歲肉的加持之下，我修煉武功進步神速！突破起來有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方夕眼眸微亮。
當然，這也是因爲他早就是真力武者了，再將另外一門武功修煉到這個境界，自然會輕鬆很多。
更不用說，還有靈識輔助參悟神意圖。
“但是……鐵衣功對我整體真力的增幅，已經很小了。”
內視了一會，方夕又有些無奈。
真力武功的疊加，並非一加一那樣簡單粗暴。
如果說第一次突破紅蛇腿，增加的真力爲十的話，第二次突破白雲掌，真力最多增加了四到五左右。
當然，真力增長四五成，實力早已是翻倍了。
但是……在那之後，方夕蒐羅武學，選擇了一門‘天視地聽功’，練成之後真力增加大概只有二左右。
到了現在鐵衣功突破，對整體真力的增加，大概連一都不到了……
“實際上也本應該如此，人的氣血總量是有限的，所以必然有着極限……否則武者不斷疊加武功，豈不是無敵了？”
“可事實上，這樣混武的做法，收益會越來越低，最後接近於零……相反，武者體內的氣血衝突問題，則會不斷加劇！”
驀然間，方夕臉上浮現出幾縷不正常的殷紅，但又被他飛快壓了下去。
“我以靈識內視，已經儘量選擇互相不衝突的武功，但也到了極限……再這麼下去，就是得不償失。”
不僅如此，方夕還依靠內視的恐怖能力，細微地調節四門功法，讓彼此的氣血運轉更加協調，減少衝突。
如果是大涼世界的武者，練到他如今地步，大概率已經百病纏身了……
“好在……疊加四門武功之後，真力已經能覆蓋我全身大部分位置了。”
大涼武道，氣血三變都是打基礎的階段，統稱‘武徒’！
領悟神意圖，整合真力，則是‘武者’！堪比煉體一重，也就是煉氣初期的修士！
真力之後，則是以真力覆蓋全身，鍛鍊五臟六腑、四肢百骸……等待真勁自生！是爲真勁武師！
真勁武師，已經堪比煉體二重的體修，也就是煉氣中期的修仙者了！
方夕如今，就是通過疊加武功，儘量達到真力覆蓋全身的地步，進行整體淬鍊。
白雲掌主要鍛鍊雙掌以及雙臂、紅蛇腿鍛鍊雙腿、鐵衣功覆蓋主軀幹、天視地聽功比較偏門，屬於增加眼力與耳力的偏門功法，附帶頭顱錘鍊的效果。
“可惜……還差了一門真勁功法，慕蒼龍畢竟只是真力武者，對於之後具體如何操作，大多都是猜想……”
方夕低垂眼瞼：“養肥了的元合山分部，也該宰殺了。”
雖然早知道元合山在南城門區，但他卻一直沒有動手。
這主要還是因爲令狐陽武功已經到了真勁武師地步，堪比煉體二重的修士。
雖然沒有修士那麼豐富的手段，但也不是很好殺。
爲穩妥起見，他還需要將自身實力提升至當前極限再作打算。
並且……黑石城如今就是個大囚籠，令狐陽又跑不了！因此根本不用着急。
反正伴隨着時間流逝，實力增長最快的，必然是方夕！
……
青竹山坊市。
丹鼎閣。
“這位道友可是想購買丹藥？”
卓綠庭見到一位蒙着臉的客人上門，笑吟吟上前，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修仙者普遍喜歡財不露白，遮掩身形者大有人在。
“某家想要購買一類丹藥，主要解決身體內氣血運行的幾個問題……”
方夕粗着嗓子，講了自己的要求。
他如今身形又經過幾次武功突破的強化，跟之前已經大有不同。
再加上蒙着臉，除非這個卓綠庭是築基大修，否則絕對認不出他來。
雖然對方即使認出他來，似乎也沒什麼關係……
卓綠庭聽了要求，臉上笑容不變：“客人想購買解決不同氣血衝突的丹藥？這種丹藥本閣並沒有……”
“沒有麼？”方夕心中有些淡淡的失望。
就在這時，只聽卓綠庭繼續笑吟吟道：“雖然沒有，但如果只是解決煉氣體修氣血衝突問題的話，道友大可以請動本閣煉丹師，爲道友量身打造丹藥……只是這價錢上……”
“某家沒那麼多靈石。”
方夕嘆了口氣。
實際上，他早就知道這個解決辦法，比如讓丹鼎閣的藥師爲他檢查身體，親自診斷，開出藥方，再讓煉丹師對症開爐煉藥，區區氣血衝突的問題，隨手就能解決。
但一來，他又不是築基家族的嫡系，沒那麼大的面子與如此多的靈石。
二來，讓人仔細檢查身體則必然暴露特殊，甚至可能需要將功法交給對方，那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因此，他不再猶豫，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又聽卓綠庭道：“若道友不求根治的話，綠庭這裡倒是有一個治標不治本之法！”
“哦？何謂治標不治本之法？”
方夕停下腳步，目中泛出精光，灼灼盯着卓綠庭。
“按照道友描述，氣血衝突只是個小問題，只要根基深厚，便也無甚大礙，正如水雖然克火，但滴水怎能覆滅山火一般……”卓綠庭介紹道：“本閣樓有‘氣血丹’，位列一階中品，主要便是給體修服用，能增加修士體內精血，增益根基……若本身根基紮實深厚，哪怕稍有問題，也不影響後續精進，只是如此只是掩蓋問題，並非治本，在後一個大境界中，問題必然會更加嚴重的……”
“氣血丹？”
方夕聲音依舊穩定，心中則是念頭急轉。
這氣血丹竟然能增加一個人的氣血總量上限，放在大涼世界，那就是改善武道資質的無上神藥！
換句話來說，要是當初方夕嗑了一粒氣血丹，或許便不會被當成武道廢柴了……
‘這女修說得有道理……’
‘若我氣血總量增加，至少可以多練幾門武學……’
‘只要身體根基深厚，哪怕體內氣血衝突，只要能壓制住，也無甚大礙……’
‘搞不好在隱患爆發之前，我就突破武師了呢？’
方夕思前想後，點頭同意：“這氣血丹售價如何？”
一階中品丹藥，售價必然超過清靈丹。
他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卓綠庭臉上便浮現出一縷興奮之色，紅脣輕啓：“五塊靈石一粒。”
……
“天殺的丹鼎閣啊……搶靈石啊……”
棚戶區，方夕望着手中一粒赤紅如血的丹藥，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爲了這一粒氣血丹，他不僅傾家蕩產，將自己儲備吃的靈米全部賣掉，還向陳平、狄七等人借了四塊靈石的外債！
並約定好，一月就還，並且要還五塊！
“特麼的等老子有靈石了，氣血丹嗑一粒丟一粒……”
方夕暗自發狠，然後一口將氣血丹吞服，閉目以法力煉化。
很快， 他便感覺到丹藥之力發作，全身暖洋洋的。
四肢百骸之中，之前那種緊繃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果然，氣血丹有用！”
方夕眼眸中浮現出一絲喜色。
“所謂氣血衝突，如果將人的身體比作房子，此時房子裡就有幾頭猛獸，地盤太小，難免產生矛盾與摩擦，互相攻打，然後將房子弄塌了……”
“氣血丹的原理，則是將房間加固、加大……雖然依舊有猛獸，卻不容易塌房……”
“由於猛獸依舊存在，便是所謂的治標不治本了。”
良久之後。
方夕起身，望着身上滲透出的漆黑污穢，其中還摻雜着血液，不由苦笑一聲，去外面打水清洗乾淨。
當身心都清爽之後，他換了一身乾淨衣服，躺在竹椅之上，仰望夜空：“有多久……沒放下一切，好好看看這片星空了。”
有着修仙者靈識與丹藥，所謂的前進無路，對他而言就是個笑話。
但直到這時，方夕纔有一種真正確定後的輕鬆感。
就在這種靜謐之中，他耳邊似乎傳來了小河流水一般的嘩嘩聲。
等到方夕認真起來，才發現這溪流聲來自自己體內，那是……他氣血的流動聲。
噼裡啪啦！
一連串炸響自他身上傳出，每個骨節都宛若炸豆子一般，筋骨齊鳴！
“這是……真力入骨，開始煉髓？”
方夕眼睛一亮。
真力至此，已經邁入極高之境，距離真勁自生，只有一步之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