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成？怎麼個操作法？”
李敬生一臉不解。
在醫院做手術也好，其它治療也罷，都是拿業績提成。
而且至少需要達到住院醫師纔有資格參與科室的業績分成，規培醫生只有少得可憐的兩千元一個月，良心好的科主任，會適當的發點加班費。
寫病歷本來也有錢的，但是基本上沒發過。
最慘的是實習醫生，一分錢沒有。還得倒貼錢給醫院。
“你的診所做腸鏡應該資質不夠。但是你可以創建一個團隊，然後找一家醫院合作。賺了錢，要以採取分成或者是直接給醫院固定收入的方式。”
“這個不行吧？醫院的科室外包可是違法的。我爲了賺這點錢，不值當。”李敬生連連搖頭。
賺錢固然誘人，但是有些事情堅決不能幹。
違法犯罪，在他的心目中一直是一條紅線。
雖然有很多人遊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帶，並且獲得了可觀的收益，但是那種錢賺了也不塌實。
不出事就沒什麼事，一出事，很可能就是傾家蕩產，甚至還會有牢獄之災。
他經歷過大起大落之後，行事也是更加謹慎，心態以求穩爲主。
“首先，我說的不是承包醫院的科室。而是尋求合作。醫院的服務是可以外包的。比如你們第二醫院的許多化驗都做不了，不就尋求我們人民醫院幫忙嗎？”
連濤這麼一解釋，李敬生就懂了。
服務外包，或者場地出租，都是允許的。
醫院也要生存，也得賺錢。
把一些場地租出去，既可以免除管理的負擔，還能收到一大筆租金。
比如醫院的食堂、停車場等等。
至於服務外包，那就更加有必要。
自家醫院做不了的項目，通過外包，就能爲患者提供更高質量的醫療服務。既能方便患者，又能提高醫院的名氣，皆大歡喜。
“你的意思是，人民醫院的腸鏡業務外包給我？別開玩笑了，這種事，就算有你從中牽線搭橋也搞不定。”
李敬生做腸鏡的技術再好，人民醫院也不可能把腸鏡業務包給他。
“幹嘛非要承包人民醫院所有的腸鏡業務呢？只是展開合作不就行了嗎？你看，你剛纔在腸鏡模擬機上測試出來的腸鏡破壞值一直低於0.4。這個水平不說沒有人能達到，至少我認識的醫生和醫療機構，沒有任何人能夠達到這個水平。
現在的醫療服務開始呈兩極分化，高端醫療服務正在悄然走紅。
由於國強民富，人們對醫療安全、質量的要求也是越來越高。
很多患者不怕花錢，只要求三點，安全、快速、便捷。
你做腸鏡，安全係數已經達到了一個駭人聽聞的程度。在臨牀檢查中，按照某島國的安全評估分級，腸鏡的破壞值低於0.4，便可以視爲絕對安全。
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我們這種大三甲做不了的腸鏡，你可以接。
找我約腸鏡的患者或客戶裡面，不乏企業老闆，或者地位很高的權貴。他們不怕花錢，只要安全。
而他們因爲吃穿不愁，經常需要參與一些酒局飯局，難免出現富貴病。
也就是腸胃容易出問題。
這方面的需求很多。
我們醫院接不了這種活，別的醫院也很難接下來，你要是能接，我相信我們科主任會非常樂意跟你合作。”
連濤說着其中的前景。
很光明。
技術達到很高的層次後，基本上已經處於壟斷。
比如李敬生的手法正骨復位，不說獨一份兒，至少在江離市，手法復位正骨，他是第一人。
就連恩師徐醫師現在的手法正骨水平都不如他。
而且他現在的醫生等級升到了三級主任醫師，手法正骨醫術還可以更上一層樓。
到時候，會像腸鏡技術一樣，達到別人只能仰望的地步。
“做一臺腸鏡也就三四百塊錢吧？不是我心氣高哈，這點錢，我是真的看不上。”
李敬生不可能爲了賺個兩三百塊錢，把大量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面。
“普通腸鏡，我們醫院收費一般是五百以內。但是腸鏡加息肉切除，最低也是一千以上，大多數都在三四千塊錢一臺。你接的都是難做的高端活，價格完全可以定高一些。只要你有那個膽量，明碼標價，完全沒問題。”
“你的意思是，我哪怕一臺腸鏡收費一萬元，也沒事？”
“別說是一萬元，就算你收費十萬元，只要患者願意接受，那也是合法的。私立醫院那一套，不必我多介紹吧？”
連濤一臉鄙夷。
李敬生顯然低估了市場行情。
高端市場，主打的就是技術到位，服務到位，費用昂貴。
“一臺腸鏡收費一萬元，我要分多少給人民醫院？”
“這個我做不了主，不過對於醫院而言，你應該只要給個普通腸鏡的價格就足夠了。至於科主任和院長那裡，你懂哈！”
連濤眨眨眼。
有些事，大家都是成年人，點一點就行了。
李敬生也不是什麼社會菜鳥，真賺到了大錢，自然樂意拿一點好處分給科主任與院長。
但是要他層層打點，那基本上不太可能。
本身就是憑技術賺錢，適當給點好處給主事的兩位人物，完全足夠了。
“按照你的說法，這件事很有搞頭。幫着牽個線，搭個橋，我可以試試。”
李敬生暗自算了一下，一臺腸鏡的利潤高得嚇人。
哪怕大方一點，拿出三百塊孝敬科主任與院長，他到手也能達到驚人的九千多元。
儀器和場地反正是人民醫院的，自己需要帶兩個助手。一個麻醉醫生，一個扶鏡的醫助。
持鏡手是術者的眼睛，在腸鏡中同樣扮演着重要角色。
不過最核心的肯定還是李敬生這個主刀。
麻醉醫生就不必說了，無痛、息肉切除，都需要麻醉。如果這件事情真的能夠落實，他想要組建一支頂級醫療團隊的想法，也就有了一個不錯的路子。
甚至現在就可以把亞妮招至麾下。
暫時不需要她全職，有活幹的時候，過來兼職一下就行了。
發展好了，甚至可以拓展到術後的營養護理，把牧音也給招進團隊。
對於這兩個特殊人才，他非常渴望把她們招至麾下。
因爲這種人才極度稀缺。
錯過了，想要再找個有真水平的，很難很難。
至於扶鏡手，他準備儘量壓縮成本，從診所調度使用就行了。
蒙洛是個不錯的人選。
唐萍的話，他基本上把她當成陽光診所的賢內助來培養。
可能介乎於秘書與副院長的角色。
“要我找科主任搭這個橋，好辦！把於樂樂的這臺腸鏡做好，不能有任何失誤。”
連濤提了一個小要求。
原來他的女朋友叫於樂樂，名字倒是一個挺開朗的名字。
“一言爲定！”
李敬生與連濤擊掌。
兩人不多時，直接到了腸鏡室，也終於見到了那位粉腸患者。
一個很清秀的女孩，眼瞼有點輕微水腫，像是沒睡醒似的。給人一種睡美人的朦朧美。
看上去很瘦，如同古代弱不經風的大小姐。
外表柔弱，但是她的氣質很特別。
屬於那種心中有光，肚子裡有墨水的女孩。
怪不得連濤會愛上她。
這個女孩確實有着很多吸引人的地方。
“樂樂，這位就是李醫生，由於你的腸子狀態已經非常差，一會由他來幫你做腸鏡檢查。放心，很安全，他的腸鏡破壞值一直在0.4以下。別說是江離市，恐怕全國都很難找出一位這麼厲害的腸鏡高手。”
連濤介紹着李敬生身份與實力。
“李醫生，拜託你了！”
她對着李敬生展顏一笑。
很治癒的笑容。
溫柔，樂觀，清新自然。
“客氣了。”
李敬生迴應完，轉頭看向連濤。
“做無痛吧？”
“對！萬一有息肉什麼的，也能一併處理。”連濤直接就能給她做主，而她對連濤也是十分信任的樣子。
這兩人，早就有了情意。
只等着女孩的腸病治好，就能夠走進婚姻的殿堂，修成正果。
“腸鏡前的禁食、水，排空腸道都好了嗎？”
“廢話，不準備好，她能躺在這裡？”
連濤翻了一個白眼。
麻醉醫生是位年齡四十多歲的大姐，本來是一臉嚴肅。聽到連濤與李敬生的對話，她的臉上繃不住，露出笑容。
於樂樂很快進入了沉睡。
“可以開始了。”
麻醉醫生對李敬生與連濤兩人示意。
女患者做腸鏡，面對男醫生時，做無痛還是更好一點。
不然肯定會比較尷尬。
李敬生還是比較注意，讓女護士把腸鏡納入患者體內，這才操控着腸鏡開始向裡面查探。
直腸這一段，一般是最容易查探的腸段。
可是這個患者的腸道情況超乎想像的差勁。李敬生剛操控着腸鏡深入，就差點闖禍。她的腸道太脆弱了。
又薄又脆的那種。
感覺她的黏膜層已經薄得不像樣子，而且肌層也很薄。
至於黏膜下層，因爲在黏膜層下面，看着就像不存在一樣。
外膜層是由漿膜和纖維膜構成，本來就是一層薄薄的膜。表面十分光滑，便於腸道運動。
如此一來，患者的腸壁薄得嚇人。
如果僅僅只是薄，李敬生還能應付。同時還很脆弱。
比豆腐渣可能好一點點。
這真的就是粉腸。
粉嫩粉嫩，薄得像紙，脆得像豆腐渣。
真不敢想像，患者的腸道處於這種狀態，到底是怎麼運轉的？
隨便一截糞便都能把腸道撐破。
只要腸道破了，哪怕只是一個小裂口，也足以對患者造成致命傷害。
我們人類的生命力頑強，患者一直活到了現在。
自己控制，想方設法保護腸道那是肯定。
“她這種情況，沒辦法改變腸道嗎？太薄了，太脆弱了，感覺生命像是隨時懸在一根線上。”
李敬生做了那麼多臺腸鏡，這是他看過的最危險的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