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5章 應激反應
據點中的人們，接到了即將有怪物來襲的警告時。
雖然緊張，卻並不顯得恐慌。
大家的想法也很簡單。
即便襲來的是怪物是古龍種，據點內也有數名上位獵人留守，再加上那些防禦設施，總能將來襲者擊退。
畢竟，調查團擊退甚至擊殺古龍事件，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
在新大陸古龍調查團的成員們眼中，古龍並不是人力不可戰勝的天災，更不是什麼神明，充其量只是某些格外強大的怪物罷了。
然而，當親眼目睹大批飛龍蜂擁而來的畫面時，恐懼的情緒，依舊不可避免地在人羣間滋生。
即便是經驗豐富的獵人們，也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心臟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能夠加入調查團的獵人，無一例外都是精銳，狩獵飛龍種的經歷誰都不會缺。
如果是一頭兩頭飛龍，根本不必上位獵人們出手，隨便一支精銳小隊，都能穩穩地將問題解決。
三五頭的話，的確會覺得比較嚇人，畢竟大型飛龍極少出現羣居的情況。
雄雌火龍同場狩獵的任務都比較少見，絕大多數獵人應該都沒有同時對付超過兩頭以上大型飛龍的經驗。
不過，安排數只小隊相互配合，分散對手，逐個擊破，也依舊在能夠處理的範疇內。
但，僅僅是粗略掃一眼就能確定，總數接近二十頭的大型飛龍，盤旋於據點上空，隨時可能蜂擁而下的場景。
別說是經歷過了，即便是噩夢中也沒有出現過。
風漂龍的數量已經超過了此時月辰據點中獵人數量的總和，即便是最理想的情況下，一人對付一頭，也對付不過來。
更別說，風漂龍可是出了名的會配合。
不必太多，兩頭風漂龍輪番揮灑霜風，寒氣吐息，螺旋衝撞着襲來時，即便是上位獵人也難免會覺得頭疼。
怎麼辦？
所有人心中，都不由浮現出這個簡單又複雜的問題。
“轟！”
有人拉動了炮繩，火炮的轟鳴聲打破了戰鬥街中的死寂。
炮彈呼嘯着轟炸在遠處的山體上，炸裂的火光驚得空中的風漂龍羣發出陣陣刺耳尖叫。
衆人也不由自主地望了過來。
開炮的人是劍術大師，他大吼着道：“不要驚慌！怪物不是軍隊，不會一擁而上！
絕對不能單人出擊！小隊爲單位，圍繞着火炮與牀弩作戰！”
身爲上位射手的蓋爾自然而然地接過了指揮重型武器的職責，她揮舞着手臂大喊着，“牀弩裝填拘束彈！
連射火炮炮彈填滿，不急着發射，等待機會！”
衆人心中的不安不是幾句鼓舞士氣的話就能消解的，劍術大師與蓋爾的指令至少告訴了他們接下來該做什麼。
能夠成爲獵人，大家的心理素質都不會差，不管是恐慌還是什麼的情緒，都暫且丟到一邊，獵人們快速行動起來。
劍術大師的猜測是正確的。
風漂龍羣並不是抱着捕食，或是爭奪地盤之類明確的目的來的，它們只是被冰呪龍驅逐到了這裡。
隨風彌散的神秘歌聲，使得它們變得狂躁，而月辰據點中的人聲與火光，進一步刺激到了它們，令它們進入了某種近似於應激的狀態。
一頭風漂龍終於忍不住了，尖叫着俯衝而下，朝着集中於戰鬥街中的獵人們衝去。
蓋爾搶過一架剛剛完成了拘束彈裝填的重型牀弩，估算着風漂龍的俯衝路線，稍一瞄準便扣動了扳機。
鋼製弩弓的嗡鳴聲中，連接着鋼索，粗大如短矛的弩矢化作一道模糊殘影，竄入空中。
必須依靠機械絞輪上弦的重型牀弩，威力可比獵人們使用的弩炮強多了。
佈滿巨大倒鉤的純鋼弩矢輕鬆破開了飛龍鱗甲的防禦，精準刺入那頭風漂龍的側腹。
“嘰呀！”
突遭重擊的風漂龍發出陣陣痛苦尖叫，下意識地大展開雙翼，改出俯衝姿態，懸飛在離地十數米的半空中。
“嗡——”
弩弓嗡鳴的聲音再度響起，另一位射手激發了重型牀弩，又是一枚拘束彈，鑽入了那頭風漂龍的翼根。
“給老子下來！”吉恩咆哮着啓動了機關。
蒸汽驅動的絞輪飛速旋轉，機械的力量連超巨型古龍都能控制住片刻，在這股拉力面前，不以力量見長的風漂龍幾乎沒有反抗的力氣。
瞬間失去了平衡，被鋼索拖扯着拽到了地面上。
“瞄準！”蓋爾高舉起手臂。
兩臺連發式的重型火炮在劍士們的幫助下完成了裝填，負責操控的射手大聲指揮着他們，推動炮身調整角度。
炮口對準了那頭被牢牢束縛在地面上的風漂龍。
“發射！”蓋爾用力揮下手。
“轟！轟！轟！轟！轟！”
調查團使用的連射火炮，一次性能夠裝填五枚數十公斤重的高爆榴炮彈，兩臺滿裝填的火炮就是十枚。
這種武器從設計之初就是用來守衛要塞，對付古龍這類棘手的對手用的，拿來轟擊一頭風漂龍，明顯有些威力過剩。
尤其是在這種距離不過三十米的極近距離下，對直射火炮而言，這距離幾乎和貼炮口上沒什麼區別。
連續的爆炸聲蓋過了那頭可憐風漂龍的慘叫，當硝煙散去，這頭率先發起攻擊的風漂龍已經化作了一地殘破的骨骸，飛散的鮮血染紅了地面上的積雪。
吉恩高舉起拳頭，與獵人們一同咆哮歡呼着，蓋爾的臉色卻凝重依舊。
這才只是第一頭。
“別浪費時間！抓緊裝填！”
火光，巨響，硝煙刺鼻的氣味，再加上同類鮮血的腥氣，這一切嚴重刺激到了空中盤旋的風漂龍羣。
恐懼的情緒可不只是人類會有，許多風漂龍明顯地動搖了，正準備四散逃跑時。
不遠處的雪林中，傳出一陣帶着明顯警告意味的啼鳴。
從風漂龍羣出現時起就一直沒動過，靜靜感受着四周動靜的哈雅塔猛地睜開眼，邁開腳步，朝着啼鳴聲傳來的雪林疾衝而去。
劍術大師的反應也絲毫不慢於她，只是腿腳已經不如年輕人靈便，因此落後了半拍。
他們真正的敵人在那裡。
——冰呪龍，只有解決掉這個罪魁禍首，危機才能真正解除。
高空中，礙於冰呪龍的威懾，被驅趕追殺了一路，近十頭風漂龍被殘忍殺死，恐懼早已深入了它們的骨髓，它們甚至不敢再逃跑。
兩害相加之下，本就處於一種極端狂躁狀態的風漂龍再也顧不得其它，混亂瘋狂的嘶鳴聲中，它們成羣結隊，俯衝而下。
月辰防衛戰，正式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