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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勵如今所面對的困境對蘇沐來說值得同情嗎？
當然不，蘇沐心中是不會有任何同情的，他不落井下石就夠可以的，怎麼可能說同情？
畢竟當初在有鳳市得時候，凌勵和他是處在對立面。
你說這樣的對立是有根據有原則的對立，蘇沐也就認了，可是這樣的嗎？
不是，你凌勵所作出的任何決定都是盲目的跟從陳諫書，是隻要和我對着來的你都會無條件去做。
你如今淪落到這種地步，我需要對你同情？
況且這事變成這樣也不是我做的，你的調動你的落魄都是有原因的，是你當初種下的因所以說纔會有今天的果。
凌勵，你最好只能自求多福，我不針對你就是在幫着你。
蘇沐推門而出，誰想就在這時，凌勵也從隔斷出來。
當兩人碰面的瞬間，全都愣住，誰也沒有想到對方就在隔壁，但這樣的愣神很快結束，凌勵的神情變得陰狠起來，望向蘇沐的眼神也變得宛如毒蛇般狠毒。
“蘇沐，你是故意來看我好戲的嗎？現在你如願以償了！我變成今天這個模樣都是拜你所賜，你應該能回去好好宣揚宣揚，說說我是怎麼落魄，說說我是怎麼敗在你手下的！”
“你是這樣想的？”
蘇沐冷漠的眼神瞥視過凌勵，漠然說道：“你要是這樣想的話，咱們之間就沒有任何談話的必要，凌勵，你好自爲之吧！”
蘇沐說着就去洗手。
站在一側看着蘇沐背影的凌勵，臉上陰晴不定，緊咬着嘴脣，眼瞅蘇沐就要離開的時候，突然間出聲說道：“對不起，蘇書*記，剛纔的事是我魯莽了，能不能找個地方聊兩句？”
“聊兩句？”蘇沐拿起紙巾擦拭着雙手淡然道。
“對，聊兩句！”凌勵眼神堅定着說道。
“走吧，我記得剛纔華政說這家魚米之鄉是有頂樓的，現在貌似只有那裡才適合談話。”蘇沐拿起手機給華政發個條微信後，轉身就走向頂樓，凌勵亦步亦趨的跟隨。
沒誰知道他們兩人去哪兒，兩個包廂的人都在等着。
頂樓。
作爲一家酒店，魚米之鄉竟然將頂樓利用起來，佈置成爲一個可以觀賞夜景的景點，不得不說是別出心裁的設計。
在這裡可以隨意欣賞到千朝市附近的景色，感受到大都市夜晚帶來的瑰麗。
蘇沐從兜中掏出煙遞了一根過去，兩人點着後，挨着欄杆望着前面的夜景。
蘇沐平靜的說道：“凌勵，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有些話我想要提前說下，我沒有想要將你調離有鳳市的想法，我也不會那樣做。”
“你和高青雲的調動，全都是省裡統籌全局做出的安排，和我沒有絲毫關係。給你這樣說，不是想要讓你別誤會我，而是覺得有必要解釋下。當然你如果非要胡亂猜測的話，那就隨你了。”
“我知道！”
凌勵抽着香菸，在裊繞升起的煙霧中，神情有些頹廢，苦澀的說道：“要說剛開始的時候，我對你是有憎恨的，那麼來到省裡後就已經清楚，這事不是你能干涉和影響的。”
“我和高青雲的調動，其實是必然的，即便沒有你，也會這樣。畢竟我們是要給人讓路的，楊書*記怎麼都會在離開前安排好華政。”
“說到安排的話，放眼整個漢蜀省，還有哪個地級市能和咱們有鳳市相比嗎？跟隨着你打天下，絕對是最明智的選擇，可惜我現在想通這個已經有些遲！”
能夠成爲廳級幹部，凌勵果然有一套。
像是這樣的事，其實只要能夠靜下心來好好想想都能想通的。
蘇沐是在漢蜀省有些能量，但再有能量也不過只是一個正廳級，難道說能左右省部級對幹部的人事任命和調整？
真的要是能做到，那纔是大問題，是很嚴肅的政治問題。
“你能想通是最好的。”蘇沐點頭道。
“現在即便想通有如何？想不通又能怎樣？你剛纔也聽到那羣人是怎麼議論我的，蘇沐，今晚當着你的面，我就痛痛快快的說說心裡話。”
“這些話我發現只能給你說，會其餘任何人說都不保險，他們都有可能轉眼就將我賣掉。而和你說，我相信你會保守秘密的。”凌勵狠狠的抽了一口煙，將最後的菸蒂掐滅後，又主動伸出手來。
“你這煙抽得帶勁！再來一根！”
抽得帶勁？
蘇沐心底一陣無語，拜託，我的煙當然是抽得帶勁。
你知道嗎？即便是省部級的都未必能抽到我這樣的特供煙，你這傢伙竟然抽完一根又理所應當的索要。
不過蘇沐有的是這種特供煙，直接掏出煙盒塞過去。
“喜歡抽的話就抽吧，一包都給你。”
“正國級特供煙？”
凌勵剛纔沒有留意，只是感覺煙不錯，但現在藉助着微弱的燈光，看到煙盒的瞬間，再想到剛纔的口味，立刻就驚呼起來，“蘇沐，你抽的竟然是這種正國級的特供煙？”
“就是一盒煙而已！”蘇沐無所謂的說道，越是這樣越給人種神秘感。
凌勵攥着煙盒，深深的凝視着蘇沐，突然間釋懷笑着說道：“蘇沐，我現在算是徹底相信你是不會泄露我的秘密，因爲你壓根就不會將我的秘密當回事。”
“我要是早知道你抽的是這種正國級的特供煙，打死我也不會和你對着來。我早就像是馮成峒和許晴仙那樣站過去。”
“說到這裡，其實想想我竟然連許晴仙這個女流之輩都不如，她的眼光比我毒辣。”
蘇沐淡然一笑不做解釋。
有時候一盒煙就是壓倒一切的標誌，蘇沐不會去詢問凌勵怎麼能認識這種特供煙，他只要知道凌勵現在是完全歎服就成。
他要的是結果，而不是繁瑣的過程。
凌勵捨不得的掏出一根點燃，然後就將剩下的全都裝進兜中。和剛纔不一樣，他現在是慢慢的品嚐。
品嚐的同時，臉上浮現出一種無可奈何的苦澀神情。
“今晚和我在包廂中吃飯的人是高書*記的兒子陳陽渠，他是隨母姓。我原以爲只是我和他，誰想到陳陽渠竟然會擺出這樣的鴻門宴來，想要拿着我當笑話，要拿我的顏面當皮球踢。”
“事實上他就是這樣做的，你也聽到了？在那羣二世祖的眼中，誰會將我當回事？都覺得我是一個可以任憑他們隨意揉捏的貨色。”
“他們這樣做，是認定我沒有機會崛起。我吧的確也沒有想過會崛起，但被他們這樣蔑視和羞辱，心中是充滿怒火的。我想這事高書*記未必知情，知情的話是絕對不會縱容陳陽渠這樣做的。”
“蘇沐你知道嗎？我現在很迷茫，我當初會跟隨高書*記做事，是因爲他是我的伯樂，他一手提拔起來的我。對他我只有敬意和感恩，可現在事情變成這樣，是我的過錯嗎？”
“高書*記對我不管不問，我的前途就這樣黯淡無光。換做任何一個人碰到這種境遇都會瘋掉，我能保持冷靜，已經是難能可貴。可我卻是迷茫的很，不知道自己的將來該怎麼走。”
……
像是這樣的心裡話，凌勵真的只敢對蘇沐說，他相信蘇沐不是一個大舌頭，不會出去亂說。
這些話憋在他心裡這麼久，也早就想要宣泄出來。今晚碰到的事情便是導火索，要是不這樣說出來，凌勵自己都不清楚下面會做出什麼事。
幸好遇到蘇沐！
即便是被蘇沐撞破自己的尷尬處境，凌勵都會無怨無悔的訴說。
“蘇沐，和你說完這些，我心裡痛快許多，很抱歉，讓你聽到我這麼多心理垃圾。”
“不過沒辦法，誰讓你是我以前的領導來着，衝着這層關係，你都要當好這個心靈導師。”
在宣泄完後，凌勵的心情果然是放鬆許多，和剛纔的暴戾陰狠相比，他現在已經是從那種瘋狂中恢復如初，變的波瀾不驚。
心理垃圾？
蘇沐無語的搖搖頭，但聽到凌勵主動說出曾經領導這樣的字眼，他心中還是蠻感動的。其實嚴格意義說起來，自己能接受許晴仙，難道說就不能接受凌勵嗎？
畢竟從做官的名聲來說，凌勵的風評還算是不錯的。擔任市政法委書*記期間，爲官清廉，兩袖清風，只是可惜就是站隊的眼光有些問題纔會落得這個下場。
官場之中是有着斬草除根的慣例，遇到和你敵對的人，務必要往死的踩，踩到對方絕對沒有可能再翻身爲止。
但同樣也講究博弈論，誰要是能將博弈中的棋子價值最大化，纔是最後贏家。
在蘇沐眼中凌勵就是一顆被高培源摒棄的棋子，否則陳陽渠敢那樣羞辱？
但即便是被摒棄，不要忘記他現在的行政等級和身份擺在那裡，是省公安廳的副廳長，要是說能夠好好利用這事的話，未必是不能將博弈價值最大化。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天下還有比這個更加痛快的事情嗎？
反正凌勵已經被打敗，那就順勢征服吧。
李世民都能用魏徵，我蘇沐難道說還不如古人？
想到這些，蘇沐翹起嘴角，斜靠着欄杆，盯着凌勵慢慢說道：“凌勵，你既然如此迷茫，那我就給你指條明路，你可願走？”
凌勵剎那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