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省南靈市一家叫做親吻眼球的媒體公司。
正常上班時間的白領們卻是沒有認真工作，而是三兩湊團的低聲議論着，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烈的咖啡香氣。
在這裡你想要喝飲料的話，只能是咖啡，喝茶是會被排斥的。
用公司的話說，咱們做的是科技買賣，自然要有點西方氣息。
咖啡無疑是最西方的標誌。
“你們說咱們西平省最近最熱門的事情是什麼？”
“當然是十省齊至的招商引資大會。”
“所以說咱們就要做做這個文章，要是說能蹭點熱量的話，對咱們網站也有好處不是。”
……
當外面這樣閒談的時候，在老闆辦公室中這樣的對話也在進行着。
幾個公司的高管分別闡述着自己的意見，尤其是在針對這次招商引資當做話題討論時，可謂是各抒己見。
基本上態度都是確定的，那就是不能錯過這次機會。
最後拍板的只能是親吻眼球的老闆董萬劍。
“你們說的都沒有錯，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話題，咱們網站最近的瀏覽量是有點低迷，幹咱們這行的，你們都應該清楚流量爲王。
沒有流量的話，你說其餘的都是白搭。
這樣的話，這事就必須行動起來，要真正的去謀劃下。”
董萬劍嘴角翹起，雙眼眯縫着說道。
“你們說什麼樣的話題纔是老百姓最關心的那？”
“當然是招商引資的最後成交量，只有這樣的數字纔是最牽動人心的，至於說到過程如何驚心動魄，誰會吃飽撐的去管。”
“要是這樣的話，那咱們就來一個誰是無冕之王的投票！
對，就舉辦這樣的投票議題，來猜測下誰將會是最後的勝出者。
至於說到會不會遭受到干涉，你們不用去管，這事十有八九還會是咱們西平省勝出，對咱們省有利的事情，沒誰會去多管的。”
這就是最後決議。
親吻眼球立刻就開始行動起來，在網絡上掀起一場轟轟烈烈的投票運動，甚至在微信羣中也開始蔓延起來，目的就是要鎖定最後的勝出者。
“這還用多想嗎？
咱們西平省絕對是第一的。
每次招商引資大會不都是這樣的嗎？
難道說這次還會出現意外不成？
笑話！”
“十個省份前來參加，最後奪冠勝出的是誰，相信還能掀起一波投資熱潮的。”
“有這麼多投資商過去投資，你們說就算是再窮的省份都能發展起來的吧？
我記得上次的成交總額貌似是兩百個億。
乖乖，兩百億資金就這麼真金白銀的拿出來，我相信是能夠帶動很多地級市的發展，促進省級經濟體系變革的。”
到處都是有關這個投票的議論聲。
西平省官場也收到了風聲，不過他們就像是主流思想一樣，沒誰認爲這事對西平省是威脅。
既然是有好處的宣揚行爲，何必要拒絕和阻止？
要不是說自己這邊不能公然參加的話，他們都想要搖旗吶喊助威，給親吻眼球點贊。
省委書記辦公室。
方涯正在和黃金年聊這事，當然在這裡坐着的還有省長陳前鋒。
畢竟招商引資是省政府的工作，你黃金年就算是省委副書記，就算是這次招商引資大會的負責人，都不可能說將陳前鋒拒之門外的，真的要是那樣做了，他距離被收拾也就不遠了。
“你們都聽到外面的風聲了吧？”
方涯端起面前的茶杯品嚐了一口問道。
“書記，您說的是親吻眼球網站舉辦的那個投票嗎？”
黃金年輕描淡寫的問道，膝蓋上放着一份打開的文件夾。
“對，我說的就是這事，你們說說自己的看法吧，覺得這事是小題大做還是說應該當機立斷的喊停。”
方涯把玩着茶杯眼神溫和的問道。
這就是上位者的氣度。
哪怕是詢問某件事，你都不可能從他的神情中捕捉到任何異常跡象。
這點養氣功底都沒有的話，還怎麼穩居第一主官的位置。
“我覺得這事無所謂吧！”
黃金年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玳瑁眼鏡，很是自如的說道：
“人家親吻眼球網站又沒有涉嫌違規經營，只不過是正常性質的發動了這樣一次投票活動而已。
再說我覺得這同樣是對咱們西平省招商引資工作的一種激勵和支持，相信有了這些媒體的宣傳，是能夠更好的將咱們西平省推出去的。”
“真的是這樣嗎？
我倒不這樣認爲。”
陳前鋒在黃金年話語落地的時候表示了反對意見，他神情溫和，語氣卻是凜冽的說道：
“金年書記，你真的認爲這事是無足輕重的嗎？
你要清楚的明白，這是在拿着十個省份的榮耀開玩笑，是在拿着咱們的招商引資當做話題博人眼球。”
“真的要是聽之任之的發展，最後會不會給其餘省份帶來傷害？
要是說他們將最後的失利歸結到這事上面來，因此記恨咱們西平省的話，豈不是得不償失？”
“咱們沒有必要爲這樣的冒險行爲買單！”
“我覺得就親吻眼球現在正在做的事情應該勒令停止，咱們西平省的招商引資不需要靠着這樣的手段來宣傳。
咱們應該盡最大可能的維護兄弟省份的榮耀和尊嚴，任何有可能會傷害到他們心理的事情都要扼殺掉！”
公然叫板是吧？
黃金年的臉色唰的就陰沉下來，看向陳前鋒的眼神充滿着挑釁，鏘然說道：
“前鋒省長，我覺得你這有點杞人憂天了吧？
要是說他們隨隨便便就會被咱們這樣一個投票活動搞砸的話，還談什麼在這裡進行招商引資？”
“話不能這樣說！”
陳前鋒擺出一副絕對不會妥協的姿態來，直視着黃金年的雙眼，沉聲說道：
“咱們能避免的麻煩爲什麼非要主動去招惹，你難道不清楚這樣做是有風險的嗎？
親吻眼球在做的事情就是胡鬧，就是在拿着咱們的招商引資大會賺取流量。
我覺得就這事不但是要勒令停止那麼簡單，還要追究這家公司的責任！”
“你！”
黃金年被這種強勢態度刺激的就要發飆。
方涯卻是適時的放下茶杯，揮揮手安靜的說道：
“你們兩個不用爲這事爭吵，其實在我看來就這事來說的話，是不用想的那麼複雜的。
最起碼現在還沒有任何一個省份就這事向咱們提出異議來，既然這樣那就不用去理會。
當然就這事也不能說無底線的縱容親吻眼球去做，要讓宣傳部那邊盯着這事！”
這就是制衡。
不管陳前鋒還是黃金年說的都對，方涯要做的就是保持中立，想要否決任何一個人，都會惹來對方的抱怨，如此的話那就誰也不得罪！
“只能如此！”
陳前鋒和黃金年也都默許了這樣做，兩人也心知肚明，這樣做是最好的選擇。
要是說事情到此爲止的話就算是能夠圓滿結束，可偏偏黃金年在這時候眼珠一轉，笑吟吟的問道：
“前鋒省長，你對這次招商引資大會有沒有信心？”
陳前鋒連絲毫遲疑的意思都沒有，斷然說道：
“當然有信心，我對這事有着充足的信心，我相信自己是能做好這次招商引資的，咱們西平省好歹也是東道主，豈能說一事無成，怎麼都得成爲最後的勝出者，金年書記，你對此有異議嗎？”
“我自然是沒有異議的。”
黃金年勝券在握的翹起二郎腿，笑容自信的說道：
“歷年來的招商引資大會都是咱們西平省勝出，這些年來那些在咱們省份投資的企業家都獲利頗豐。
我是不會讓他們就這樣沉寂着的，我已經做出了一部宣傳片，就是拿着那些企業家做文章。
只要放映出來，效果可想而知。”
陳前鋒和方涯都不由心動。
真的要是如此，西平省將會更有勝算。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有說服力的嗎？
你們也不想想，我們西平省要是說沒有一點成就感的話，能夠吸引這麼多企業家前來投資嗎？
“其實我現在有個假想敵人！”
黃金年忽然間語出驚人的說道，說完後就正視着兩位主官，嘴角斜揚，“你們也不用亂想是誰，其實這事只要稍微琢磨下就能知道是誰，自然就是咱們西平省的鄰居連山省。”
“你是說連山省是咱們的假想敵人？
連山省會有可能從這次招商引資大會拉走大批投資商嗎？”
陳前鋒有些質疑的問道。
方涯卻是保持沉默。
怎麼就是不可能？
換做是以前的連山省未必能做到，但如今有蘇沐坐鎮的情況下，凡事就會出現例外。
你們敢如此篤定是因爲不清楚和沒有見識過蘇沐的做事風格，只要是見識過就會知道，蘇沐這種劍走偏鋒的人，是會讓你眼前一亮的。
“陳蒼明在位的時候，我是無所畏懼的，但現在換成的新省長是蘇沐，這就讓我感覺到有些棘手和撓頭，我覺得這個人是必須重視起來的，稍有不慎，咱們西平省很有可能就會吃啞巴虧。”
黃金年的直覺竟然如此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