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自爲之吧!”
這是錢平治給鄭安志的忠告,也是一種警告,同時也是對自己的一種鞭策。事已至此,你還能說什麼?能說的能做的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或許只有等到東風熱力被整頓的時候,鄭安志這個蠢貨纔會清楚自己惹下什麼樣的麻煩。
結束通話後,錢平治眼底閃爍着冷光。
“對東風熱力開始調查!”
“是!”秘書恭敬說道。
然後事情就開始了。
有着鄭南恪出面去做的事情,很快就能做好。這時候你就感覺出來這位常務副省長在連山省的人脈和能量何其大,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隨隨便便就能擺平。別說是這家東風熱力,就算是所謂的春明熱力都不敢掠其鋒芒。
從早晨到下午,東風熱力就陷入到泥潭漩渦中,隨時面臨被兼併的風險。
而這時候的東風熱力內部是焦頭爛額。
沒誰能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
要知道東風熱力不是說全都屬於鄭安志的,還有其餘幾個股東在。他們是不想要惹是生非的,只是想要安安靜靜的賺錢分紅。面對鄭安志鬧騰出來的這個麻煩,他們是有着怒意的。在這股怒意的刺激中,在鄭南恪的安排下,東風熱力很快就實現了大範圍的股權轉移現象。
會議室中。
一場緊急會議正在召開,參加會議的是東風熱力的幾個股東。他們面色淡然的坐着,看向中央位置的鄭安志時眼神冷漠。
“鄭總,咱們公司現在已經成爲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最重要的是省政府對咱們是盯着的,你說這事怎麼處理?你有能擺平省政府的關係嗎?”
“我的建議是答應陳總的提議。”
“這對咱們東風熱力是有好處的,對你鄭總也是有好處的。”
……
幾個股東都是極盡所能的勸說鄭安志將公司賣掉。
陳總叫做陳平安。
這個陳平安之前是和自己聯繫過,說是希望能將東風熱力給盤下來,當自己聽到他的電話時,心情是憤怒和哭笑不得的。你陳平安是不是傻了?怎麼會認爲我會將東風熱力賣給你?要是賣掉的話,我喝西北風去嗎?
可現在鄭安志知道自己必須認真嚴肅的面對這事。
眼前這幾位股東已經不靠譜,剩下的事情就要全靠自己擺平。能擺平萬事大吉,可要是說不能的話,等待東風熱力的就是被兼併的結局。
砰!
鄭安志拍案而起,冰冷的眼光掃視過去後怒不可遏的喊道:“你們都還是東風熱力的人嗎?有你們這樣當股東的嗎?你們不是想着怎麼幫助公司渡過難關,一個勁想的只是怎麼將公司賣掉。我告訴你們,誰賣我都不會賣。”
“我要是沒有猜錯的話,你們已經和陳平安沆瀣一氣了是吧?你們的股份是不是已經全都賣出去?我警告你們,不管你們有沒有賣掉股份,這裡都是我說了算的。”
“一個個的看你們能耐的,都敢來質問我!以前你們怎麼不敢?現在卻敢蹦達出來,是想要去拍陳平安的馬屁嗎?我告訴你們,這樣的馬屁你們願意拍隨便,但不要拿着我來拍。我鄭安志在燕珞市還是有些能量的,不是他陳平安一個外來戶就能對付的。”
“全都給我滾!”
幾個股東只能是狼狽不堪的離開。
當會議室中只剩下自己的時候,鄭安志心煩意亂的拉扯着領帶,臉色低沉的要死,眼中流露出一種惱怒悲憤冷光。
東風熱力效益好的時候,你們一個個的都將我當成是祖宗,就差在家裡面供養着。而現在遇到麻煩,一個個的卻是溜得比耗子都快。麻痹的,就沒有見過像是你們這種不講義氣的人,全都是一羣披着羊皮的餓狼。
“爸,您現在方便嗎?我想找您說點事。”
在這種焦慮不安中,鄭安志撥通了岳父董衛國的電話,那邊自然說是沒事,現在就可以過來。掛掉電話後,鄭安志就離開公司。他現在已經沒有之前和錢平治說話時候的自信,因爲他此刻才明白,對付他的鄭南恪會如此強勢。
真是倒黴。
燕珞市一家茶館雅室中。
這裡是董衛國最喜歡來喝茶的地方,每次喝茶都選擇這裡,一壺紅茶會讓你感覺整個胃都是暖洋洋的,舒服安逸。要是說坐在窗邊的搖椅上,曬着外面的太陽光,你會昏昏欲睡。有好幾次,他都是在這裡不知不覺就睡着。
說真的,從退休後到現在,董衛國過的日子還算不錯。
然而這樣的好心情就在今天徹底被破壞。
東風熱力那邊的事情,他已經通過自己的渠道知道,因爲知道所以膽寒。他真的是沒有想到東風熱力會做出這種愚蠢不及的事情來,鄭安志,自己這個女婿莫非是瘋了不成?你難道不清楚自己腳下走狗做的事情到底如何不堪入目?
“或許只能是壯士斷腕以求自保。”
希望這是最好的結局。
二十分鐘後,鄭安志出現在雅室中,剛進來就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水,咕咚咕咚的喝下去。看到他這樣的舉動,董衛國眼底閃爍着一抹蔑視。你當着一個愛茶人的面這樣喝茶,簡直就是對茶葉的一種羞辱和糟蹋。
翁婿和睦?
拜託,這樣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最起碼在這裡是不會有的,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與其說是翁婿之情,倒不如說是利益糾纏來的更加貼切。甚至就連董衛國也清楚,自己女兒早就和鄭安志分居多年,兩人雖然說還住在一個屋檐下,卻等同於已經離婚。
不是因爲所謂的名譽。
不是因爲外孫的幸福。
董衛國才懶得理會鄭安志的這些蠢事。
“爸,這次您得幫我!”坐下來的鄭安志臉色嚴峻,急不可耐的說道。
“幫你?”
董衛國冷漠的掃視着鄭安志那張焦急的臉龐,平淡無奇的說道:“鄭安志,你東風熱力目前遇到的麻煩事我已經知道,就我來說,看到的是兩個麻煩。第一,你們東風熱力連年來的供熱溫度不達標,帶給丁香書院和所有負責小區的是一種憤怒。這種憤怒遲早是會爆發出來的,只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第二就是你身邊養着的那條叫做黃家風的走狗,竟然敢做出羞辱烈士的事情來。你瞧瞧自己做的蠢事!周舟是誰?那是營救了無數人的英雄,是爲了戰友最後犧牲掉的烈士,可你養的這條狗卻敢去找他母親的麻煩。不說別人,我現在都想要殺了你的那條狗!”
“說到這裡我想要說你就是這樣忘恩負義的嗎?你清不清楚周舟是因爲滅你們公司的樓房大火才犧牲的,可你就是這樣對待恩人的?”
“我!”
被這樣呵斥着的鄭安志有心想要辯解,但話到嘴邊卻深深的憋住。你說什麼?你現在說什麼貌似都是沒用的。畢竟你面對的不是蘇沐他們,而是自己的老丈人,你越是解釋只能讓董衛國越是惱怒,倒不如就事論事的商量解決辦法。
“爸,您就說現在怎麼辦吧?”鄭安志焦急忙慌的問道。
“一個辦法,賣掉東風熱力,歸隱社會,從公衆視野消失。”董衛國冷漠的說道。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你以爲現在自己還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嗎?我給你說,現在答應陳平安的提議,你還能賣掉東風熱力,還能撈取到點錢。要是說不答應的話,等待你的就是想賣都買不掉,而不想賣也必須賣的結局。”董衛國一針見血,臉色冰冷的說道。
這就是最殘酷的現實。
談話到這裡,鄭安志就知道這趟是白出來了,董衛國是不可能會幫到自己的。想要解決這事,或許只能是答應陳平安的提議。
不甘心又如何?
“要是這樣的話,爸,這事還得您來做,我希望您能出面和陳平安談談。不說別的,最起碼是要保證東風熱力能賣出個高價錢來。”鄭安志咬牙切齒的說道,做出一副像是要將所有痛苦都嚥下去的姿態,看着就噁心。
“鄭安志,將這個簽了!”
董衛國倒是沒有拒絕,而是從旁邊拿出一份文件來遞過去。
離婚協議書!
這竟然是想要逼迫自己離婚!
鄭安志眼底頓時露出一抹猙獰狠光,他雖然說和老婆已經名存實亡,但被人這樣逼迫着離婚的滋味還是很痛苦的。他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羞辱和脅迫,可現在董衛國就這樣做着。
“爸……”
“別喊我爸,我擔當不起。這麼多年你和小娟之間的事情我已經懶得去追究誰對誰錯,你要是說看有點人性還有點良知的話就將這份協議書籤了。只要你簽了,我可以幫你解決這事,幫你爭取到最好的價錢,否則一切免談。”董衛國陰沉着臉說道,這麼多年的怒火像是要在這一刻全都爆發出來,眼神冰冷刺骨的近乎猙獰。
“我籤!”鄭安志一咬牙直接拿起筆來簽字。
大局定。
一個小時後,東風熱力徹底易主。
供暖系統沒有被破壞,繼續按部就班的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