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相畢露
他認爲,他跟邢珊珊和小施,還有方雪芹和馬小薇的關係,只是一種生活作風問題。現在的生活作風問題,在有權人的身上實在是太普遍了。這種風流情事不象以前那麼嚴重,不是被看作神潔無比,就是被當成洪水猛獸。它已經成了隨隨便便的家常小事,越來越被人們淡化了。人們議論,也不再把它當作新鮮的飯後談資;組織考察,也不再把它作爲主要的升降標準;貪官落馬,一般也只用“生活腐化”這幾個字概括一下而已。
只要經濟上沒有問題,就不會有人爲了作風問題來找你的麻煩。因爲只要有錢,現在的社會上女人多的是,所以金錢比女人寶貝,經濟問題比作風問題嚴重。爲官者,只要手不是伸得太長,就不會出事。風流一些,好色一點,那是小事一樁,哪個當官者純粹爲了女人而倒臺的呢?
剛屆四十的吳祖文,跟那些有權者一樣,對女人已經有了透徹的瞭解,對情事也有了豐富的經驗。他明白,對付女人,跟對待工作一樣,既要從容不迫,小心謹慎,又要大膽果斷,該出手時就出手。否則,再乖巧的女人,也不會得手。但不能讓人發現,只要不被別人發覺,哪個女人敢自己喊出聲來呢?
方雪芹也不會例外。那天在辦公室裡,他突然抱住她,親吻她,儘管她最後巧妙脫身了,可還不是沒有張揚出去嗎?
今天到了那裡,見機行事吧。有機會,就大膽上!沒有機會,也要創造機會。他越想越激動,以至於喘氣都有些不均勻。坐在他身旁的蘇英傑回頭看了一眼,他才發覺自己想得有點失態。
你不要慾令智昏。他冷靜下來後,叮囑自己,到了那裡要注意,千萬不能讓人發覺,否則壞了好事不說,還會給自己,也給方雪琴造成意想不到的後果。
麪包車在平坦的柏油馬路上飛馳,很快就開到了吳橋鎮中心小學。早已等候在校長室門口的新任校長吳虹綻開老來俏的縐臉,意外地說:“啊?吳局長,你也親自來了?”
第一個鑽出麪包車的吳祖文,頗有風度地說:“臨時決定來看一看,吳橋鎮中心小學的校舍問題,已經拖了好幾年了,不解決,就是我們這些當領導的失職啊。”邊說邊昂首挺胸地走進校長室。
其它成員一個個鑽出來,跟在他後面走進去,在牆邊那張長椅上坐下來,誰也不吱聲。
蘇英傑也站在他一旁,不敢先說話。他看見吳祖文站在校長室門口,往外東張西望地尋找着什麼,不發話,也不作安排,就知道他在尋找方雪琴。
他怎麼這樣啊?這是有失一個局長身份的呀,你看他這樣,弄得站在一旁等待他說話的吳校長也有些不知所措。
吳祖文真的在尋找方雪芹。她人呢?該不會是有意躲着我吧?不會。
連吳校長也不知道我今天突然來,她能知道嗎?我沒有透露任何信息,就是想給她一個突然襲擊,然後看她的反映和態度。
他也沒有告訴邢珊珊,今天是專門爲方雪芹而來的,所以不能讓只有五公里之外的職業學校的任何人知道。要是邢珊珊知道他到了吳橋鎮而不去看她,肯定會有想法的,甚至還會胡亂猜測呢。
“吳局長,你看,今天,怎麼安排?”吳校長憋不住地轉過頭去問他。
吳祖文這才轉過身來,靈機一動地說:“這樣吧,上午,我們考察一下校舍,吃過中飯,順便檢查一下學校的教育情況,聽幾節課,看一些學生作業,招幾個老師和學生談談心,聽一聽他們對學校教育工作的看法。”
蘇英傑連忙插話說:“吳局長,原來的安排是吃過中飯,到紅星中學去檢查的。”
“可以調整一下嘛。”吳祖文以不容改變的權威口氣說,“吳橋鎮中心小學剛剛調整領導班子,既然我們來了,就應該看一看學校的各項工作是否有起色,還有沒有需要我們解決的問題。”
吳校長一聽,慌了。她沒想到吳局長還要聽他們的課,檢查作業,就有些着慌地問:“那吳局長,你看,要聽哪幾節課?抽查什麼作業?”
“呃,這個嘛,等吃過中飯再定吧。”吳祖文覺察到了吳校長的慌張。他故意不給她準備的時間。只有這樣,才能在方雪芹面前顯示他的權威,讓她知道一個局長的厲害,以後約會時不再開他的玩笑。
沒人能改他的招,副局長蘇英傑也不敢。於是,就只得按照他的安排開始行動。先是由吳祖文帶隊,蘇英傑緊隨其後,去一間間教室檢查。他們走出校長室,剛看了幾間教室,上午第二節課就退了,學生們象麻雀一般從各自的教室裡嘰嘰喳喳地奔出來,很快就瀉滿了一操場。
吳祖文無心看校舍了,眼睛在操場上掃來掃去,搜尋方雪芹的身影。終於,他看見方雪芹從一個教室裡走了出來,手裡拿着粉筆盒和教本,朝辦公室走去。
我的天,她真的太美了。遠看她在風中走路的姿勢,就象一個飄飄欲飛的天仙,臉更似一朵迎風怒放的玫瑰。身上凹凸分明的線條,被衣衫和風力勾描得畢露無餘。尤其是她將襯衫頂得高高的胸脯,給人以無限美妙的遐想。
吳祖文看着,手心裡條件反射地癢起來。他的腳不由自主地朝她的方向走了幾步,但嘴忍住了沒有喊出聲來。
蘇英傑在後面看着他這個色相畢露的神態,心裡難過極了,卻又不好當着衆人的面提醒他,只得用乾咳來喚回他的注意。
這時,遠處的方雪芹也發現了吳祖文。她開始一驚,繼而停住腳步,臉上飛起兩朵激動的紅雲,微笑着朝他走過來。她邊走邊有些慌亂地用手梳理着頭髮,拉着衣襟。